杜丽英刚走了几步,忽然想起,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这孟家庄园在哪?于是又回过头来,看着那青年男人。
杜丽英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可知道城西孟员外孟家庄园在什么地方?”
那人听见问话,忙说道:“在下当然知道,这个孟员外名闻乡里,附近百十里远近的人,恐怕无人不知他的名头,却不知道姑娘找孟员外有何贵干?”
杜丽英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她盯着这个青年男人,皱了皱眉。
这个人虽然长的很英俊,但眉眼间却似乎总流露着一种邪恶而令人不安的神色,这感觉就如同一株美丽的天仙子,它的美丽令人心醉,但它的毒性也足以致命。
但石萝依却并不知道这些,也不会去猜疑别人,因为她是个很善良的女孩。
石萝依现在只想能尽快找到王流,便说道:“公子,那赶车的本是一个船家,叫作伍大山。只因为我们不小心坐了他的船,他将迷药下在饭菜中,给我们吃了,将我们的盘缠都拿走了。又把我们二人卖到一家叫做步仙楼的青楼,多亏了我这姐姐,武艺高强,才逃了出来,追赶到这里,杀了伍大山。可恨的是,伍大山将我们的孩子卖给了孟员外做奴才……”她一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在嘤嘤低泣。
那青年男子听了,脸上立刻露出愤怒之色,放声大骂道:“这个老杂碎,枭獍为心,豺狼成性,如此无理,拐卖人口,真该千刀万剐,死有余辜,真是气死我了。”
只见他咬牙切齿,锤胸不已,好半晌才冷静下来,又接着说道:“二位姑娘,那孟员外财大势大,手下帮凶极多。二位姑娘势单力薄,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如蒙不弃,在下甘受差遣,与二位姑娘一起去要人。我现在手下带着二三十个精壮大汉在这里,如果刀枪相见,也不怕他,不怕他不把人交出来。”
石萝依听他说认得路径,又肯热心相助,心想这人必定是一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侠士,心中高兴,便道:“如蒙公子云天高义,出手相助,我们姐妹二人感谢不尽。但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府上何处?”
那青年男子在马上抱了抱拳,道:“在下杨玉环,是袁州鸡冠岭下人家。”
杨玉环是唐代玄宗贵妃,是一个姿质丰艳,善歌舞通音律的女子。石萝依听了这名字,想笑,又笑不出来,因为现在还没有到该笑的时候,她只是想不到一个男人也会叫一个这样的名字。
杨玉环也问道:“在下冒昧,请问二位姑娘芳名,怎么称呼?”
石萝依道:“实不相瞒公子,我叫作石萝依,萝是‘有如女萝草,生在松之侧’的‘萝’字,依是‘依彼平林,有集维嫶’的‘依’字。”
这杨玉环看似斯文,却是个胸无点墨不识之无的人,哪里知道这些,只得假装听懂,连声道:“好!好!好名字!原来是石姑娘,幸会!幸会!”又向杜丽英问道:“不敢动问,这位姑娘,又是如何称呼?”
杜丽英的神色冰冷,却连看都没有看杨玉环一眼。
石萝依见了,以免杨玉环尴尬,连忙说道:“杨公子,我的这位姐姐,姓杜,双名丽英,美丽的丽,英雄的英,是个女中豪杰,巾帼丈夫。”
杨玉环又向杜丽英抱了抱拳,高声称赞道:“以这位姑娘的身手,不愧为女中豪杰,巾帼丈夫,在下甚为佩服。”
杜丽英只得也抱了抱拳,问道:“这位公子,如果真知道那孟员外的住所,公子又肯帮忙的话,便有劳公子指点明白!”
杨玉环连忙道:“二位姑娘,我等江湖中人,路见不平,便要拔刀相助,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今天既然遇到这事,在下怎能冷眼旁观,让二位姑娘去龙潭虎穴冒险?在下必须亲自去一趟,请二位姑娘跟我来!”
杜丽英听了,虽然不知道杨玉环抱着什么目的,但如果有人愿意帮你的忙,就是好事。
杜丽英说道:“既然这样,多谢杨公子拔刀相助。”
杨玉环道:“二位姑娘不必客气。”
杨玉环果然是个很能干的人,领着石萝依与杜丽英来到江边,很快就从一艘大船上叫出来二十多个长得非常结实的粗短壮汉。
杜丽英也已经从伍大山船上的床头小柜中翻出了自己的包袱,只是感觉分量轻了不少。杜丽英也不介意,只要有银子做盘缠赶路,多点少点都没有关系。又看见自己的剑斜倚在墙角柜上,便丢了手中的刀,提了这一柄剑。
船上的刘二娃和毕小四早已吓的落荒而逃,连两匹马也不见了踪影。
杜丽英点一把火,将这船点着,熊熊大火很快就将船吞没。只可惜那几十颗明珠藏在舱顶隔层内,都掉落在这滚滚的江流中。
杨玉环原来并不认识去孟员外家的路,而是花费一贯铜钱作为报酬,在河边找了个识路的乞丐带路。杨玉环和杜丽英、石萝依三人骑马,其他人步行,在城中东边巷子、南边胡同乱钻,往城西孟家庄园而来。
孟员外却是个忙人,只因今日得了这么个白胖儿子,他的心情实在非常愉快,早已去城中,赵家买一蓝鸡蛋,张家购几担喜糖,准备牲礼果品,忙活去了。预备择日大办庆贺筵席,邀集亲朋族老见证,让孩子拜过天地祖先,更名改姓,正式成为这个家庭中的一员。
杨玉环一行人来到“孟家庄园”门口,将大门堵住,叫一个嗓门最大的人在门口大骂道:“孟老王八,给我滚出来!是谁叫你狗胆包天,与流氓地痞勾结,千方百计,拐骗人家孩子,藏匿在家,做这样没天理的事?如不把孩子交出来,立刻放起火来,叫你房屋倒塌,家破人亡。”
孟家庄园内的家丁见来了这么多人,又听了这骂声,慌忙来报知孟员外夫人。员外夫人大惊失色,男人又不在家,没人商量,只听见门外越骂越大声,又听说要放火,急忙打发一个主管出来应付。
那主管只得壮着胆子,来到门外,向杨玉环等人拱了拱手,战战兢兢问道:“各位,蔽东家不知因什么事,得罪了各位,领这么多人闹上门来?”
杨玉环也不下马,拍马向前,居高临下,问道:“你难道就是孟员外?”
那主管哈了哈腰,道:“在下不是孟员外,只是庄中主管,小姓钟。”
杨玉环大喝道:“这姓孟的老杂碎,怎么不出来?”
那钟主管小心翼翼地说道:“只因为我家员外,现在并没有在家,各位如果有什么吩咐,便请和在下说明,在下再转告员外。”
杨玉环冷“哼”一声,道:“你家孟老杂碎,想必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与人贩子勾结,拐骗好人家孩子。如果明智,立刻把孩子交出来。不识相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这些兄弟,没一个心慈手软的人,杀人放火,可都做得出来,很快就能杀得你人仰马翻、家破人亡。信不信就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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