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先锋部队的战斗力,通常要比主力部队的强悍,但如果奔赴圣地的诺曼人全部都是这种水平,那么接下来的战斗恐怕会很艰难。
诺曼骠骑兵出色的表演,瞬间将萨拉丁引以为傲的阿拉伯轻骑兵歼灭五千人,在圣地广播威名的同时,也让萨拉丁更加坚定他的早期战略,坚守耶路撒冷,以城墙和防御体系为依托,逐渐消耗十字军的战斗力。
当然守卫耶路撒冷,并不是说傻不拉叽的坐守孤城,获得圣地之后萨拉丁就一直在加固耶路撒冷的城防,招安其他十字军的城邦和领地,分化瓦解法兰克人的势力,另外萨拉丁还制定了一套应对十字军的战术。
首先……
埃及的海军和大量雇佣的巴巴里海盗,会在叙利亚沿海地区阻挡十字军的舰队,并且尝试攻击已经被十字军占领的塞浦路斯,如果能够击败对方的舰队,那么接下来的登陆作战就会非常简单,甚至可以不战而胜。
但是萨拉丁又听说这次十字军东征,似乎东罗马帝国也想插上一脚,或许埃及海军和巴巴里海军不一定能赢,但是退而求次,能让对方损失惨重也不错。
接下来的登陆作战,萨拉丁会派出他麾下最为精锐的弓骑兵部队,配合阿拉伯轻装骑兵出击,组成联合剿杀部队,在沙漠当中游走,骚扰袭击十字军,继续损耗他们的力量,或许这个时候,十字军就会知难而退,返回到他们的土地上。
如果在这一系列计划失败后,十字军仍然坚持杀到耶路撒冷,那么萨拉丁就会凭借耶路撒冷的城高池深,狠狠的教训他们,并且继续派出精锐部队,袭击对方的后方补给线,让这些异教徒在饥饿和绝望当中死在圣城边缘。
此刻诺曼帝国租借港口赫尔松,连接这座城市与诺曼帝国本土的道路上,还有另外两个军需物资的聚集地,基辅和利沃夫一片忙碌着,骡马车队成片集结,男人在外面跑马放牧,女人在家里忙活,收拾东西煮饭、缝衣服、小崽子们聚集在一起疯玩,老人们修理工具和武器,偶尔会有跑单的商人过来,就会受到整个部落的热烈欢迎,而这些商人通常都是诺曼人。
打架斗殴,甚至整个部落和部落之间的战斗也时有发生,目的通常是为了争夺水源、草场、牲畜、或者是为了了解当年的旧怨,不过通常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再添上一笔新的仇恨。
好像绝大多数的草原民族那样,除部分人在土耳其、君士坦丁堡、诺曼帝国、甚至更遥远的地方当雇佣兵,或者政府雇佣、私人贵族雇佣、富商雇佣、私兵或者保镖的也有不少。
哥萨克作为一个骑兵种族,在黑海这片区域也算出名,虽然草场和领土并不多,人口牛羊也一样,但是依靠骑兵天赋和好勇斗狠的架势,作为佣兵换来的价钱,能让哥萨克人过上相对富裕的生活,而他们的酋长,头领,或者称之为盖特曼的老大,也能过上人上人的日子。
而哥萨克部落共同的老大普加乔夫,你也对这样的生活感到满意,四十岁的他并没有太大的野心,仅有的那一点野心也随着对抗诺曼人的失败,和诺曼帝国在东欧的强势崛起而烟消云散了。
如此恐怖的大帝国,就算将所有的哥萨克汉子全部填进去,也是绝对没办法获胜的,只有好生伺候这个新主子,才是保全富贵的办法。
只是最近一段时间,这个情况却发生了一点变化。
利欲熏心旧习难改的普加乔夫,想给自己再捞取一点好处,事实上这种动作他之前也尝试过几次,而帝国皇帝也非常慷慨的赏赐他这条走狗,但这次却不一样,皇帝陛下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发怒,不但对他拳打脚踢,还当众说出要找人来替代他的话,这令普加乔夫寝食难安,回到属于自己的哥萨克部落后,赶忙写大量请罪书信给诺曼帝国的各个重臣,他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送去厚礼,希望他们能帮自己说话。
但是这些书信、贡品、礼物、最终全部石沉大海,渺无音讯,这让普加乔夫觉得惶恐不安。
“说不定皇帝陛下已经下定决心,要将我抛除掉!的确,我既不是他的心腹,更是兵败之后投降的人,实力也不强,却占据着克里米亚半岛这么重要的地方,皇帝陛下想对我动手也说得过去,天呐!我究竟该怎么办?”
如果是其他人普加乔夫这会早就带人反了,但这次的对手却是诺曼人,打遍东欧无敌手的诺曼人,只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就将整个东欧、莫斯科、扎波罗热、波兰、立陶宛、白俄罗斯、乌克兰、这些地方给征服的诺曼人,这样恐怖的军队,天才般的皇帝,就算给普加乔夫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随便造反。
但是不造反又能怎么样?
等对方派人过来,直接对自己说你的可汗头衔已经被取消,然后把自己抓起来关进小黑屋里度过余生?那还不如死好。
和兰迪最近一段时间的操劳国事劳累不同!
和萨拉丁最近一段时间的患得患失算计不同!
普加乔夫进退失据,不知所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种痛苦和郁闷让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原本健壮的哥萨克汉子,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痨病鬼一样,让他身边的人被吓得够呛,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普加乔夫也不说,问的太急就大吵大闹,原本跟他去一起觐见皇帝的使者,都被下了严格的封口令,普加乔夫放狠话,要是消息敢走漏出去,查都不查,直接把他们几个知情者全部杀了。
普加乔夫很害怕,这种消息要是传出去,哥萨克各个部落人心浮动,说不定不用等诺曼人动手,自己人就会先行一步砍下自己的脑袋,送到诺曼皇帝那里做贡品。
但是这种应对方法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就算自己那几个属下守口如瓶,但是当天看到这些异常情况的可不仅仅只有哥萨克人,赫尔松行宫两侧来往行人商贾众多,哪个国家没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这件事早晚得传出去,也许现在就已经传出去了。
“糊涂!明明知道诺曼皇帝是个吝啬鬼,却还想从他身上捞好处,真是该死!该死!”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帐篷外面,因为心腹属下的声音喊道:“可汗,有客人。”
“谁啊!”
普加乔夫没好气的大喊道:“谁都不见,除非是诺曼使者,不对!诺曼斯则更不能见。”
“您还是见一见比较好,那人的打扮好像不一般,说不定能有解决可汗烦恼的方法。”那位心腹走进营帐,也不管普加乔夫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这样汇报道。
“那……那就见一见吧!”普加乔夫一听他这么说,愣了一下道。
稍等片刻,那位客人径直走进来,普加乔夫抬头一看,此人的穿着打扮的确不一般,那白色的头纱、宽大的白袍、黑色的头巾,这是一个阿拉伯人!
在看他那张满脸横肉的脸,黄皮肤,黑眼睛,短鼻子,厚嘴唇,下巴上一大把扫帚一样的大胡子,这就是一个阿拉伯人。
我的天!诺曼帝国正在进行十字军,正在和对方进行战争啊!这万一让诺曼人知道,自己这里来了这么一个不清不楚的阿拉伯人,到时候就算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
“你怎么能让这样的人进来?赶紧送到赫尔松,皇帝那里去。”
如今只有将这家伙赶快送到赫尔松,向皇帝陛下表明忠心才行、
但普加乔夫却没有想到,这个阿拉伯人居然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并不害怕。
“你笑什么?”
“我向你普加乔夫,哥萨克人的首领,枉你活了四十多岁,纵横东欧数十年,居然如此愚笨,对想要吃你的老虎低眉顺目,将能够救你性命的恩人送给对方。”
“你!!!!老子最看不上的就是你这种搬弄是非的人,拉出去剁了,把脑袋送给陛下,照样能够表明心迹。”
紧接着左右卫兵便拉着对方将其拖出去,阿拉伯人眼看着要死,却仍然哈哈大笑着,让普加乔夫内心中愈发的烦乱。
“回来!”
普加乔夫最终制止卫兵将阿拉伯人带走,走近仔细一看,这阿拉伯人气定神闲,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不由得暗暗赞叹,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心甘情愿的到我这里来送死?”
“倘若落在诺曼人的手里,自然会受尽无尽的折磨,最终也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不过落在可汗手里,那可就不一样了。”
“本汗乃是帝国外藩,兰迪陛下的忠臣,落在我手里和落在陛下手里有什么区别?”
“忠臣?只怕未必吧!不过皇帝不贤明,臣子不忠心,这也不是可汗的错。”
普加乔夫心中一沉:“你究竟是什么身份?来这里想做什么?”
阿拉伯人又大笑起来,让普加乔夫觉得无比难受,心里更加没底。
“如此形势难道可汗猜不出我是来做什么的?”
“本汗只知道效忠兰迪陛下,别的事情一概不知。”
“哈哈哈,当天可汗被诺曼的卫队骑士从赫尔松行宫里丢出来,鼻青脸肿,外界疯传诺曼皇帝准备吞并哥萨克全族,吵得沸沸扬扬,可汗自己难道不知道吗?实在可笑!”
“你说什么?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难道可汗还看不出来吗?自然是我的主人,沙漠之王,埃及的苏丹,逊尼派的哈里发,安拉使者,整个阿拉伯最伟大的英雄,萨拉丁的仆人。”
“果然是那个异教徒魔鬼的仆人!看起来我真的应该将你交给皇帝陛下。”
“时至今日,可汗您难道还要相信那个阴险的毒蛇?诺曼人的皇帝正愁没有理由惩治您,您如果将我交给他,他一定会说原来哥萨克人,早就已经和埃及人有勾结,这就是证据。您和那个皇帝接触过,应该知道我所说的话究竟能不能相信。”
“那你又有什么主意?萨拉丁的使者,你该不会让我投靠你的主子吧?他现在可是自身难保了!”
“真主的使者自然会受到真主的庇佑,我主人的命运无许可汗您操心,倒是可汗您,情况实在堪忧啊!当然,如果可汗能够听从我的建议,不但可以转危为安,甚至可以更进一步,也不是没有可能。”
“哼!那我现在就告诉你,让我投靠你的主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不不!怎么说呢,我觉得这并不是投靠或者臣服,而是结盟,您与诺曼帝国之间有仇怨,而这个恐怖,征服**强烈,贪得无厌的帝国,以我的主人之间难免会有一场战争,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吗?可汗您英雄了得,我的主人就喜欢与您这样的英雄豪杰结交,而有主人这样伟大的朋友,也可以帮助您渡过难关,想必可汗应该非常高兴才是。”
“…………”
普加乔福松了口气,如果不臣服的话就行,他不想再有一个好像兰迪这样,随时掌控自己生杀大权的主人,除此之外也不想被信仰东正教的哥萨克说自己投靠了一个异教徒。
“那么说说你来这里的目的!”
“这次我代表我的主人来这里,是有一桩买卖想和您做,这是我的信物。”
能言善辩的阿拉伯人说完后,从自己的衣服夹层中掏出一枚镶嵌着宝石的黄金戒指:“您看,这就是我在出使前,主人萨拉丁赐给我的宝物,是他一直戴在手上的戒指。”
普加乔夫接过来一看,果然在戒指内侧看到一圈雕工细巧的阿拉伯文字,以及一个代表***教的新月徽记。
“八成是真的吧!”
普加乔夫看着镶嵌雕工精美的宝石戒指,一边恋恋不舍的把它还给使者,一边想到,之后态度开始变得更加客气。
“那么你究竟有什么大买卖跟我做?”
阿拉伯使者这个时候却笑而不语,没有搭理普加乔夫,只是往两边观看,普加乔夫一皱眉,驱散他周围的一批心腹,于是营帐内只剩下普加乔夫两人。
“现在可以说了吧?”
使者满意的点点头,压低声音:“诺曼皇帝,乃至整个欧洲大部分王国国王的人头,这算不算大买卖?”
普加乔夫此时已经回过神来,听到阿拉伯使者的豪言壮语,只觉得很可笑。
“我有何德何能,能要这么多大人物的脑袋?你加组织不会吃错药了吧?”
“并非如此!可汗先听我把话说完。”
使者进一步解释道:“此次圣战,埃及大军以逸待劳,必然能够取得胜利,但损失必然惨重,因此我主萨拉丁想出一条妙计,可以兵不血刃消灭百万十字军大军,只要在十字军主力进入近东叙利亚地区后,阶段他们的后勤补给,让他们困厄而死,但如果想完成这一条件,必须得请可汗帮忙才行,倘若可汗能在十字军大军出动后,出兵袭击赫尔松,将他们的后勤补给基地破坏,十字军没有粮草,定然不战自溃,到时候我同阿拉伯大军尾随其后,猛烈进攻,必然可以让对方死伤惨重,到时候趁此机会就可以要了诺曼皇帝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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