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几个东罗马御林军面色铁青的下不来台,佛斯特这才轻哼一声,上前一步道:“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皇帝召见你一个人,再说……谁知道你们这些诺曼人安的什么心?万一想行刺怎么办?”
“是吗?看起来东罗马的皇帝真是胆小的可怜呢!不过几十个诺曼人就把他吓到了吗?”佛斯特说完后,他旁边的诺曼是位立即哈哈大笑起来,让这几个御林军的面色愈发难看。
“好吧!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就行,而且我自己也得小心一点,别吓到尊贵的罗马皇帝才是!”
佛斯就这样大义凛然,慷慨赴死前去见见。
来到皇宫正殿,看着皇座上的东罗马皇帝抚胸一礼:“诺曼帝国外交大臣佛斯特,觐见东罗马皇帝巴西尔陛下。”
巴西尔二世眉头一皱,其身旁的埃利乌斯马上质问道:“使者,请注意你的措辞,是罗马帝国,而非东罗马帝国,伟大的巴西尔二世是整个罗马世界唯一的皇帝。”
“非常抱歉,请原谅我错误的使用这一历史性名词。”
佛斯特表面上虽然说是道歉,但话里却仍旧带刺。
世人虽然都知道东罗马帝国的确是如今唯一一个罗马,但并非是因为其兵强马壮,仅仅只是因为在蛮族的进攻下,东罗马比西罗马多喘一口气而已,根本就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功绩,同时也暗含着西罗马已经灭亡,你们东罗马也迟早要步西罗马的后尘。
因此从西罗马帝国灭亡后,东罗马帝国重新恢复罗马这样的称呼,就被人们刻意的无视掉,继承罗马衣钵的东罗马帝国总是在刻意回避这个事实,希望能够掩人耳目,将这一段耻辱的历史忘记。
佛斯特这番话直接揭了人家的伤疤,打人打脸,骂人揭短,坐在皇座上的巴西尔二世,顿时有一种想将对方拉出去砍了的冲动。
“冷静!”
巴西尔二世强作镇定,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被对方的言语激怒,但面色却难看的要死,之前想到的一些侮辱诺曼帝国的方法,也都懒得再用,直接问道:“贵使不远千山万里,来到君士坦丁堡不知所为何事?”
“只为弥平战火,於使生灵涂炭!”
“弭平战火?且不说当年被你们消灭的波兰立陶宛,诺曼人南下东欧,朕只看到一片哀鸿,民不聊生,你们弄满人本身就是兵祸,如何敢妄称弭平战火?真是颠倒黑白无耻至极。”埃利乌斯代替巴西尔二世回答诺曼人的问题。
“此言差矣!当年与波兰立陶宛之战,是因为波兰背弃盟约,强行攻击我国,而我国示弱,陛下不得已才出兵与波兰交战,结果凭借正义与真理大获全胜,以少胜多以弱胜强,至于出兵东欧……陛下难道不知,在我国尚未介入东欧之前,东欧烽火不休,以大欺小,以强凌弱,百姓苦不堪言,我国正式进入东欧后,东欧形势日渐好转,和平曙光重降,百废俱兴,人民安居乐业,如何称不上是弭平战火的正义之举?”
巴西尔二世在看向埃利乌斯时,只见这位罗马将军摇了摇头,证明自己无能为力,埃利乌斯说到底只是一位将军,说到外交和辩论只是二把刀,遇到佛斯特这种专业耍嘴皮子的,自然敌不过。
“废物!”
巴西尔二世暗骂一句道:“蛮子,休逞口舌之快,究竟有何事,快快说,朕有要务缠身,没时间和你闲扯。
“明明是你们这群混蛋先为难我,现在却又这么说。”
佛斯特心里也骂的很难听,将一张帛书呈上:“我国所需求的一切都在这份国书上,请陛下阅读。”
巴西尔二世点点头,旁边早有宦官走上去将那份帛书拿走,检查一番后,恭恭敬敬的双手捧着递给自家的皇帝陛下。
巴西尔二世打开布帛,这份国书是兰迪少有像东方学习的产物,首先用布帛加上墨水写成,中间还使用了轴承,看起来和东方书卷没什么太大差别,轴承用料考究,是红木质地,上面雕刻着凤凰图案,栩栩如生,让巴西尔二世不由心生喜爱。
暗暗想到:早就听说诺曼帝国器物精美,如今一看,人家一封信件都如此考究。
兰迪自然想不到他偶然间的一个创意,无形之中居然增加了巴西尔二世对诺曼帝国的好感。不过这点好感,在看到诺曼帝国国书的内容后,马上荡然无存。
国书一式两分,分为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
上半部分全都是由诺曼文字写成,巴西尔二世直接无视,在看下半部分,都是拉丁文,巴西尔二世勉强看得懂。
首先这份国书比较客气的问候巴西尔二世,以及巴西尔二世的家人。
“自年前一别,君风采音容令人印象深刻,朕记忆犹新,不知君身体安康否,特地派遣使者前来慰问。”
看到兰迪这样写,巴西尔二世冷哼一声,心里想着:你就是这么问候的?让一个牙尖嘴利的跑到这里来骂我?心领了!
之后接着往下看……
国书上回顾了双方并不存在的历史友谊,展望八成要开战的未来,之后着手现在,提出几点意见和建议。
第一,针对东罗马帝国毫无诚意,在签订和平条约一年后便亲手撕毁,这种不道德的行为予以谴责,希望巴西尔二世能够表明和平诚意,支付违约金五十万佛罗林金币。
第二,针对东欧如今的领土,认为东欧,包括莫斯科大公国,克里米亚汗国在内的整个东欧地区,已经成为诺曼帝国的领土,兰迪担任沙皇名至实归,希望巴西尔二世能够接受这一点。
第三,为了双方更好的发展交流,贸易往来,希望东罗马帝国能够开放达达尼尔海峡,供诺曼帝国船只往来,如果能够慷慨的将一些地中海上的岛屿,让给诺曼帝国就再好不过。
第四……
巴西尔二世还没看到第四,便将这封国书扔到地上,大喊道:“兰迪-冯-霍夫曼实在是太过分了,来人,将这个家伙给我……”
幸亏巴西尔二世心中还有一丝理智,把砍了临时改成轰走,旁边的两个东罗马御林军马上走过来,想将佛斯特推走,佛斯特冷哼一声,不慌不忙大喊:“等一下!”
声音大得惊人,目呲尽咧,竟然硬生生镇住两个身经百战心智坚韧的御林军士兵。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巴西尔二世余怒未消,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指着佛斯特大声质问。
“外臣右腿,自己会走。”
佛斯特的话让巴西尔二世一愣神,紧接着便见佛斯特转过身一甩袖子,大步离开,让巴西尔二世气的一口气没缓上来,一阵胸闷反胃。
“真是该死!朕似乎从来没见过一个能让朕觉得舒服的诺曼人,看起来这已经不是我们想不想作战的问题,诺曼人完全没有谈判的诚意,最近一连串的胜利,已经让那个年轻的诺曼首领冲昏头脑,觉得自己战无不胜。”
“是这样吗?”埃利乌斯无所谓的应道,捡起地上那份国书开始阅读,在阅读前几条的时候埃利乌斯和巴西尔二世的心情差不多,觉得异常愤怒,但是当读完第四条时,埃利乌斯却忍不住大声叫道。
“怎么回事?”
“陛下,您看这里、”
埃利乌斯将国书递上去,指着巴西尔二世没看到的第四条和第五条,提醒道。
巴西尔二世看着自己心腹如此着急,自然知道已经出事,马上从他手里将那份还带着两个鞋印的国书抢过来,看向第四条。
第四,因为罗斯人和东罗马帝国之间的历史渊源问题,诺曼帝国皇帝表示愿意接受罗马帝国皇帝的册封,罗斯沙皇与东罗马帝国凯撒平级,愿意向东罗马帝国表示一定程度上的臣服。
“那个诺曼人愿意接受帝国的册封,向帝国俯首称臣?”巴西尔二世一时之间觉得有点难以接受,诺曼帝国诺大的疆域,大量的军队,兰迪-冯-霍夫曼的声望已经传播四海,换作是他绝不会向任何国家低头,即使这个国家是欧洲传统意义上最强国家,承载无尽荣耀的罗马帝国。
尽管巴西尔二世明白这个所谓的臣服,不过是一种口头上,为了满足对方,也就是罗马帝国的虚荣心,而故意提出的一种交换,但是罗马人就好这一口,巴西尔二世明白如果将这个消息宣布出去,君士坦丁堡会变成什么样子,所有的酒品全部销空,所有罗马人都会尽情一醉,狂欢,以此来庆祝。
巴西尔二世也同样明白,如果自己拒绝这份意见的消息公布出去,君士坦丁堡会变成一个什么样子?
自始至终有着对抗政府暴动传统的罗马人,肯定会暴动,将这个老糊涂皇帝赶下台,甚至杀了他,然后再换另一个皇帝,想坐在这种火山口上的人肯定不少,即使他们认为这是错误的,但那又如何?即使将东罗马帝国一半拿出去卖掉那又如何?反正那不是自己的东西,用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换取一个帝国的统治权,这样的买卖谁不会做?
而第五个条件更是让巴西尔二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诺曼帝国愿意就东西方教会重组问题,与东罗马帝国谈判,双方信仰的都是同一个上帝,双方是血脉相连的基督兄弟,诺曼人与罗马人并不应该为了一点点纷争而分开,针对宗教方面的问题,或许双方教派略有不同,但是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
比起第四个条件,巴西尔二世第五项条件对罗马帝国更具有好处,而且是实质性的好处,诺曼帝国抛开罗马教廷,自己与东罗马帝国商量这个问题,简直就是将我要叛教,我要改宗这样的话大喊出来,罗马教廷绝不可能任凭诺曼帝国如此作为,如果这份文件流传出去,可想而知罗马教廷乃至整个天主教世界,对诺曼帝国的军事行动,必然会以最快的时间提上日程,那些野蛮的法兰克人,必然会争先恐后的冲上去,对诺曼帝国这个庞然大物撕咬一番,获得足够的肉食,而诺曼帝国本身也会因为信仰的混乱,而产生一系列的问题,当兰迪被罗马教廷指认为异端革除教籍时,他究竟会如何做呢?
无论如何,诺曼帝国这样自己打自己一拳,这样的行为对东罗马帝国来说,都是有利而无害的。
不过巴西尔二世并不知道,针对宗教方面的问题,兰迪已经下了多少功夫,来到这个世界将近六年的时间,从新奈梅亨第一座教堂开始兴建后,兰迪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将天主教会撇开,把国民的信仰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
获得这样一大片信仰着原始萨满中教、或者信仰东正教的东欧之后,兰迪对与天主教决裂这种事情,便越发的上心,特别是在听说罗马教廷不怀好意,妄图插手东欧内部事物,乃至渗透整个诺曼帝国事物的时候更是如此。
当然诺曼帝国兰迪皇帝的意思,到底是不是巴西尔二世想得这样,那就不得而知了。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诺曼帝国……
兰迪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之后便召见了听说这件事,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的大主教伯多禄。
“当然不会!朕又不是傻子,至少在现阶段,天主教会的权威还是不可挑战的。”
朕目前只是想在天主教的框架之内,稍微进行一些改良,获得一个罗马教廷承认的,新教派的位置,以此来控制整个帝国的信仰。
大主教伯多禄半信半疑:“那与东罗马帝国,东正教之间的交流是指……”
“挟贼自重!”
兰迪说到这里苦笑一声,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让伯多禄大主教显得有些无语。
“但是陛下,您这样做,就等于和罗马教廷彻底对立。”伯多禄还是劝道。
“您是说朕做了这件事情之后吗?不!我的朋友,要知道事实上所有的君王,无论他有多么的虔诚,但在他继位成为国君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罗马教廷的敌人,您难道还会认为这个世界上的皇权和教权可以并立吗?不可能的,也许是那群腐朽的吸血鬼,趴在我们身上不断吸血,也许是我们奋起反抗将其推翻,绝对不会有第三种情况发生。”
“可是陛下,那毕竟是罗马教廷,代表着耶稣基督的罗马教廷。”
“从伪造所谓的不平献土文书开始,罗马教廷就代表不了耶稣基督,主教,您为什么还要对那个腐朽不堪的教廷,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自从诺曼帝国变得越加强大,罗马教廷对您所做的一切,他们都是在威胁您,引诱您与朕作对,朕知道您是一个诚实稳重的人,所以您并没有听信他们的谎言,然后呢?他们一次次的打算暗杀您,希望你死后重新派出和他们一样腐朽堕落的教士,接过帝国的主教权柄,甚至在帝国情报机构数次破坏这样的暗杀后,他们还是不死心,到处诋毁主教您的名声,希望能够将您的名声败坏,再把你强行任免,他们所做的这种龌龊的事,您心里难道不觉得难受吗?不想要报复吗?”
伯多禄大主教叹了口气,如同身患绝症的病人在询问医生一样:“的确!但是……真的不可救药了吗?”
兰迪坚定的摇摇头,伯多禄大主教站起身来,说了一句:“无论如何,我原本只不过是山野之中的小教派首领,陛下抬举,任命我为帝国大主教,如此信任,如此看重,我便活出性命,帮助陛下看好这一亩三分地。”
伯多禄说完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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