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不勒斯城……
兰迪走进一间原本作为粮仓而设立的仓库后,终于看到和自己对战多次的对手,在极短时间内就从中年人迈向老年人的的纳尔西斯。
这个双眼空洞无神,好像傻掉一样的家伙,听说联军统帅诺曼国王要来看自己,也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只是显得很困惑。
“阁下就是纳尔西斯?”兰迪问道。
“没错,想必您就是兰迪陛下!”
“是的!”
“您今年的年龄是?”
“二十!”
“二十吗?”
纳尔西斯感觉有些难以置信,随后又陷入那种双目无神,眼神空洞的状态,兰迪也觉得有些无趣,便转身准备离开。
“陛下,您觉得怎么处置他比较好?”马费奥赶忙问道。
“他是你的俘虏,该怎么做是你的事,杀了他也好,留着他换赎金也罢,又或者是放了他,随你的便。”
兰迪这种无所谓的说法,让马费奥十分的苦恼。
前两个选项肯定会得罪东罗马帝国,后一个选项必然会得罪联军,这场世纪大战虽然目前看起来是联军占据优势,但是东罗马帝国还有主力未出,最终谁胜谁负还不好说,因而马费奥真的谁都不想得罪,之前他看纳尔西斯是一个天大的功劳,但是现在看起来,却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再一次有意无意的难为博洛尼亚伯爵这个可怜虫,兰迪按照惯例派出卫队骑士,想要在那不勒斯城内找到一栋保存完好的别墅,作为他的临时行宫,但是结果却让兰迪感到有些意外,经过一连串的寻找后,卫队骑士们都尴尬的跑回来,说整个那不勒斯城内,并没有符合兰迪要求的建筑。
兰迪听到这个消息后觉得非常惊讶,原本在攻击马赛、斯德哥尔摩、乃至最最开始攻打卑尔根这样的战役,兰迪想从城里找到一间完好的房子,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这一次或许是攻打那不勒斯受创太严重,又或许是因为兰迪屠城十日的命令,激发了士兵们的凶性,不过不管怎么说,兰迪都不想在那不勒斯城继续呆下去了。
反过来说,在那不勒斯城内找不到一间完好的房子,反而让兰迪松了一口气,兰迪再次走出那不勒斯城,回头望了望这座正在遭受屠城惨剧,很快就要被烧毁的城池,兰迪心中略显感慨,策马扬鞭向己方营地跑去。
一路上,卫队骑士也感觉到君主莫名其妙的郁闷心情,因此谁都没有说笑,沉闷的气氛更加加重兰迪不爽的感觉。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兰迪觉得身边跟着一群忠心耿耿,随时可以为自己挡刀挡剑的骑士,是一件令人不爽的事,于是回到营地之后,兰迪便挥挥手让那些卫队骑士散开。
骑士们非常惊讶,但又不敢违背兰迪的命令,想着这是在吉方大营里,而且暗中还跟着不少诺曼杀手保护,应该没什么大碍,再说君主的脾气不好,要是上去劝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君主数落甚至惩罚,所以也没人敢去触这个霉头,都返回自己的营地里打桥牌,喝酒比武去了。
就这样只剩下兰迪一个人,兰迪反而觉得寂寞,大营里空荡荡的,绝大多数士兵乃至联军的其他统帅,都去那不勒斯发洋财,事实上如果不是诺曼人有规矩,抢到的东西必须上缴一半给国王,兰迪也会忍不住去那不勒斯抢劫。
兰迪轻轻叹口气,想起一个自己在这个时候绝对不想见,或者不敢见的人,但最后咬着牙,还是向她的营帐走去。
兰迪现在最害怕见到的,显而易见,自然是他爱慕的贞德修女,兰迪经常在想,或许贞德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好人了,每次和贞德相处时间稍微长一点,兰迪这个想法就强烈一分,甚至有时兰迪会想,难道贞德真的是一个圣女?事后又觉得很可笑,但是不得不说,兰迪最近一段时间,心里的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
“贞德!贞德在里面吗?我要进来了。”兰迪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拉开贞德的营帐走进去,说来也挺奇怪的,自从贞德受他的影响,改成两三天洗一次澡后,兰迪就盘算着时间推门而入,看看能不能碰到福利状态,但兰迪是这样脑残的想着,可贞德又不是白痴,谁会洗澡的时候不锁门?所以兰迪到现在都没有得逞。
最终兰迪放弃了这个想法,心里想着将贞德泡到手后,**什么的随时都能看到,也不用急于这一时,反而降低贞德的好感度。
“非常对不起!”
“诶?”这时候贞德才反应过来。
“………………”
说起来因为贞德在全军之中是公认兰迪的情人,所以平时除兰迪和兰迪安排的几个仆人外,再也没有人来过她的营帐,而兰迪如今去攻打那布勒斯,贞德估计兰迪一时半会儿不会那么快回来,于是便让女仆们烧水准备洗澡,之后就发展成这样,稍微有些脸红心跳。
虽说已经约定好和兰迪保持柏拉图似的精神恋爱,但是看到**什么的,贞德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回想刚才兰迪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的样子,贞德将身体大部分说到水桶里,在水里吐泡泡。
十几分钟之后,兰迪总算听到营帐里声如蚊蚋般的声音:“进来吧!”
兰迪顿时松了口气,看起来贞德并没有恼羞成怒,于是打开门帘走进去,一边走一边这样说道:“刚才真是对不起,我没想到你在……”
兰迪又愣住了,因为贞德这时的打扮有些与众不同,凹凸有致的身体上只稍微围了一条白色浴巾,下面则完全将两条修长的大腿露出,上面在胸口处打了个结,那个结看起来并不牢固,像稍微拉一下就能解开的样子。
“那……那个……”
贞德看着兰迪又死盯着她看,原本平复下来的心情又有点激动,面色酡红的问道。
“真是漂亮,贞德,但为什么不穿好衣服?”兰迪轻轻叹口气,坐到贞德旁边的椅子上。
“都拿去洗了,刚才才发现没有备用的,玛利亚修女跟我说过会去找几件备用的衣服,不过她还没回来你就过来了。”
兰迪点点头,表示他已经知道,所谓的玛利亚修女,就是兰迪调过来服侍贞德的女仆,今年刚刚十四岁,后来不知道是受到贞德的教诲还是什么,也出家当了小修女,跟在贞德身边倒是挺合适的。
“你今天回来的很快呢!”贞德仍然觉得很尴尬,看着兰迪一直看着自己不说话,便找个话题,想要打破这种沉默。
话题进行到这里,兰迪有些失落:“贞德,我刚才在那不勒斯,看到了一些让我不太舒服的东西,原本我以为我的心肠已经足够坚硬,坚硬到足够让我无视这些事,但是我发现我错了,原来我还没有那么坚强,贞德,我应该怎么办呢?”
兰迪一边说着,一边搬着椅子靠近贞德,握住贞德的双手,问道。
“你后悔了吗?还是说你愿意为这些事情忏悔,并且保证不再犯下这样的罪恶?”
“我并不后悔,就算时间能够倒流,我也会这样选择。”
“的确如此呢!你就是这样的性格,表面上看起来圆滑无比,内心却异常固执,那么连最基本的告解和忏悔呢?”
“那是懦夫才会做的事情,一边在心里后悔,请求耶稣基督的宽恕和原谅,一边重复不断,这种家伙即使是天主也会厌恶他们,越是虔诚祈祷,天主对他们的厌恶也会越加深重。”
“你说的或许有些道理!”贞德思索一番,小声说道。
“贞德?”兰迪见贞德竟然赞同自己的话,感觉有些惊讶。
“不!我也有话对你说……只是……我能够信任你吗?”
“喂!可是我把你从火刑架上救下来的。”兰迪听到贞德这种说法后,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非常激动的说道。
“是啊!如果连你都不能信任,那就再也找不到信任的人了,其实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事情,当中有不少事都是与你有关的。”
“请说,我会尽量让你满意。”
“这支十字军真的代表正义吗?真的能够代表上帝的意志?东西方教会的隔阂究竟是为了什么?是单纯理念上的不同,还是因为世俗和权力?如果是因为理念的不同,那么谁才是正确的?如果是因为世俗和权力,那么双方自然都不能够代表上帝的意志,这样说来,谁才能代表真正的上帝?既然教士们代表不了上帝的意志,那么教皇呢?教皇能否代表上帝的意志?还是说他只是一个欺世盗名之徒?”
“………………”
兰迪实在没有想到,像贞德这样的人,竟然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否定十字军也就算了,但是对于天主教会,对于教皇提出质疑,这是怎么了?时空错乱了吗?现在已经是十六世纪,新教流行的年代吗?
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说起来兰迪对天主教会同样很忌惮,今后想要称霸欧陆,这群神棍说不定就是一个威胁,围绕着主教受职权利,教会税收权利、什一税,遍布欧陆的教会和王室之间的斗争一直存在着,而且还会继续存在下去。
这和兰迪之前所处的世界没什么不同,从中世纪教皇国建立,到英诺森三世把教会权威推向顶峰,整个欧洲所有王室都匍匐在教皇脚下,教皇律令如同上帝之音一般,无人不从。
但是这样的好日子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黑死病很快席卷整个欧洲,严重打击教会权威,再到封建王朝极度兴起,德意志推行新教进行宗教改革,不列颠推行国教,将教会归为皇室附庸,而法兰西更是从梵蒂冈掳了个教皇囚禁在阿维尼翁,狭天子以令诸侯。
英、法、德、这三大欧洲强国,以各自的方式终结了天主教会在国内的统治,而另外两个最后坚持天主教信仰的国家,奥地利和西班牙却逐渐沦落为二流国家,天主教会地位一落千丈。连最后的领地罗马都没能保住。
教会与封建王朝的斗争持续一千年,期间多有反复,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是无尽深渊,作为王者兰迪又如此孤高自傲,未来和天主教会对立是一定的,兰迪之前就存在扶持贞德,以贞德的名望和圣女封号,来抵抗天主教会的影响,在诺曼王国各地修建以贞德命名的大教堂,归属贞德管理,也是存在着未雨绸缪之心。
兰迪看着贞德渴求的目光有些无语,自己好像是到贞德这里来寻求心灵慰藉的,并不是来这里慰藉贞德的心灵的,虽然这样也挺不错。
兰迪组织了一下语言,对贞德说道:“你觉得现在的天主教会,能否代表耶稣基督呢?”
贞德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平日里看到的是什么?的确,教士当中有很多坚持苦修,生活清贫,异常虔诚的人,但更多的都是一些无赖,他们吃着最好的食物,喝着最好的酒,住在名为修道院实际上却是城堡和宫殿的房间里,拥有大量的田地和其他资产供他们挥霍,他们还嫌不够,还要收取什一税,还要兜售赎罪券,更可恶的是这群混蛋,连一个铜板的税收都不交给国家。”如果没有最后一句话,贞德真的要将兰迪当成愤世嫉俗的神学家了。
“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一部分教士的腐化确实是事实,但不能因此否定掉整个教会。”
“当然不能,就像我说的那样,教士有好有坏,不能以偏概全,但是贞德,你要知道一件事,即使一个教士再怎么讨厌另外一个教士,再怎么想让他去死,但是当贵族、骑士、神学家之类的指责那个教士的时候,其他教士一定会帮助他说好话,因为他们是一体的,他们认为只有教士可以指责另外一个教士,只有教皇才能判断一个教士是否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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