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东罗马之殇(10)

  “废!”

  兰迪轻哼一声,对自己一直看不顺眼的法兰西国王说出这样的评价。

  话音刚落,站在他身旁的贞德一咬牙,将自己的修女袍给撕掉,露出下面的全套铠甲和战袍,之后转过身跑下瞭望台。

  “贞德,你去干什么?”兰迪拉住贞德,但是没有拉住。

  于是他一咬牙,跟着贞德跑下去、

  “阿尔法、伯多禄主教!”兰迪一边跑一边喊上自己的两个副手,还有那一票卫队骑士。

  等到这一票人从瞭望台上跑下来,贞德已经翻身上马,看那熟练的动作,就知道这几个月修女的生活,并没有让她身手变迟钝。

  “法兰西人需要我!”

  “可是他们不需要你!”

  “非常对不起,但是请让我任性一下。”

  贞德说完,头也不回的向战场跑去……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兰迪暴怒,转过身去对那群想笑却又不敢笑的卫队骑士大喊,紧接着又跑回瞭望塔上。

  “骑兵,准备好了没有?抽调三百名重骑兵援助那些法兰西人,其余骑兵绕到侧翼,击垮敌军那两个守备军团。”

  兰迪怒气冲冲的下令,于是体力同样没有完全恢复的一千七百名重装骑兵,便按照兰迪的吩咐,分出三百诺曼骑兵沿著法兰西人,其余一千四百重装骑兵分成两队,向两翼跑去。

  距离战争已经过去五个多小时,战争也逐步进入白热化阶段,双方已经将各自绝大多数兵力投入战场,余下预备队都已经不多,就算是这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预备队,也不可能对战局产生太大的影响。

  贞德此刻已经跑到法兰西人军中,在连续斩杀数名东罗马重步兵后,移动到阵线最前方从腰间将她那面法兰西三色旗帜迎风张开,瞬间秒杀一个不长眼的东罗马枪骑兵,将其长枪夺过来当作旗杆,把她的旗帜竖起来。

  “那是贞德将军的旗帜!”

  “贞德将军在这里。”

  得知这样的消息后,法兰西士兵瞬间受到鼓舞。

  贞德这个名字就好像魔咒,让法兰西士兵在瞬间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同时贞德也施展出自己的特技,闪耀圣洁之光,让法兰西士兵的防御力和士气大幅度提升。

  法兰西军阵瞬间变得坚如磐石,东罗马枪骑兵们无奈的发现,自己的冲锋已经无法对这些法兰西人造成危害,甚至这些法兰西农兵也变得异常勇敢,再不会有面对骑兵时的惊慌失措,甚至逃跑。

  “贞德将军万岁!”

  眼看己方军队再一次占据上风,法兰西士兵们激动的高声呐喊,贞德也非常不客气的将自己当成这支军队的指挥官,高声呐喊激励他们士气的同时下达命令。

  在这一切光荣、欢呼、奋战背后,一双极端愤怒,极端嫉妒的眼睛盯上贞德。

  法兰西国王腓力二世发现,在这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这么荒唐可笑,他拼尽全力收买军心,却不如贞德这个女人在战场前方几分钟管用,经过几个月的时间后,腓力二世认为他已经能够完全掌握着军队。

  但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现实告诉他,贞德仍然是这群法兰西人心中最好的统帅,他们会听从贞德的命令,更甚于他这个法兰西国王。

  她在法兰西中的巨大声望,好像是巨石一样压在腓力二世身上,让她觉得异常难受,难受的要死,难受的简直快要疯掉。

  “这个女人,必须死!”

  腓力二世默默下定决心,贞德这个女人无论如何都是一个威胁,原本以为将她放逐到诺曼,假借诺曼国王之手将她除掉,这样便能解决问题,但谁承想这个女巫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将那个神经质的疯子迷倒,贞德的确很漂亮,这个腓力二世不否认,但这其实不是重点,重点是腓力二世已经下定决心,要将这个女人杀死。

  此刻两支诺曼重骑兵已经绕到战场两翼,在北意大利城邦的协助下,将那些已经体力不支的东罗马枪骑兵杀败,之后对敌军侧翼守备军团展开冲锋。

  这种守备军团,实际上是半农半兵的半职业士兵,战斗力比起职业东罗马军团差很多,而且装备方面也不是很好,虽然同样处在东罗马战旗之下,这些次级军团的士兵战斗一只同样高昂,但是战斗一直不能变成链甲,不能变成盾牌,不能变成锋利的长矛和长枪。

  他们只有单薄的皮甲、短剑、蒙皮木盾、轻型标枪、所以他们死的很惨。

  诺曼重骑兵以疯狂的、一往无前的,杀伤力极大的冲锋,击破了这些所谓职业农兵心中的最后一点期望,最后一点骄傲,以及身为一个东罗马帝国士兵应有的勇敢。

  望着排山倒海一般冲过来,浑身上下包裹着善良甲胄,平举着有钢铁枪头的骑枪,如同从异世界出现的怪物一样的骑兵,守备军团东罗马步兵无一不被吓得面色惨白,原本经过无数次训练的手臂也颤抖着,一轮轻型标枪攻击,几乎没能起到任何效果,紧接着最前排的罗马守备军团步兵,便被撞个人仰马翻。

  重装骑兵的恐怖在这一刻显露无疑,撞碎的骨头,刺穿的身体,折断的肢体,濒死的惨叫,还有诺曼重骑兵的狂笑。

  一共三个波段冲锋!

  一轮便将数千名罗马步兵击溃,而兴奋发狂的北意大利联军以及乌合之众们,也受到巨大的鼓舞,狂吼着冲上来对东罗马军队侧翼发动攻击。

  不得已,东罗马军队收缩阵型,原本好像是锥矢一样的东罗马阵列,现在失去锥矢的箭头以及两翼,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球形圆阵。

  被包围了!

  纳尔西斯已经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他已经失去对战场的掌控,已经没有预备队、没有骑兵、没有其他能够填补阵线、击破敌人的方法。

  但是纳尔西斯不甘心,他知道如果在这里被击败,就什么都完了,他想要报复,复仇的事情就永远不可能实现,所以无论如何,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必须试一试,哪怕这时候有人告诉他说吃屎能够挽回战局,纳尔西斯也会毫不犹豫的作一回野狗。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优秀的指挥官,纳尔西斯的能力还是有的。

  经过一番观察后,他看到一个扭转战局的点。

  那群第一批开始收缩阵型的军队,瓦兰吉佣兵!

  纳尔西斯之前便发现这群狡猾粗鲁的蛮子,并没有拼尽全力,只是在战争一开始的时候,稍微受挫,便收缩阵型,只守不攻,这直接导致纳尔西斯的锥矢冲阵穿凿战术失效,不得以更改战术,拓宽战线,与敌人血拼。

  纳尔西斯心里十分怨恨这群瓦兰吉佣兵,而且纳尔西斯也明白,作为东罗马皇帝重要封臣的瓦兰吉族长,实际地位并不比他这个总督小,虽然自己在名义上作为他的指挥官,但想要哈罗德真正听他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们不是罗马人,他们不可能为了罗马的利益而死,因为军队是他们最大的本钱。

  但是如果他们肯再次冲锋,东罗马军队正面便可以再次吸引至少一万名士兵,这样一来两翼的东罗马军团便能松一口气,阵型能够再度展开,再度调整各个预备大队的位置,东罗马军队便能够再多撑一段时间。

  之后……

  之后……至少自己能获得赢的机会!

  纳尔西斯当机立断对传令兵说道:“告诉那群瓦兰吉人,如果他们愿意继续进攻,我可以以私人身份给他们十万金币的酬金。”

  “上帝保佑……”纳尔西斯看着传令兵跑进战场消失不见,感叹道。

  但是事情并没有像纳尔西斯想象中的那么发展,阴险狡诈的瓦兰吉佣兵头子哈罗德,是不可能被这点小钱打动的。

  “呸!让那个混蛋自己抓着金币进坟墓吧!再冲锋一次?再冲锋一次,我都不想能不能剩三分之一都不一定。”

  哈罗德的唾沫星子吐了传令兵一脸,毫不顾及的对自己的下属命令道:“都给我清醒一点,过会我们要是战败,就全体撤退。”

  “那个该死的野蛮人、那个粗鲁无礼的人、我要禀告国王陛下砍他的脑袋。”纳尔西斯焦急的等待半天,最后却得到这样的答复。

  因为在哈罗德那里受气,传令兵又添油加醋的说了很多哈罗德没说过的话,纳尔西斯也气得要死,唾沫星子吐了传令兵一脸。

  传令兵就是有这一点不好,中世纪又不像现在这样非常注重口腔卫生,唾沫星子经过长时间的口腔发酵之后,味道都不是太好,传令兵经常要承受比厕所味道还要严重的口臭,甚至在非官方的调查中,传令兵对于此等生化武器的恐惧,要胜过战场上无处不在的敌军,骑兵、流矢一类要人命的东西,因为那些玩意他们可以想办法躲开,而上司的唾沫星子不行。

  哈罗德拒绝继续冲锋,甚至打起风紧扯乎的主意,天主教联军攻势如潮,两翼的诺曼骑兵又继续冲锋,兰迪甚至将最后一点预备队全部投入那处缺口,眼看缺口越来越大,东罗马大军的阵型也一点点被撕扯开,纳尔西斯一咬牙,率领第十九军团最后一个大队奔赴前线,堪堪挡住诺曼人的下一次攻击。

  “还差最后一点!”兰迪此刻也兴奋起来。

  说真的,他也是第一次指挥近十万大军规模的战役,虽说他能够直接指挥的军队只有四万,但压力仍然巨大,渴求胜利的信念也无比强烈。

  眼看敌军阵线不断后退,一个个重步兵方阵被撕扯开,之后被蜂拥而上狂热的联军分割包围,一个个杀死,肢解,剁成肉酱,即使是最强硬的东罗马士兵,也对胜利失去信心。

  还没有崩溃、仍旧在抵抗、再这样下去即使能够获得胜利,也会付出更加惨重的代价。

  兰迪忽然发现原来自己才是最关键的,最后的那个预备队。

  不过还需要再等待一下……

  兰迪掏出怀表,现在是下午3:45,再有半个小时,对方的蛮族指挥官精通特技便会失去效果,到时候两个日耳曼军团就会陷入更大的动摇中,之后便是最后一击。

  此刻纳尔西斯已经投入第一线的战斗,手中圆盾和长剑的组合使用起来相当具有威胁,出招速度异常迅速,对手往往还来不及反应,咽喉薄弱部位那一层薄薄的链甲,根本抵挡不住纳尔西斯的全力突刺,眼看一个个敌人捂着喉咙无力的倒下去,纳尔西斯总算找到一点自信,同时对失败的恐惧,也因为杀戮的快感而被暂时压制。

  但也只是一小会……

  联军已经开始全面进攻,即使是最想要保存实力的教皇国军队,也拼尽全力想要捞取最大的功劳以此提升声望,好在今后的联军中争取更大的话语权,并在与东正教异端的作战结束后,能够在今后欧洲事务中占据主导地位。

  相比其他国家的领袖,大多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东罗马军队抵抗的的确非常激烈,非常非常激烈,哪怕想要前进一步,都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巨大到让人无法接受的代价!

  士兵们前仆后继的进攻,在东罗马重装步兵方阵面前撞得头破血流。

  战场之上尸堆成山,血流成河,战旗飘扬,喊杀震天,勇者为之目眩神迷。

  但是如此漫长的一天,也该结束了。

  兰迪忽然间变得很轻松,在30分钟的等待中,他好像过了30年那么漫长,但总归是要结束的。

  蛮族指挥官精通技能时间已经过去,一万四千名蛮族佣兵的士气瞬间下降两个等级,同时与他们对抗的诺曼大军也明显轻松不少,推进速度加快了更多。

  “就是现在!”

  兰迪和同样在计算时间的哈罗德,一起说出这样的话,冥府尖啸席卷整个战场,如同恐惧魔王降临一般,全体东罗马军队士气狂降,距离崩溃不过一步之遥!

  “随我来!”

  兰迪大声呐喊着,从瞭望塔上跑下去,策马扬鞭冲向战场,在他的身后,甲胄精良的卫队骑士沉默不语,紧紧跟随自己的君王,同时曾骑着黑色神骏战马的死亡骑士队长,以及全副武装挂着头盖骨,诺曼文章,诺曼通用文字书写在丝绸之上的的圣歌,耶稣基督复活画卷披肩的诺曼大主教伯多禄,紧跟在兰迪身边护卫左右,兰迪高达十七点的残暴,瞬间影响到阵列最前方的罗马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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