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蒂奇首领话音刚落,驱驰到阵前的近卫骑兵,突然在奈梅亨弓箭手的S程外齐齐收住,动作整齐划一的像是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他们举着包裹皮革的圆盾护住身形,C起悬于腰间的狼牙棒和钉头锤,背上挂着锋利的短标枪,缓慢笨拙却又不可阻挡的跳进第一道壕沟。
前沿堡垒S出的零星箭矢,即使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仍旧没法D穿近卫骑兵身上双层铠甲的保护,它们凌乱徒劳的坠落在地,更像是塑造敌人不可战胜传说的注脚。
随着波兰人从壕沟里爬出来,逐渐越过拒马蒺藜的防御线,前沿堡垒的守卫者动摇了!
许多人在刀枪不入的铁罐头面前丢盔弃甲,无头苍蝇似的玩命乱窜,也有部分柳蒂奇武士悍不畏死的跳进近卫骑兵中间,登时化为一片腥风血雨!
“放箭,快放箭!”
我歇斯底里的冲着公牛大吼:“用破甲箭压制他们。”
公牛无力的摊开双手,指着城头迎风招展的奈梅亨飞龙战旗:“不行大人,风太大,哪怕是破甲箭也没办法保证抛S的精确度。”
“狡猾,太狡猾了!”我创意全无的重复着之前说过的台词,差点咬碎一口钢牙。
“怪不得波兰人慢悠悠的才完成合围,原来他们不是从容淡定,而是算准了今天会有大风,丫的还挑了个上风口!”
公牛几个人满头黑线,对正在暴跳如雷的我行注目礼,公爵大人如此不堪的发怒,一般只会有两个原因。
要么吃了亏,要么吃了很大的亏!
算算自己跟中世纪这群草包交手次数也不少,但头一回遇到像米耶什科大公这样的对手,整个一孙子兵法教科书,纵横睥睨收放自如,竟然还懂气象知识。
“敌人迫近第二道壕沟了!”塔楼上的传令兵还嫌场面不够乱,摇着小旗大声的报告情况,给紧张的气氛加加码。
雅罗斯拉夫披起一件花纹精致的皮衣,只有柳蒂奇最优秀的武士才有资格穿上,衣服本身据说已经传承了三代人,有十几年的历史,他把脚踩在城墙上,一节一节整理靴子上的皮绳,异常冷静的向我请示:
“决不能再让敌人轻松上前了,突破三道防线是我们的底线,必须有人去阻止他们!”
我木然的点着头,思绪也被大风吹得支离破碎,米耶什科大公这是利用天时,将推进中的战损降到最低,让我通过壕沟和地堡构建防守体系,消耗他兵力的计划落空,直接迎来针锋相对的攻城战。
“那你说派谁去?”我明知故问。
“我提的意,当然自己去。”
雅罗斯拉夫在部落武士的帮助下,往肩膀围上一件漂亮的羽毛围饰,灰色的山鹰羽毛每片都保养的油光锃亮,仿佛还附着在俊逸的猛禽身上鼓风而行,让本就健壮的雅罗斯拉夫看上去更显飘逸。
这是柳蒂奇人的古老习俗,将胜利寄托在某种灵物所赋予的神力上。
“柳蒂奇武士的战斧渴望鲜血,就像久旱的大地需要甘霖,我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他说完振臂一呼,额头涂抹的诡异纹身的柳蒂奇武士,全都亢奋的跳跃呼号,看上去野性非凡。
“敌人可是全副武装的机械怪兽,单凭你们一腔热血和骨R之躯,冲上去纯粹是送死!”虽然此刻头昏脑涨但我还基本清醒,柳蒂奇卫队连给人家塞牙缝的能力都没有。
“好钢用在刀刃上,我不准你们出击。”
“要不我去吧!”
公牛在我否定柳蒂奇人的攻击计划后急忙表态:“我领着弓箭手携带破甲箭,突进到前沿堡垒就近S击敌人,想必命中率能大大提高,每干掉一个重甲骑兵,都能让波兰大公R疼不已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等待着最终的决断。
其实大家明白,如果不能遏止住敌人的第一轮攻击,让他们毫无阻碍的突破城堡下所有防线,木头城寨根本无法抵挡火攻和铺天盖地的人海,陷落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好吧!你和雅罗斯拉夫共同出击,彼此掩护,要保证每个人都能活着回来。”
我背向而立,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纠结的表情,这仗打得够窝囊,像只被人按住的王八,只能缩在壳里等死。
波兰是奈梅亨开拓北方的最大敌人,本以为自己摆布两个王子棋高一着,却没想到米耶什科大公根本不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家务事,直接纠集重兵攻打诺伊施塔特,姜果然还是老的辣,疥癣之疾和攻心顽症分得门清。
公牛和雅罗斯拉夫相视一笑,彼此之间的信任全都写在眼神里,虽然刚开始他俩谁都不服谁,但相互欣佩之情还是溢于言表的。
所谓英雄惜英雄,能有实力不相上下的战友总比多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强,这是他俩第一次协同作战。
“喂喂,蛮牛,你的后背交给我就放心吧!”雅罗斯拉夫把小手斧上的布条缠好,劲头十足的迎风挥舞两下。
“让你们法兰克人见识见识柳蒂奇武士的风采!”
公牛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长这么大在打仗这种事情上他还没服过谁,科勒算一个,可惜那个天天装酷的哑巴比他更不屑什么武力排名。
“没关系,只要不拖累我,保护你们柳蒂奇人的背后就行。”
公牛招呼自己的手下,挑把趁手的弯弓背着,这玩意山里孩子都会摆弄,更何况科勒还手把手的交过,面对面的堵着还S不中,未免有些太掉价,以后在奈梅亨还怎么混?
城门打开,公牛和雅罗斯拉夫领着一百名精选的弓箭手,以及一百名披发文身的柳蒂奇武士鱼贯而出,迅捷有序的沿着层层叠叠的壕沟和鹿角蒺藜跑过去,士兵们又手忙脚乱的将城门推紧,C上粗重的门栓,我盯着对面米耶什科大公的本阵,他一定也看到了奈梅亨派兵出击,不知道会有什么应变。
波兰重甲骑兵仿佛蓄满电的机器人,利索的越过第二道壕沟,几十斤的装甲穿在身上跟没事人似的照样生龙活虎,守在堡垒的柳蒂奇人S出歪歪斜斜的箭雨,对敌人基本上同蚊子叮一样无法造成伤害,只有一两个倒霉蛋被S中脚面,咒骂着退到边上,懊恼目送自己的战友继续冲锋,但无法行动的他们也没闲着,抽出腰间的手斧或者短剑,三下五除二就把身边的拒马和蒺藜劈砍零碎,忙得不亦乐乎。
冲进堡垒的波兰人和守卫者绞杀在一起,双方刚交手便高下立判,柳蒂奇人打仗全凭一股蛮力,杀得兴起纵使深入敌丛也毫不在意,典型杀一个不亏,宰两个赚的流氓打群架心理,遇上精心训练的杀人机器,马上败下阵来。
波兰重甲骑兵大多出身贵族,从小便受到系统的格斗训练,没事还能打打猎试试身手,再经过来自君士坦丁堡教官的培训,东罗马积累上百年对付蛮族的经验,更使他们如虎添翼,相互之间注重呼应和配合,即使步行作战仍能按部就班的遵照既定战术,往往三个人自主结阵,两面盾主防一柄剑主攻,进退有序攻防合理,绞R机般轻松搞定几十个各自为战的柳蒂奇人。
密集的壕沟和堡垒阻滞敌人的进攻,同时也等于禁锢自己,公牛他们绕来绕去好像走迷宫,费了不少时间才到达第三道防线,此时敌人早已解决掉第二道防线上最后的防守力量,就地依托堡垒停驻下来。
“该死,他们要做什么?”我紧紧抓住城墙,焦急的探出身子,难道是敌人识破我们就近S击的意图,决定暂时收兵待援?
“大人您听,战鼓又敲响了!”
罗洛侧耳确定声音的来源,提醒我说道:“这是斯拉夫人进攻的鼓点。”
“原来启动了炮灰模式。”
我咬着嘴唇上的死皮,突然想起和雅罗斯拉夫当初的约定,柳蒂奇人不会帮助奈梅亨进攻斯拉夫部落,对面攻过来的敌人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同族,万一雅罗斯拉夫临阵撂挑子,防线将岌岌可危。
我紧张的冷汗直冒,脑筋飞快的运转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想来想去只有提前使用压箱底的宝贝。
“罗洛,你带人送些火油上去,吩咐公牛一旦斯拉夫人发起冲锋,就找准时机把第三道防线整个变成火海!”
我搓着手不知道该把它摆在哪里,手心全是细密的汗珠:“让他们都撤到城门边重新布置防御。”
罗洛二话不说领命而去,我抬了抬眼皮,涩涩的有点熬不住,对面米耶什科大公的本阵旌旗摇动,两队弓骑兵催动战马,追上漫山遍野撒丫子奔跑的斯拉夫人包抄过来,重步兵也提起盾牌慢慢推进,掩护着身后的弓箭手。
“糟糕,敌人妄图拉近S程,借助风力波兰人能把我们S成筛子!”
我猛拍脑门,顿悟似得搞明白米耶什科大公的战术:“风大借势,他们想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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