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皆为忠勇之士,新皈依上帝的虔诚信徒,如此我们便都是同宗的兄弟,在上帝面前一样的卑微和平等,享受天国无上的荣光。”
“大家想必都知道今天这个集会的目的,那就是要为奈梅亨选拔优秀的战士,组成柳蒂奇卫队,用鲜血和忠诚去博取荣耀和尊敬,被淘汰的兄弟也并不代表不够优秀,因为还有另外一个同样重要的战场,等待着你们去开拓,不过换了样武器而已,希望你们能向我证明,柳蒂奇人无论在哪条战线上,都是当之无愧的森林之子!”
说完,我故意停顿一下,期待的望向他们,希冀能获得雷鸣般掌声捧场,却不出意外的应者寥寥。
我只得装作故意停顿的样子舔舔嘴唇,目光从前排的柳蒂奇人身上一一扫过,他们或靠或扶或勾肩搭背的站着,用漠不关心的表情睨视说着满嘴听不懂话语的公爵大人,好像平常闲聊时听一个喜欢扯皮的浪荡儿讲荤段子。
“在天父慈爱的光辉下,每个人都有享受平等的权力,大家都有相亲相爱的妻子、可爱的孩子、白苍苍的父母、血脉相连的兄弟,选择战争不是因为我们喜欢杀戮,而是不得已拿起屠刀去换取难得的和平。”
觉得前期感情铺垫的差不多了,我收收腹,把力量集中到咽喉,掷地有声的说道:“父子同在军中的,父亲可以回去,兄弟同在军中的,哥哥可以回去,家中独子的可以回去,不想参军自愿为农的也可以回去,请大家立刻执行!”
柳蒂奇人的队伍中好像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瞬间炸开了锅,大家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的面面相觑,大声表达着各自的想法,场面一时间十分混乱。
雅罗斯拉夫也紧皱着眉头,我刚才表的那番演讲事先并没有让他知晓,对于重视荣誉渴望像男人一样厮杀的柳蒂奇人来说,这种差异淘汰无异于变相羞辱,谁都不会领情。
“大人,您的好意我明白,但柳蒂奇人都是战士,无分男女老幼,从他们睁开眼来到这个世界,便知道拿起身边的武器去拼杀属于自己的安宁,战死沙场是命中注定的荣耀。”
雅罗斯拉夫双手握拳同我争辩,他不愿意看到自己的部落中有人黯然离开:“请您收回刚才的命令,我不理解!”
“稍安勿躁!”
我摆摆手制止他想要继续说下去的念头,转过身对着乱纷纷叫嚷的柳蒂奇人,很用心的解释道:“我当然能体会大家的心情,男人渴望荣耀就像女人渴望爱情,如果没有它生命将变得毫无意义,柳蒂奇人如此,奈梅亨人也是这样,入选的战士并不代表什么,落选的勇士也不能说你们配不上参军,但家园毕竟需要有人经营,家人也需要有人照顾,如果男人们全都上战场,家中的孤儿寡母将如何艰难的生存下去?”
“精选出来的战士作为常备军人,由奈梅亨提供装备和武器,按月领取津贴,有优先挑选战利品的权力,可以凭借战功获得土地,也可以用拥有的土地赎买自由身份退伍,他的空缺自然由其他想要加入的勇士补充,没能入选的人将被编入军户,作为预备军人,也会在战时承担一定的作战任务,不过武器需要自备,因为你们的主要工作是跟着奈梅亨的农户学习耕作,开这片广袤的土地。”
“你们的出产除了必要的上缴,其余的奈梅亨商会将按照市价公平采买,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们可以根据家庭的实际情况开垦荒地,新开垦的土地全部归个人所有,也可以让自己的儿孙继承,详细的征获规则随后会有专门的人员讲解。”
“请记住,在不同的战场上都可以获得荣耀,只要你勤勤恳恳,踏踏实实,终会得到你想要的。”
我停下来,觉得该说的话已经叙述清楚,闭口等待柳蒂奇人慢慢消化奈梅亨的新规矩,遵从本心做出选择。
要知道吃饱饭向来是任何国家,任何民族的民众千百年来孜孜追求的真理,荣誉再耀眼也不过是虚幻,好好活下去才是正途。
我提出的方案基本上照顾到所有人,无分男女老幼皆能依靠自食其力而生存下去,农兵分开,相互都能够更专注的做好份内的事情,战争成为专业的游戏,有职业化的专门军人去应付,也提高了兵员的素质和战斗力。
一个柳蒂奇人同身边的人拥抱了下,热泪盈眶的走出队列站到一边,从面相上看他们可能是亲兄弟,哥哥选择回去撑起家庭,而弟弟则代表家族去博取荣誉,有人带头,剩下的事情便好办多了,更多的柳蒂奇人走出队列,有健硕的壮年人,也有稚嫩的少年,还有满脸络腮胡子的老者,他们勉励着自己留在军中的亲人,决不能辜负全家的殷切期望,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奈梅亨军人。
我微笑着同站到自己身边的雅罗斯拉夫说道:“看,多感人的画面,我相信你一定愿意做柳蒂奇卫队的统帅,带领自己的族人,效仿已经在君士坦丁堡声名鹊起的瓦朗吉亚卫队,去创建属于你们的不世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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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过后……
很明显我食言了,所以不可避免的胖,柳蒂奇卫队成立后,并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每天最主要的工作就是为公爵大人提供新鲜的肉食,漫山遍野的打猎捉些野鸡野兔,我还不忘叮嘱他们要善于观察和利用地形,采用合理的战术,实在坑人不浅。
诺伊施塔特的城堡虽然在舒适度上远不如奈梅亨,但作为统治阶级的我,还是拥有种种然于其他人的特权,比如吃肉光挑肉多的腿、吃菜只吃肥厚的叶等等优先权,饭后的娱乐活动不是骑马四处撩闲,享受哪哪都谦卑鞠躬的满足感,就是躺在床上自己哼着小曲悠哉悠哉会周公,有任何不胖的可能吗?
“今天您想吃点什么,大人?”
雅罗斯拉夫紧着弓弦,拿起来试试手感,似乎很随意的张口问道,但我还是从中嗅到浓浓的哀怨,他手下的战士被我用博取荣耀的幌子骗来,一腔热血却没有得到任何施展抱负的机会,一个多月来的时间全浪费在深山老林里,用他的话说,比野鸡都熟悉这带的森林。
“你可以试试捕两头鹿回来,我给你汆个丸子尝尝,相当专业的水准呦!”我故意装作很认真的样子回答,一边说还一面摆出挤压肉泥的动作,弄得雅罗斯拉夫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以为我还要继续挖苦他。
“我们不是猎户!”
他把手中的弓丢到地上,懊恼的跟我抱怨:“柳蒂奇人的战斧都快要生锈了,却连个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照这样下去何时才能创造属于我们自己的功业?您当初的话还作不作数?”
我把椅子往里挪了挪,避开从门**进来的阳光,慵懒的打个哈欠,支起胳膊含笑望着他:“自从你们归附奈梅亨以后,维尔拉岑就再也见不到敌对的斯拉夫人了,他们夹着尾巴跑得比兔子都快,连影都没瞅着,让我到哪去给你找敌人练手?”
“难道我们就一直守着这群种地的农民吗?”
雅罗斯拉夫原地蹲下,不甘心的追问:“种植、收割、再种植、再收割,往往复复永远也没有尽头,您这是要把我们都变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成天侍弄那些结种子的草,柳蒂奇人渴望在战场上建立功勋,而不是比赛谁锄地更优秀。”
我张开嘴正准备接茬挖苦他,罗洛急匆匆的从门外跑进来,手里拎着两个简陋的木匣子,脸上的表情似乎很吃力,雅罗斯拉夫敏感的嗅到血腥味,立刻站起身目光炯炯的盯着走到我面前的罗洛,一脸好事的兴奋。
“大人,不好了。我们的一个斥候小队昨晚彻夜未归,今天上午前去搜寻的士兵现了他们的尸体。”
罗洛把两个木匣子放到我脚边,有些不安的继续说道:“昨晚并没有及时将这件事向您汇报,想着斥候也许是走得远来不及返回,一直等到今天早上仍旧没有消息,这才现出事了,公牛大人亲自率队展开搜索,在距离城堡八十里之外的一处森林,找到遇害士兵的遗体,现场相当血腥。”
“有这种事?”
我瞬间拧上眉毛,罗洛噤若寒蝉的束手站在一边不敢说话,跟我许久他早已熟知公爵大人每个面部表情所代表的意思,皱眉头说明我濒临火的边缘,自然感到害怕。
“那这两个木匣子里放的是什么?”
罗洛还没来得及回答,围着木匣子转了好几圈的雅罗斯拉夫马上接话:“如果我没猜错里面应该是血淋淋的人头,对方的手段够残忍,不仅取了人命,还送回来两个脑袋诚心恶心你,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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