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为大人您效劳,是我剑鱼的荣幸!”
埃布里听我说完,放下手中的食物,一本正经的回答:“自从效命于公爵大人您之后我才明白,自己以前干的那些事都是小打小闹,躲在丹麦人后面捡一些残羹冷宴,实在是太过憋屈了。”
“既然已经吃饱喝足,那咱们就来聊聊正经事吧!”
这张专门命人制作的靠背椅是我的最爱,椅背宽厚而高大,正好可以把整个人埋在Y影里,造成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是故弄玄虚的不二利器。
剑鱼抹抹嘴角上的食物残渣,把含在喉咙里的最后一口东西咽下去,掰着指头认真的汇报:“我的小伙子们干活毫不拖沓,从法兰西到丹麦的的海岸,所有出海的船舶无一漏网,全被我们抢光凿沉了,两岸贸易绝迹,尤其是弗兰德的港口,几乎成了荒无人烟的废港,就连打渔的小船都不敢离开岸边太远,据说博杜安伯爵非常震怒,悬赏我的项上人头,扬言誓要将我碎尸万段。”
我哼了一下,轻描淡写的说道:“我的老丈人就是这么个暴脾气,满脸的络腮胡子都不能掩盖骨子里透出的急躁,但也不能大意,让弗兰德抓住你我交往小辫子,到时候我可没办法保住你的狗命。”
“明白。”
剑鱼久在江湖里混迹,自然了解其中的玄机,也省了我费劲细细嘱咐的麻烦。
“马上要入冬,夏季的风信结束了,很快风向就会变为从英格兰海岸刮过来的西风,正是当年维京人驾船从不列颠的基地出发洗劫法兰西海岸的时候,我的人全部撤回港口,暂时不会出海,谅他大胡子伯爵把海掀个底朝天也找不到我。”
“停一停也好,省得树大招风。”
我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建议:“不知道那个丹麦的八字胡王同挪威人的战争会持续多久,我倒是希望他们能一直狗咬狗的打下去,要是丹麦人团结起来,北方的问题便会成为心头之患。”
“我就是个丹麦人,出生在西丹岛的领主城寨。”
剑鱼凝视着侍女端上来的烛台,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从小在那里长大,我太了解他们的行事作风,挪威人固执而不团结,狭长的国土被许多互不服气的领主所统治,奥拉夫-特里格维逊只是一个公推出来的头目,没什么实际权力,看似强大的联盟实则一盘散沙,斯文是个聪明人,战争不会太持久,很快便能分出胜负。但我不明白公爵大人,您为什么突然关注北方人的战争,难道准备征服丹麦的海盗?”剑鱼一边疑惑的追问道,一边抱着膀子倒在椅背里,蜡烛的微光找不清他的表情。
“你还不知道吧,皇帝陛下为了奖励奈梅亨在波兰的功劳,把比伦马尔科的皇室属地赐予我,那里贫瘠的海岸直面波罗的的滚滚波涛,以及遍布易北河两岸蚂蚁一样密集的斯拉夫部落,更别提站在他们背后磨刀霍霍,等待着复仇的波兰人,亨利皇帝用心险恶企图借刀杀人,而我却必须接下这个棘手的命令。”
“要在这种四战之地站稳脚跟,定要远交近攻长袖善舞,我不想树敌太多,寻思至少先拉过一个盟友,波兰人定然不可能变成朋友,斯拉夫人又是难以接触的蛮族,所以八字胡王便是唯一的选择。”
当正梦着自己悠闲自得的徜徉在金币海洋中的我,被罗洛的敲门声吵醒的时候,我恨不得掐死他。
罗洛自知扰了公爵大人的青梦罪责难逃,小心翼翼的探出个脑袋,整个身子仍旧躲在门后,确认我的气息稍微平顺一点,他才说道:
“大人,莱昂纳多大人请您过去,据说某位学者研究出了玻璃吹制的新工艺,想当着您的面演示一下,莱昂纳多大人说,您一定会惊讶得讲不出话来的。”
“玻璃?”
还沉浸在梦境中迷迷糊糊的我皱了皱眉,希望把寥寥无几的精神聚拢在一起,却还是没办法认真起来,这个单词在脑海中四着无边的回荡半天,才勉强被神经元理解,反馈给我一个微弱的电弧信号。
“怎么,是那个声称来自科林斯的骗子吗?他白吃白喝那么久,终于弄点东西拿出来了……”我抻着懒腰,把瑟琳娜压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放回去,小心的掖上被角,摸索着寻找衣服。
罗洛默默退了出去,我穿好衬衫,俯身在拱着腰酣睡得像个小猫的美人脸颊轻轻一吻,蹑手蹑脚的走到隔壁房间掩上门,那里已经有准备好洗澡温水的侍女等候多时了。
奈梅亨城堡装饰一新的浴室紧挨卧房,墙壁里埋着陶制的输水管道,方便排水和加热,宽大光滑的浴缸可供两个人共同沐浴。
我满意的打个哈欠,探出脚尖试试水温,惬意的钻了进去,在两位侍女的服侍下擦洗身子,舒服的闭上眼睛。
那些尚未作出研究成果的学者,全都居住在城堡专门的区域,共用一间实验室,那房间的脏乱差简直不敢想象,从来没有人敢进去打扫,事实上也不会有人想进去,因为堆满的瓶瓶罐罐和奇怪的实验品,容易让人误认为自己来到了女巫的老巢,我曾有一次突然来了兴致,想实地调研下这帮中世纪科学家们的研究成果,却在连续吸入刺鼻的有色气体,和踩中剥了皮血R模糊的蝙蝠之后,终于放弃了继续深入的打算。
虽说投奔奈梅亨的学者多多,但拿得出手的成绩寥寥,他们不过是宅在拥挤的房间,按照某本快要烂掉的古籍,鼓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徒劳的浪费粮食。
用过简单的早餐,我在众人的簇拥下,极不情愿的走向学者们的实验室,莱昂纳多慢腾腾的走在前面引导,一边走还一边喋喋不休的讲解:
“君士坦丁堡和埃及是公认最精良的玻璃产地,他们将玻璃Y灌进模具里,可以随心所欲的吹制出各种式样,还能在未凝固的玻璃Y里添加银铅粉,制成有金属光泽的彩色玻璃。”
“我去过那么多地方,却从来没见过如此的发明,相信我,公爵大人,这将是里程碑式的发明,一旦投入生产绝对比您的草纸赚钱,奈梅亨将击败东罗马人的玻璃产业,垄断所有的贸易,光是想想就让我激动地不行,恨不得丢掉拐杖和年轻人一起再赴商海!”
我斜眼盯着兴奋的就差上蹿下跳的莱昂纳多,不理解为什么老家伙如此的不淡定,但这也恰恰说明,能让我见多识广的首相大人亲自出马,那个科林斯来骗吃骗喝的家伙,可能真的做出了啥惊天动地的发明。
推开实验室的大门,我连忙往边上闪了闪,避开夺门而出的刺鼻气体,看着傻乎乎堵在门边脸都皱成一朵菊花的几个人,我很不厚道的笑了:“科学家们与众不同的欢迎仪式感觉如何?”
莱昂纳多轻描淡写的拍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土,气定神闲的往后退了半步,推着自己的侍从走在前面:“这帮学者都有些脾气,我早就习以为常,难道您忘了伟大的阿基米德吗?专注于数学题,却被罗马士兵砍了脑袋。”
我耸耸肩无奈的笑了笑,示意莱昂纳多的侍从先进去,剩下的人跟在后面鱼贯而入,紧张地像是钻进沉睡巨龙的巢X,随时都有被吞噬的危险,同我想象的一样,屋子里的学者们一如既往的,没有发现尊贵的公爵大人屈尊纡贵的来到他们中间,甚至帮忙的学徒眼睛都没有抬一下,我们这团大大的空气飘进房间最里面角落。
这里有一个炭火旺盛的小炉子,上面的铁锅里烧着通红的Y体,滚滚热浪扑面而来,让整个空间的温度高了许多,我们要寻找的学者左右忙活着,头发眉毛全因为经年累月的炙烤而脱落,圆溜溜的像个R球,但两只眼睛却闪闪发亮。
“咳咳!”
莱昂纳多故意咳嗽两下,可惜被炉火旺盛燃烧的声音盖了过去,科林斯的学者仍旧忙着自己的活计,全神贯注的工作。
只见他戴上特制的厚手套,用火钳夹住铁锅,将里面的Y体倒进桌边的模具里,然后取过一只吹管,一边小心的吹气,一边调整着模具的方向和角度,炙红的玻璃Y在他的吹制下逐渐变成圆柱形,看看火候正好便倒在一块平整的铁板上固定住,瞄着两边标明直线的刻度从中切开,核心尚未凝固的Y体,还在冒着滚烫的青烟,他马上用一根拴在杠杆上类似于擀面杖的木棒,将玻璃Y均匀的压实摊平,最终呈现出后世常见的玻璃板模样。
看到这里,我才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明白莱昂纳多为什么会如此兴奋的原因,丫的竟然发明了简易的手工吹筒法,革命性的创新玻璃的生产工艺,让只能造酒杯和玩具的玻璃终能走进千家万户,也实现了我一直以来的夙愿,把城堡的窗户都安上透光的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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