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咱们必须出兵,而且要展现出奈梅亨对新君的绝对忠诚,让斤斤计较的陛下挑不出任何理来,他正愁没有机会削弱卧榻之侧日益壮大的我们,可不能让这条毒蛇Y谋得逞。”
“奈梅亨成为公国将我们推上风口浪尖,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奈梅亨公爵是怎样从巅峰跌落谷底的,只要陛下找到机会振臂一呼,落井下石的活计自然有许多人跳着脚去做,如此关头,行事必须慎之又慎。”
我用手指在桌面混乱的敲打着,好像这样能让自己心里的思路捋顺似的。
““奈梅亨商会入驻其他领地要低调行事,遇到阻力千万不能用奈梅亨的名义来压制别人,实在不行这项工作暂时停下,等我从波兰回来,咱们再商量解决的办法,反正现在的钱还有富余。”说到这,我停下来心虚的盯着莱昂纳多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老家伙沉吟半天才不紧不慢回答:“新址肇基百废待兴,花钱的地方很多,我虽说长袖善舞,但也不过勉力维持,这次出征又将是一笔不小的花费,后续阵亡战士安置工作还要投入更多,更别提您宏大的运河工程……”
莱昂纳多收住话音,抬起头冲着我摊开双手,像是在说“怎么样?我这几个成语用的还不错吧?”
我扶着桌边站起来,抻抻长时间沉溺安逸生活有些微微发胖的胳膊,想着怎么把它塞进现在略显箍身的锁子甲,对刚走进房间的罗洛命令道:“派出传令兵去各个领地,让大家收拾收拾武器铠甲,准备跟着我去波兰翻江倒海吧!”
莱昂纳多拿起拐杖,敲敲自己掩在袍子下的膝盖,一个侍从敲敲门进来,紧张的瞅了我一眼,然后附在老家伙耳边说了些什么,莱昂纳多摆摆手让他出去,转过头对我说道:
“即使在五天内集结奈梅亨的所有贵族骑士和他们的士兵,整理好随军的辎重粮草,也不能保证全军按期到达指定地点,刚才我的人过来汇报,去往其他公国的传令兵比咱们要早三天出发,陛下这分明是在故意刁难你。”
虽然我惊讶于莱昂纳多情报组织的高效,却更恼火他这种自成网络独立在公国体系之外的小团伙,作为一个领导者应该学会适度放权,但是并不代表自己的下属可以凌驾在主人之上!
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我尽量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没有变化,心平气和的跟他解释:“我已经想好了,不会按照既定的地点进行集结,现在奈梅亨是公国,虽然有履行封建义务的职责,却也有独自行动的权力。”
“我会给陛下写一封信,说明此次奈梅亨的作战意图,只要取得同他一样的战略成果,相信陛下也挑不出什么理来,总而言之咱们行事的标准就是和而不同,抱着膀子嘻嘻哈哈,回过头来还是自己的一套。”
“和而不同……”莱昂纳多琢磨着字里行间的意思许久,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样既能避免奈梅亨因为没有按期集结而受到处罚,避开亨利皇帝利用这个机会,让我们充当敢死队借刀杀人的危险,又能独立的完成作战任务,用胜利堵住陛下的嘴巴,也许他们会在波兰人和匈牙利人的联合攻击之下,吃场败仗也说不定,咱们用不用联络那边的间谍给陛下的部队掺点沙子?”
我轻蔑的一笑:“不用那么干,相信我,那个草包也就在玩弄权术上有点天赋,论起行军打仗,我能轻松甩他十条街。”
“在波西米亚山区用贵族骑士和匈牙利人的轻装马弓手周旋,早晚被杀得P滚N流,我想最熟悉匈牙利人作战方式的卡林西亚公爵,也不会提点陛下注意,那老小子早憋着坏,想要狠狠地从亨利皇帝身上撕点R下来,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就不对付,身份转换了照样如此。”
“这不正是您等待的时机吗?”莱昂纳多心领神会的冲我挤挤眼睛,好像同流合污的猥琐流氓。
“闷声才能发大财。”我勾起嘴角得意的笑笑。
“咱们退居幕后,看着那些等不及和输不起的小丑们使劲蹦跶吧,他们打得越欢,咱们就笑得越甜,陛下会渐渐把奈梅亨的事情忘到脑后,就算他想重新提起来,也手忙脚乱的抽不出时间。等到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帝国也变成风雨飘摇中破败航行的旧船,你说大家会选择换一个船长把窟窿重新补好呢,还是跳进水里自己逃命?”
“您是个坏人。”莱昂纳多拄着拐杖站起来,蹒跚的走出房间去安排准备粮草辎重事宜了。
我凝视着他关上门离开,一个人愣在那里半天,自言自语的念叨:“这一切才刚刚起步,不要让我如此早的就学朱元璋,你也不要做功高震主,心怀不轨的胡惟庸,让我们君君臣臣,好好走完这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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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书记员誊写完毕的羊皮纸下面,郑重其事的签上自己的名字,还是比照他事先写好的样子依样画葫芦,混乱勾勾圈圈的划拉上去,最后拿起黄金雕铸有奈梅亨纹章的印玺,在侍从刚淋的热火漆上盖下去。
我最享受给各种文书加盖印章,那种金属固体挤压软绵绵还带点弹性Y体的感觉,和小时候用模子刻橡皮泥差不多,尤其是能将奈梅亨纹章印的脉络,清晰栩栩如生的话,让人再开心不过了。
“马上差最快的马给皇帝陛下送过去,另外把这一份派专人送到汉诺威公爵那里,如果公爵大人已经出兵,就追上去给他,把咱们的作战计划告诉自己的盟友,省得到时候被人家挑理,再说出兵要借汉诺威的领地行军,不打声招呼也不大礼貌。”我把两封卷起来的羊皮纸分别塞进特制的小木桶里,然后交给侍立在一旁的罗洛,细细的嘱咐他立刻安排传令兵,千万别耽误了时间。
“要是再没有仗打的话,我的两条胳膊都胖得快要长在身上了,您知道我的,大人,处理领地的琐事几乎把我烦死了,您得赶紧给我派个老成的宫相来,不说别的,光是每天应付来提亲的小贵族,那些细碎的礼节搞得我一个头两个大都疯掉了!他们就像过境的蝗虫,甭管事情办得成办不成,先吃个肚皮溜圆再说。”
看着罗洛从外面关上房门,公牛一P股坐在椅子上,喋喋不休的抱怨起来,瞅这苦大仇深的模样,想必这段时间单独打理政务确实让最多会在文件上画个圈的他熬坏了脑筋。
“我同他相比好一点,但也讨厌跟前来拜访的贵族虚情假意的打交道,与其浪费时间在这上面,还不如给我一百个弓箭手去训练,到时候又能提供不少精锐。”
科勒坐在公牛边上,也愁眉不展的摊开手表示无奈,作为弓箭手的他两只眼睛依旧炯炯有神,就算不经意的扫一眼也能让人不寒而栗,这段时间肯定没有荒废自己的功夫,搞不好又在琢磨怎么改进弓箭的S程和制作工艺呢。
我瞅着两个愁眉苦脸的得力心腹,好像看到自己刚刚成为男爵时候的样子,不仅风俗习惯极其不适应,礼节什么更是两眼一抹黑,愣头青虎头虎脑的劲头别无二致:
“这些都是成为一个合格贵族的必修课,耐心点,当初我也是从那个阶段走过来的,吃得苦比你们还多。”
我微笑着站起身走到窗户边上,扶着墙俯瞰城市外面沿河排列的大大小小的行军帐篷,就好像一夜之间遍地盛开的蘑菇,征召令刚刚发布两天,距离较远的封臣恐怕还没收到命令,距离近的就已经先行带兵集结了。
“你们带了多少人马过来?想必那边整齐扎营的就是你们的部下吧?”我指着紧挨着城墙外面棚户区的几十顶帐篷,它们不同于其他贵族以领主为中心辐S排列的布局,一顶顶横平竖直的伫立在那里,怎么看怎么像切割整齐的豆腐块,帐篷顶花花绿绿的旗子不正是洒在上面的葱花么。
公牛匆匆的把嘴里含着的酒咽下去,想要抢着答话,却被呛得不停地咳嗽,科勒斜着眼睛瞥了瞥,用一种欠揍的表情不紧不慢的回答,那样子就和一边退着跑步,一边缀在倒数第一名前面轻松地吹口哨似的讨厌:
“我带来了效忠的五名骑士和他们的侍从,一百名我亲自训练的弓箭手,保证能做到百步穿杨,最主要的是他们大部分是猎户出身,早练就了一身钻林爬沟的本领,山地作战完全没有障碍,他们熟悉森林就跟熟悉自己的家一样,找个地方无声无息的藏起来,能像耐心捕食的山猫匿身于无形。”科勒很肯定的点着头,看来这段时间他没少在训练士兵上下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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