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森人在三百多年前第一次进入欧洲人的视野,他们就像头一次进城的乡下人,扒在富人家的窗户前向往着繁华富丽。
在东罗马和波斯人拉锯争霸的年代,远在沙漠那头的游牧民族,不过是强盛帝国眼中骑着骆驼贩运没药和香料的商人,永远谦恭和温顺,却可以为了各自部族的利益,有时候往往只是一座沙漠中的水井,相互之间便大打出手,困居于干旱贫瘠的半岛上自哀自怜。
萨拉森人和平善意的形象,在基督纪年635年被打破,虽然在这之前,从商人们带回的断断续续消息中,东罗马人已经知道,在红海边的商业之都麦加,有一个叫穆罕默德的商人创造一种同基督信仰很类似的一神宗教,并且自封为真神在人间唯一的使者和先知,利用蛊惑人心的教义笼络一批追随者,然后和麦地那的统治贵族发生冲突,最终通过十年的艰苦内战,统一部族林立的半岛,建立****的王国。
但可悲的是东罗马人,只把它当作茶余饭后显示自己见多识广的谈资,塞牙缝的边角料,帝国上下从皇帝到平民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些慢慢聚集在真主旗帜下的沙漠战士,将爆发出怎样惊人的战斗力,彻底打破他们悉心编织的**。
基督纪年631年,波斯国王科巴德二世与拜占庭皇帝议和,归还历代侵占的拜占庭领土、释放战俘、送回抢自圣城耶路撒冷的圣十字架,归还抢自拜占庭的一切财物,偿还数年帝国战争消耗的军费,双方历经四百年交战数百次的争霸战争落下帷幕,波斯最终两手空空一无所获。
拜占庭沾沾自喜的陶醉在君士坦丁堡的帝国中兴里顾影自怜,希拉克略皇帝被民众捧到同君士坦丁大帝一样的崇高位置,谁都没有在意,在自己胳肢窝底下露出狰狞杀机的萨拉森人。
东罗马重建地中海帝国的幻梦终将破灭,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虽然他们还有五百多年苟延残喘风雨飘摇的国祚,但来自沙漠深处的游牧骑兵聚集在圣战的旗帜下,
向着世界开始他们伟大的征服,东罗马帝国首当其冲。
在被穆罕默德赐予安拉之剑美称的名将哈立德率领下,萨拉森骑兵强行军,通过几乎没有任何生物可以活着出来,被称为魔鬼之海的叙利亚沙漠,忽然出现在约旦河支流的雅穆克河,将轻敌冒进的希拉克略皇帝的王弟,提奥多拉亲王指挥将近五万人的前锋军团包围起来。
在战役的前一天,提奥多拉亲王还沾沾自喜的给自己的皇帝哥哥写信,通报东罗马军队收复从大马士革到阿克的所有黎凡特地区,却没想到向来以隐忍著称的萨拉森人,早就为他准备好了坟场。
借着漫天的沙尘暴,哈立德率领军队悄悄的进入战场,突然出现在立足未稳的罗马人面前,面对似乎从天而降的阿拉伯骑兵,骄傲的东罗马士兵并没有放弃抵抗,即使他们已经被长途跋涉和水土不服折磨的丧失斗志,但罗马人骨子里的荣誉感,仍旧鼓舞着他们打起精神,同从未交过手的异教敌人奋勇厮杀。
在沙漠地带真主的力量似乎要比上帝强大,中东炎热的气候,蒸发走了士兵们身上残存的水分,在这样的条件下作战,是这些征募自希腊和小亚细亚士兵前所未见的,结果数力并发,罗马人几乎全军覆没,王弟提奥多拉英勇殉国。
率领援兵赶来的希拉克略皇帝,面对着填塞河谷的尸体和漫天飞舞的乌鸦,面对着亲爱弟弟狼藉受辱的尸首,面对着他祖先历尽艰辛夺取的领土,却即将沦丧的凄凉景象,作为一位曾经胸怀恢复罗马帝国荣光大志的杰出君主,他不禁放声痛哭,最后一次神情俯瞰整个帝国在东方最富庶的领土仰天长叹道:“美丽的叙利亚,永别了!”
从此以后,萨拉森人就像贪婪****丢进炉子里的羊皮纸的火苗,将他们的铁蹄和信仰传播到所有人类已知和未知的世界去,波斯、亚美尼亚、呼罗珊、河中,埃及、利比亚、******,甚至远到天涯海角的伊比利亚,到处都留下枕藉的尸体和高呼着投入圣战的狂热教徒,新月旗瘟疫一样取代代表上帝的十字,萨拉森人从三个方向包围上帝信仰的最后基地:
欧洲!
整个欧洲都笼罩在萨拉森人的铁蹄Y影下瑟瑟发抖,恐惧来自于对未知的不了解,和人们口口相传的对萨拉森人魔鬼般的解读,教徒们以为上帝的末日审判即将到来,纷纷躲进教堂祈祷救世主的降临。
在这个历史性的关头,法兰克人似乎受到上帝别样的眷顾,他们团结在帝国宫相查理周围,用山神般高大伟岸的身躯和钢铁的意志,在普瓦捷同嚣张入侵的萨拉森人遭遇,经过一连七日的激烈战斗,终于击杀敌人的统帅,沉重打击来犯之敌,保卫上帝信仰的最后乐土,让法兰克人成为欧洲的救世主,宫相查理也获得铁锤的美名。
从此世界似乎又回归正常轨迹,萨拉森人在山和海的那边,愤恨地盯着曾经差点征服的土地。
转眼又过了两百多年,萨拉森人入侵时代狰狞的记忆,早就被他们贩运来的香料和丝绸所取代,大家相信上帝是眷顾欧洲的,地中海成了两个世界的天然分界,人们渐渐习惯没有威胁的生活,重新投入到和邻居以及同宗兄弟之间J毛蒜皮的争夺之中,你来我往刀光剑影的相互挥霍生命。
在这次十字军圣战前,德意志对于萨拉森人的情报搜集严重不足,只是大概了解敌人总兵力和部队的构成情况,至于装备的好坏以及战斗力的强弱,亚平宁沿岸的海盗们甚至都比我们要清楚。
所有人的思维还停留在老套的骑士冲锋的野战,以及步兵堆砌的围城战中不能自拔,却没想到敌人像他们的祖先一样,再一次利用自己更熟悉的地形和气候,扬长避短的拖垮联军的耐心与斗志。
在所获得寥寥无几的情报中我们知道,萨拉森士兵大多数不装备盔甲,只拿着简单的长矛和盾牌,凭借高昂的斗志和对自己信仰的虔诚,在作战时奋勇争先,骑着高头大马挥舞着大马士革弯刀的骑兵只是少数精锐,能配备起昂贵鱼鳞甲的骑士更是凤毛麟角。
所以当面对只穿着单衣甚至赤膊的敌人,公牛表现出极大的自信,在出发时信心满满的表示,他的重步兵同这样的对手交战,简直就是胜之不武一面倒的屠杀。
双方进入弓箭的S程范围,公牛指挥着重步兵开始加速,但仍旧保持着方阵中人和人的间距,从士瓦本步兵的溃败中他看出点门道,自己留了个心眼,这种间距在敌人突然进行箭雨攻击的时候可以迅速收拢,组成严谨的防守阵型保护自己。
科勒则命令轻步兵从重步兵方阵的两端铺展开,随时准备两翼包抄进入攻击范围的敌人,汉斯的骑兵更是加足马力,平端着长矛俯下身子发起冲锋。
奈梅亨各兵种之间的协调十分默契,整个军队就像一架精密的机器,片刻之间调整出最完美的攻击状态,就算面对的敌人,换成萨拉森精锐骑兵,我们仍旧有信心稳C胜券。
跑到合适的距离,科勒举起右拳命令弓箭手停止前进,然后立即原地取出弓箭准备S击,按照现在双方速度,弓箭手所在的位置,正好处于有效的杀伤距离内,可以随时提供足够的远程火力,用箭雨覆盖敌人,杀他们个下马威。
重步兵方阵两翼的轻步兵因为装备的轻便优势,已经慢慢超过重步兵,越来越接近冲过来的萨拉森人,奈梅亨的飞龙旗迎风招展,面对嚣张的新月旗丝毫不落下风。
就在我们以为一切会沿着正常的战斗节奏发展下去的时候,令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
刚刚还张牙舞爪热血冲锋的萨拉森人,在阵前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每一个人都完美的绕开进攻方向,就好像事先进行过彩排一样,丢掉累赘的战旗和武器,撒开腿就往山坡跑去,甩给我们尘土漫天的寥寥背影。
这下轮到公牛傻眼,他还在下意识的往前奔跑,却愣愣的没有做出反应,汉斯的骑兵头一个掉转方向,利用速度优势追着敌人而去,希望能在敌人跑到山坡顶上之前截住他们,科勒号令弓箭手收起武器继续追击,自己先行一步的穿过重步兵方阵,来到公牛身边头碰头的说着什么。
我用旗杆敲敲身边骑士的头盔,在战马奔驰的喧嚣里提醒他注意跟随,夹紧马肚改变既定的方向,从萨拉森人另一边冲过去,配合汉斯的骑兵完成合围。
“无论你们后面有什么Y谋诡计,小爷被耍得很不爽,正餐之前一定要先吃点甜品垫垫肚子!”
我在心里不耐烦的自言自语,一开始出击时的胸有成竹,被敌人的突然变向弄得很是恼火,索性先消灭一点是一点,苍蝇再小也是块R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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