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正襟危坐的面对着诺曼底公爵,眼睛却不停的往桌子上摆着的烤R上瞄,晚上折腾这么久,肚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可主人没有动筷让身为客人的我有什么办法,只能陪着他大眼瞪小眼。
诺曼底公爵背着手焦急的在饭桌后的卧榻前走来走去,看着屠夫一样的随营医生,小心翼翼的从摆满各式小刀的布袋里,取出一把合适大小的刀子给自己的爱女放血,但是血流如注之后,过了很久都没有效果,医生的头上开始不自然的出现汗珠,正犹豫着要不要试试另一个小罐子里装着的草药。
被江湖医生糟烂的医术折磨得不耐烦的我,推开椅子走过去,在理查公爵讶异的眼神中,伸出手掐住吉安娜的人中,同时还给随营医生一个鄙视的白眼,在他愤怒的注视下,小丫头发出急促的咳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梨花带雨的小眼神半天才对准焦距,弱弱的开口:“父亲?”
“不要说话,你现在还很虚弱,我的小鹿,女仆会照顾好你的,回到爸爸这里,你就是安全的。”
诺曼底公爵用眼色示意还在目瞪口呆于我,略施小计就推翻他几十年行医成果的随营医生给吉安娜公主止血,事实上如果继续放任胳膊上的那几个小口子,自来水管一样的往外喷血,小丫头等于遭受一次严重的产后大出血,救不救的效果都是一样的。
理查公爵贴心的将盖在女儿身上的细羊绒毯子往上拉了拉,轻手轻脚的掖紧,脸上全是不同以往盛气凌人模样的父亲慈爱的温柔表情。
“想要吃什么都可以和我说,不过现在爸爸要同奈梅亨伯爵大人好好谈一谈,感谢他对你的救命之恩,放心,我很快就回来陪你。”说完,他俯下身子在女儿额头浅浅一吻。
理查公爵领着我回到前帐的座位上重新坐下,餐桌上的烤R已经凉透,他吩咐侍从重新烤一只端上来:“请务必让我尽到地主之谊。”
诺曼底公爵将自己亲自添满葡萄酒的杯子推过来,阻止我想要借故离开的想法。
“怎么说呢!伯爵大人,我和您的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
理查公爵用手指专心的擦着杯子边沿,眼睛有点走神的发直,也许是觉得这样的开场很是尴尬,索性头也不抬的同我对话:“我们是对手和某种意义上的敌人,但是您又救了我的掌上明珠吉安娜,要知道她是我生活的全部,听不见她阳光的笑容我一天都活不下去……”
说到这里,理查公爵努努嘴,极力控制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不流出来,战场上杀伐果断的硬汉头一次展现出隐藏在坚硬外壳下的别样柔情。
我还能做什么呢?在心里无奈的感叹一句,我缓缓说道:“虽然还没能够成为父亲,但仍能体会到您高山一般厚积薄发的父爱,诚然吉安娜公主同我有点过节,诺曼底和奈梅亨也不是那么友好,但那是您和我的事情,现在俩家是盟友,是帝国同诺曼底的合作,无关私人恩怨,我向来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好吧,在你的地盘适时卖点乖总能求个全身而退,你不先开口我决不涉及敏感话题。
“您真是一个难得的绅士,却又不完全是一个呆板的伪教学。”
诺曼底公爵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葡萄酒,挑着他金色的眉毛,北欧人特有棱角分明的冷峻脸庞,被岁月雕琢的更加无可挑剔,简直就是上帝用来气煞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秘密武器。
“上一个我认识的绅士,早被他居心叵测的敌人玩死了。”
“呵呵……”
面对这样的奉承我实在想不出任何表示回应的语句,只能端起酒杯送到嘴边含糊不清的笑了笑。
“吉安娜是我的生命,我愿意用整个诺曼底,去换取她的平安幸福。”
理查公爵说到自己的爱女,眼神变得温柔起来,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吉安娜就像她的母亲,是个倔强的女孩子,那一头火一样的红发,代表着她们心中燃烧不尽的青春和激情,有时候我总在想,她们母女是不是上帝赐给我的礼物,让锋芒太盛的毛头小子学会温柔和感恩,在遇到她母亲之前的生命中,我浪费太多的时间在杀人这件事情上,以至于被暴戾的污浊迷住探求幸福的双眼,以为这就是生活的全部。”
怎么开始忆苦思甜了?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像个傻瓜似的坐在边上,听着一个根本不熟的人讲述自己的辛酸往事,尤其是在我还根本加入不进那个话题的时候,P股就好像坐在针毡上一样,放在什么位置都不舒服。
暗暗地喘口气,我的眼神开始不自觉的游离,考究起营帐里风格迥异的诺曼底装饰来。
“您能不计前嫌的救吉安娜,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因为对于您这种高风亮节的绅士,报答以什么礼物都是对如同阿尔卑斯山上,纯洁冰雪般高尚品德的侮辱和亵渎。”理查公爵盯着我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道。
别呀哥哥,我压根就不是那么不好意思的人,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傻子也不会干啊,您看看值钱的随便给点就行,诺曼底的财大气粗,是整个欧洲都知道的事情,拔根汗毛都比奈梅亨的大腿粗。
脑海里这样想着,我喉咙里却像憋着什么东西,哽在那里说不出话,被别人戴上高帽就是这种感受上不去下不来,只能尴尬的端着架子装哑巴,从古到今老实人永远是被坑的不二人选。
“相信我,虽然如您所见,我并不是一个通常意义上的好人,但绝对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请放心,面对萨拉森人的时候,奈梅亨的侧翼就交给诺曼底的骑士来保护,一只苍蝇都不会飞过去分散你们的精力。”
理查公爵摇摇自己的食指,很肯定的跟我保证,可是我心里却抓狂到欲哭无泪,这时侍从端着新烤好的羊R放到桌子上,公爵很友好的将盘子推到我面前,脸上堆满殷勤的笑容示意我可以随意享用。
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呢?要怪只能怪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换上社交选择性语言障碍,往往在关键时刻不敢提出要求,错过为自己谋取利益的最佳时机。
在心里无奈的抱怨两句,我拿起餐盘边上的匕首,将满腔的怨念,都发泄到烤得外焦里嫩的羊R上,全然不顾别人惊讶的看着自己狼吞虎咽的吃相。
“慢慢来,慢慢来,不够还有。”
诺曼底公爵就像个慈祥的老乃乃,一面笑呵呵的安慰着我,一面把喝干的杯子里重新添满葡萄酒:“伯爵大人,有些话我想单独同您讲一讲。”
说着,他摆摆手让自己身边的侍从都走开。
满嘴正塞着油汪汪羊R的我,疑惑的盯着他的眼睛,以为这是某种类似于摔杯为号的Y谋,害怕的用余光瞟了瞟站在帐篷门口的科勒他们几个,权衡再三之后下狠心对他们说道:
“你们先出去吧!我有重要的事情同公爵大人商谈,不过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不要随随便便走得太远,以防造成什么尴尬的误会。”
话都说到这份上,我相信科勒他们几个一定明白话中有话的深意,他隐蔽的勾勾手,表示自己会保护周全,随即转身跟着等在一旁引导的诺曼底侍从走出营帐,只留下我和公爵两个人。
当然,还有后面卧帐里忙碌的侍女和医生,以及虚弱在床的吉安娜公主,她们的威胁暂时不在考虑之列。
“您一定以为我将您留下,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Y谋吧?”
理查公爵一早就看穿了我的心思,无可奈何的摇着头笑了,然后令我心惊的抽出腰间的匕首,割下一块羊R放入口中,意味深长的盯到我心虚的低下头,这才就着杯子里的葡萄酒将嚼到稀烂的羊R送下去。
“如果要杀您,我有一万种方法,没必要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我是一名骑士,会给对手公平抉择的机会。”
“您说的什么话啊,我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比拉风箱还难听的干干笑着,我拿起银制的酒壶给理查公爵的杯子里添上酒,忙不迭的套近乎:“您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这是从奈梅亨到诺曼底的每块岩石都知道的事实。”
“作为朋友……我在这里称呼您为朋友不会介意吧?”
理查公爵皱着眉头问我,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继续说道:“作为我女儿的救命恩人和朋友,我想通过这种面谈的方式,来表示诺曼底的友好,同时也想提醒您,当下的局势并不像眼前看起来那样风平浪静。”
“奥托皇帝似乎重新掌握场面上的优势,但在帝国精诚团结的外表下,仍旧是暗潮涌动,身为一个局外人,连我都感觉到贵族之间貌合神离的虚与委蛇,而您却没有丝毫的察觉,奈梅亨已经走到悬崖的边上。”
“咳咳……”
正在专心致志往嘴里塞羊R的我听到这句话猛地一惊,含在嘴里的食物被卡在咽喉不上不下,剧烈的咳嗽起来,理查公爵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就像在圣诞宴会上欣赏侏儒的滑稽表演,脸上了然的表情让人蛋疼。
怎么我身边总少不了这种用上帝视角俯视你的先知者,好不容易摆脱莱昂纳多的掣肘,又蹦出个公爵吓唬人,也罢也罢,既然人家好心好意,索性听听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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