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得知自己的战利品没少,我安心的重新找地方坐下,开口询问道。
“距离罗马还有不到一天的路程,事实上皇帝陛下的前卫部队已经控制城市,咱们可以说是在毫无压力的胜利行军。”
科勒闪闪身子,这才让我发现他破天荒的没有把弓箭背在身上,足以说明一切尽在掌握。
“意大利叛军全部授首,每一座城堡的主人和城市的贵族,都毕恭毕敬的贡献出面包以及食盐,表示自己的衷心投效,诺曼底人的突然转向成了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绝对的武力压得那些朝三暮四的墙头草们喘不过气来,自诩为中帝国和皇帝称号继承者的意大利人,终于明白谁才是罗马城真正的主人,所有敢于反抗德意志皇帝的叛徒,都已经成为通向罗马大道两边树上风干的尸体。”
当我第二次踏进罗马城门的时候,终于在种种直观的视觉冲击下,对科勒的这句话有了深刻的体会,从巴兴丁山的罗马大道开始直到永恒之城的大门前,沿途的农庄见不到任何活物的生气,到处是硝烟未尽的残垣断壁和鲜血浸染满地狼藉的景象。
被大火炙烤成光秃秃黑色杆子的大树上,风干腊肠一样排列着男女老幼被扒皮塞进稻草的尸体,破烂的衣服挂住干瘪的肩膀,狰狞的面目上爬着密密麻麻的苍蝇和蛆虫,这些肥大的寄生物,竟然还相互拥挤着掉到地上,成为老鼠的美餐,摇晃在风中干尸身上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像是在诉说着生前遭到的不公虐待。
偶尔能见到一两个忙着收尸的本土农民,也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枯瘦的躯干托着异样肿大的脑袋,见到浩浩荡荡的军队出现,马上老鼠似的一溜烟消失在村庄废墟里,扬起泛泛的灰尘。
越接近罗马,道路两边的尸体就堆积的越多,腐烂所散发的恶臭借着风力飘散的很远,幸存的人们也大多感染上瘟疫,弱不禁风的拄着拐杖咳嗽,乌鸦欢快的聚在一起庆祝难得的狂欢节,同野狗争抢尸体上最柔软的烂R。
贵族们倒垂着旗帜在城门两边跪倒,头如捣蒜的伏在地上请求皇帝陛下赦免自己的罪过,平日里衣着华丽趾高气昂的教廷人员,也一反常态的穿着简朴的白色长袍,毕恭毕敬的欢迎皇帝陛下再次征服圣城。
我在人群中发现灰头土脸,表情暗淡的盖尤利乌斯主教,他抬抬眼角注意到我,苦涩挤出个礼貌的笑容致意,旋即又低下头麻木的盯着面前的石板路。
德意志的神速进军和诺曼底人的临阵反戈,彻底断绝主教大人登上教皇宝座的所有道路,等待他的将是同皇帝对抗的重罪,以及随之而来的恐怖惩罚,也许裹在白色冠冕里的苍白脑袋,正在后悔当初为什么没能经受住诱惑,来到物欲横流的罗马,跳梁表演之后成了可耻的小丑,即将被人丢在冰冷的角落慢慢老死腐烂。
就在我感慨战争的残酷破坏,和对纯真人性泯灭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粗鲁带着可笑口音的呵斥声:
“马上闪开道路,前面的贱民!战神之女将要通过这里!”
还没等我回过头,赶车的车夫脑袋上便狠狠地挨了一下,粗大的皮鞭在他额头上开了一条血淋淋的口子,狰狞的向外翻着红色的皮R。
“混蛋,你们眼瞎了吗,还不速速退开!”
嚣张声音的主人披着一头金色的卷发,骑在全身披挂的高头大马上,看上去像是个披着人皮的狗熊,魁梧的不可思议,正怒目圆睁的挥舞着皮鞭,不停地指挥手下驱赶排在一起等待入城的辎重马车。
被吓破胆的车夫们手忙脚乱的将马车往两边赶,闪出中间的道路,畏缩的躲在车轮下瑟瑟发抖,这更膨胀对方的虚荣心,把鞭子甩的猎猎生风。
科勒撇撇嘴角,不屑的对我说道:“是诺曼底人,没有进化完全的海盗,竟敢跑到上帝之城来撒野,用不用通报大人您的名号?要知道就连他们的公爵见到您也得客客气气的打招呼,诺曼底人在奈梅亨身上学到的教训难道还不够深刻吗?”
我拉住他的胳膊轻轻晃了晃,表示自己并不想多事,尤其是在两家精诚合作的当下,科勒无奈的点点头,扶着我从马车上下来。
“怎么像蜗牛一样慢吞吞的,难道下等酒馆里卖笑的妈妈,没教会你应该迅速执行贵族老爷的命令吗?”诺曼底军官驱着马在我们马车边上停下,一面大声的喷着脏话,一面举起鞭子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他眼里尘土一样卑微的贱民。
不过他的动作停止在半空中,就像一件失去发条扭力的玩具,科勒变戏法似的从马车上拎起一副弓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张弓搭箭,眨眼功夫锋利的箭尖,便一动不动的指着诺曼底军官大汗漓淋的眉心。
“现在换成谁来教教你应有的礼貌了,嗯?”科勒挑了挑眉毛,戏谑的盯着脸被憋成紫色的对手,嘴角轻蔑的往上勾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挑衅的单词。
“北欧杂种!”
“你叫谁北欧杂种,P股顶在脑袋上的日耳曼野人?难道你们丑陋的大鼻子底下的窟窿,是用来放P的吗?”
一个尖利的声音毒蛇一样森森的吐着信子,瞬间点燃科勒竭力压制的心底怒火,他狂吼一声猛地撒手,箭矢离弦而出,不偏不倚的正中诺曼底军官战马的眼睛,那狗仗人势的畜生定格片刻,随即悲鸣着扬起前蹄,将背上的骑士摔下来,自己没头苍蝇似的撞到两边看热闹的人群中,在掀翻无数个人之后,终于狠狠的一头杵到城墙上,脖子传来清晰的碎裂声,摊在地上成了软塌塌的烂泥。
“你惹毛我了,日耳曼蠢熊,上帝也救不了你可怜的小骨架被蛮牛踏成碎片。”
点燃这场无妄之争声音的主人出现在我的视野里,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娇小身影,惊呆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在诺曼底人众星捧月的将她围在中间,用欣赏被屠宰前垂死挣扎的山羊一样的眼神,自上而下的扫着我和科勒两个人之后,我隐约猜到来者不同凡响的高贵身份。
“诺曼底公爵的掌上明珠,盖亚尔的惊涛者吉安娜公主?”
盖亚尔城堡坐落在塞纳河流经诺曼底的第一个折弯处,占据着一处险要的河边峭壁,面对月牙形的平静水面,完全石头堆砌的坚固城堡,几乎成了巴黎进攻诺曼底折戟沉沙的伤心之地,任何想要通过简单围城,就想拿下城堡的轻敌者,都已经成为河边绵软的沙子,被湍急的河水日复一日的无情嘲笑着。
这座一夫当关的城堡,是由现任诺曼底公爵理查费时五年修建的,使用大批俘虏的战俘和民夫,消耗不少人命。
当初建筑的初衷,是为了献给自己最爱的发妻,因为她出生在河边,非常喜欢塞纳河蓝绿色的碧波和静谧的优雅气质,城堡面向河流的宽阔阳台,便是为此而专门修建的。
可惜红颜薄命,就在城堡即将完工的前一年,公爵夫人因为难产而死去,留下一个同她一样美丽迷人的红发女孩,然后就在理查公爵歇斯底里的痛苦吼叫声中,永远的合上了眼睛。
那个女孩便是诺曼底公爵的长女,惊涛者吉安娜公主,整个公国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的掌上明珠,按照维京人的古老传统,女性有权力继承一部分家产,所以献给其母亲的盖亚尔城堡,便成了公主的封地。
传说吉安娜公主出生时,整个诺曼底都笼罩在密布的乌云中,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海上的波涛里似乎隐藏着咆哮的巨龙,掀起滔天的巨浪,使所有船只都没办法出港,就连神父的祈祷也无济于事,公爵以为这是雷神赐予继承家业的健壮男孩,却没想到是个可爱的姑娘,不过不同寻常的火红头发被认为是天佑的象征。
因为公爵对她母亲深沉的爱,以及没法给予其完整家庭的愧疚,吉安娜从小受尽万般宠爱,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优渥生活,造就她嚣张跋扈的公主脾气,动辄对身边的人非打即骂,仆人们整日战战兢兢的大气不敢喘。
同火红头发一样暴躁的脾气,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难以控制,开始往暴力狂的方向发展,总之用现在的话来说,这个小丫头就是个毛都没长全的残忍变态,最喜欢将自己不喜欢的人丢进豢养着棕熊的圈里,看着对方求生不得时的绝望模样,从血R飞溅中获得畸形的快感。
“你知道我是谁?”
吉安娜公主一头蓬乱的红发,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搭配在她稚气未脱的年轻脸庞上,更显得格格不入,完全没有德意志贵族少女们恬静优雅的气质,只见她将两条胳膊像男人那样,大剌剌的交叠在胸前,歪着脑袋玩味的盯着我和科勒,长满雀斑的小脸蛋上堆满嫌恶的表情,嘴角不屑的耷拉着,仿佛正在畅想我们被丢进熊圈里的狼狈模样。
“想不到就连你们这样的贱民,也能如此堂而皇之的说出我的名号,上帝啊,这简直就是诺曼底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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