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盗路易洒脱的笑了起来,用自己的袖子擦干净被弄脏的额头,露出一张虽然不英俊帅气,但却异常坚毅的脸,用挑衅的语气回答道:“我应该光荣的战死沙场,而不是毫无荣耀可言的被你面对面羞辱,如果我是魔鬼,那么你们这些堂而皇之敲骨吸髓,建立在万千枯骨之上宝座的寄生虫是什么?”
看来又是一个不甘寂寞的愤青,我不屑的轻挑嘴角,拍着路易的肩膀回答道:“你愤怒没错,但你选错了发泄的方向,如果被你抢劫而家破人亡的,全都是所谓的寄生虫,那么咱两现在的位置一定会倒换过来,所以你注定是一个言行不一的小丑,成为我光辉战绩路上的一块踏脚石。”
“放心,你不会被人遗忘,你的头颅会C在长矛上,传视所有胆敢胡作非为的强盗,提醒他们啸聚山林的代价,身躯会丢到猪圈里,遭受无休止的踩踏和作贱,最终和猪粪一起腐烂。”
路易听完我的话,心有所悟地放声大笑道:“哈哈哈,不错,这正是我喜欢的办事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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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需要把自己套在这样一个,紧巴巴的滑稽口袋里,打扮的像个走街串巷卖艺乞讨的小丑一样吗?”
公牛第无数次的冲我抱怨着,伸手想要把浪费布料极不实用,而且弄得他脖子很不舒服的披风扯下来,新做的紧身长裤也被扭得皱皱巴巴,看起来更像一个他所说的小丑。
“如果你坚持这么做的话,恐怕只能和士兵们,一起挤在城堡外的帐篷里饮酒赌博度日,享受最廉价丑陋妓女的限时服务,错过精彩的骑士比赛。”
我已经失去继续跟他语重心长讲道理的耐心,不会再一遍遍的告诉他,紧身长裤是最近几年流行起来的贵族时尚,这种最早从法兰西阿基坦公国,逐步风靡整个基督世界的裤子,在经历修道院的谴责禁止之后,还是如火如荼的成为贵族服饰的主流。
而夸张的要遮住半个身子的长披风,则是这个时代骑士的标准打扮,剪的近似光头的短发,和干干净净没有胡茬的下巴,同样是被视为时尚之乡,阿基坦流传出的最新潮流,走南闯北的莱昂纳多岁数虽然大了点,但是对时尚脉搏的把握,远远比我们这些穷乡僻壤,终日打架为乐的土包子前卫得多。
科勒仍旧不说话,鄙夷的从上到下睨视着公牛,现在他学会用眼神鄙视一个人,而不是直接语言攻击,那样会显得自己和被鄙视者一样毫无教养,而眼神可以表现出比语言更加有效的攻击性,Y狠毒辣,让人无话可说。
我盯着两个人你来我往的眼神交流,乐呵呵的闪在一边看热闹,科勒对于自己新身份的适应性,明显强于好勇斗狠的公牛,可能是源自长时间地下工作的影响,虽然他也总是偷偷摸摸的拽腰带,摆弄不舒服的紧身裤。
他们两个人对于贵族阶层的鄙夷如出一辙,但彼此之间相互瞅着不顺眼的三天两头吵架斗嘴,只能说明争强好胜的心理占了上风,但对活跃奈梅亨,遭到偷袭后死气沉沉的气氛功不可没。
“您宫廷成员的素质很有问题,但不可否认他们都是以一当百的勇士,不过在如何治理国家上,见识竟然还不如我这样一个身份低贱的商人。”
莱昂纳多可没有我这么没心没肺,他骑着马走到我身边,忧心忡忡的提醒道:“豢养忠心的武士,是每一个想要建立长治久安统治权领主的必然做法,但是现在您的宫廷里,至少还需要一名精通修辞的书记员,和熟悉外交礼仪的宫相,我不是说旺财不好。上帝啊,这个名字还真拗口,一定是从古老的撒克逊方言中转化而来的,你知道,我去过一次不列颠尼亚,那里的人说话非常滑稽。”
“对不起跑题了,旺财他足够的细心和忠诚……算数也勉强凑合,不过话说回来,您还需要一个税务官,帮助您理清纷繁芜杂的账目。”
我不以为然的看着自来熟,把自己当成奈梅亨一份子的莱昂纳多,很无赖的调侃老人家道:“你刚才说的那些人不就是自己吗?你已经全部代劳,何必再多花时间和精力去找?况且还要多付部分佣金,多不划算!”
莱昂纳多翻翻白眼,用无声的沉默来表示抗议,也许连他自己都哭笑不得是,刚才说的那些差事,现在确实全都落在他头上,也许差的只不过是一份伯爵的正式任命书,或者实实在在的册封骑士身份。
强盗路易从某种意义上说算得上是条汉子,不哭不闹不寻死觅活要上吊的接受自己被俘的命运,老老实实的被麻绳捆个结实,从容慨然的跟着大军返回奈梅亨,多少有点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豪杰劲头。
莱昂纳多早就准备好胜利后的一应事宜,派出使者向弗兰德伯爵报捷,虽然消息已经被潜伏的各国间谍,传递回各自的宫廷,但是冠冕堂皇的官方行为,仍是必须要走的程序。
弗兰德伯爵盛情款待带来胜利消息的使者,为庆祝决定召集大贵族们举办规模浩大的骑士比赛,邀请各国渴望荣耀和鲜花的骑士前来参加比赛,强盗路易也将在比赛开始前被斩首祭旗。
如此好的机会,做生意向来讲究投机的莱昂纳多自然不肯错过,他马上招来自己的裁缝,使用最考究的布料给我们出席盛会的每个人,量身打造最时尚的装束,并且理所应当的在最显眼的位置,缝制上自己的商标,等于借着我们几个人,当模特做把免费广告。
领地内的特产品和德意志内地转运来的珍贵木材,早早的打包上车先期出发运往安特卫普,因为贵族们的聚会往往也是商人们激烈竞争角逐的舞台,谁最先得到消息并第一个到达,就能占有最大的市场份额,从而依靠自己的花言巧语,骗得那些自大又愚蠢的贵族们团团转,轻而易举的签两个供货大单,成倍的赚取利润。
“这次挣的钱我要五五分成!”
出发的时候我一边整理石膏一样难受箍紧身体的套装,一边恶狠狠冲着老头子伸出五根手指:“少一毛钱我都不干!”
莱昂纳多根本就不理我,目不斜视的骑到马上,用一种让人很想抽他的语气反问我:“那这身衣服钱怎么算?就您那钱窖比脸都干净!”
每当这种时候我都捶胸顿足的生气,自己为什么没有认真的研究中世纪约定俗成的世俗法,藐视领主的权利,轻佻的挖苦贵族,是不是可以直接扒皮上绞刑架而不用经过任何审讯?
一大队人花枝招展大摇大摆的上路,即使天气很好的时候,所谓大路的路况也不是那么让人乐观,所以老家伙才抛弃马车选乘马匹,因为那样会给出行造成很大的麻烦,前轮刚出沟后轮又会陷进去,除非早早的就有人在前面平整和硬化道路,否则这段不是很长的旅程,绝对要提前一个月出发才能按时到达。
强盗路易被捕,对躲藏在森林深处盗匪们的震撼是不言自明的,据说已经有许多啸聚山林多年的土匪团伙卷铺盖散伙,余下的也纷纷打白旗向我们投诚,选择乖乖合作从良。
维京人如狂风暴雨般席卷整个欧洲海岸,据说远在近东的萨拉森人港口,也遭受过驾着龙头战船呼啸而来奥丁战士们的侵扰,近在咫尺的西欧海岸,更是如同被重犁深耕过的土地一样被掀个底朝天,人口稠密繁荣富庶的弗兰德地区首当其冲。
这些戴着牛角头盔的高大金发武士,扛着车轮般巨大的战斧,从入海口沿着大河溯流而上,袭击沿途的市镇村庄和贵族城堡,抢劫一切值钱的物件,包括能生孩子的女人。
自北欧人的首领罗洛,成功从法兰西国王傻瓜查理三世手中,获得诺曼底的统治权以来,这帮信仰异教神的可怕战士,以及他们的龙头船安定下来,不再给整个欧洲惶惶不可终日的人们,带来死亡和毁灭的Y影。
弗兰德伯国在被破坏的废墟之上,重新发展起繁荣的羊毛纺织生意,渐渐变成法兰西岛那个战战兢兢小国王眼中桀骜不驯的猎狗,忘记自己祖先不过是一个,被派驻到这里防守边境的普通军人。
弗兰德伯爵美髯公博杜安,决定在安特卫普郊外举行这次骑士比赛,得到消息的贵族和骑士们,不辞辛劳的赶到这座水陆交通便利的繁荣城市,伯爵家族在此地拥有一座坚固的石头城墙围绕的猎宫,足够装下前来参加盛会的所有人。
虽然已经见识过永恒之城罗马的睥睨天下的磅礴气势,但安特卫普的旺盛活力,以及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商铺,仍旧勾起我强烈的好奇心,那些姑且可以当作铺面的简陋小板房,或者帐篷里出售着各种各样新奇的商品,铁匠铺、金匠铺、裁缝店和杂货铺交杂排列,大家都已经习惯使用货币进行交易,而不是其他地区通行的以物易物,物资的流通规模也足以称得上是贸易,并不像行商们,在各个封闭地区之间小打小闹的贩卖。
有钱的商人们组成联合的商会治理城镇,每年向名义上的统治者,弗兰德伯爵缴纳大笔赋税,虽然雇佣的私人武装,足以击败任何胆敢侵犯他们个人利益的小毛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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