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敌人真是太嚣张了,前几日还偷偷摸摸在夜里搞袭击,现在竟然大白天就敢出来活动,您就这么肯定他们一定会出现?”科勒趴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脸上还涂抹着两道交叉的烟灰,哪怕挨的这么近,不仔细瞅还真的很难发现他,循着声音都找不到源头的位置。
“放心,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会在昨天连夜兴师动众布置任务。”
我用小G把越爬离我越近的毛毛虫挑到一边,自信满满地说道:“以我多年对犯罪心理学的研究,对方的意图就跟偷糖吃上瘾的小孩一样,没有得到约束之前,会越来越明目张胆,甚至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境地。”
“他们来了,大人。”科勒忽然打断我絮絮叨叨的自吹自擂,慢慢哈低身子,让自己和周围茂密的树林浑然一体。
那是一个身材矮小体格精瘦的敌人前哨,只见他轻盈的攀着树枝纵身一跃,便站到笔直的松树顶端,手搭凉棚仔细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柔顺舒服的微风抚摸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调皮的摆弄着后脑勺扎成马尾的头发。
忽然他扭过头眯起眼睛,目光深邃的在我们藏身的树丛里来回逡巡,也许是常年与森林为伍的直觉,让他有所感应。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我把脸埋进地上厚厚的落叶里,心里面打鼓似的响个不停,后背上的汗毛根根倒竖,冷汗浸透了贴身的衣服,这种紧张的感觉自从有次考试,被分在监考老师眼皮底下艰难的打小抄之后再没有过。
时间大概是停滞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昏昏沉沉的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醒过来,松树上的那个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对面山坡上,逐渐出现的敌人,就像雨后森林里冒出来的小蘑菇,突然挤出一大堆人,他们大多拿着简单的武器穿着破烂的铠甲,很有混搭风情的造型,绝对符合强盗这份有前途职业的时尚要求。
我所不知道的是,强盗路易此刻也走在他的手下们中间,不过很狡猾的选择另外一条路线下山,绕过显眼的大部队,率领自己亲信组成的小分队,C到早就侦测好位置的运粮队后面,堵截他们逃生的最后退路。
“头儿,您的主意真妙,那帮娇生惯养的骑士老爷们,一定觉得咱们神出鬼没的像条滑溜的泥鳅,哈哈!”一个小喽啰跟在路易身边卖力的恭维着。
“混蛋,竟敢把我比作泥鳅!”
路易看着自己不成器的手下,气的直翻白眼,狠狠照着他的P股来一脚:“他们那群草包当然想不到前几日总是夜里偷袭,让贵族老爷们变成惊弓之鸟,昨天一定加强夜里的巡逻,到这时候明哨暗哨估计全都撤回营地休息,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出现在他们放松警惕的薄弱环节,毫不留情的狠狠大干一票,有这次的收获,回去后就可以计划反攻了,上帝保佑!”
“您真是神机妙算!”喽啰小心翼翼的组织自己的语言,半天才蹦出这么个文绉绉的赞美词,还是小时候从牧师宣讲的圣经里听来的。
“闭嘴,笨蛋!再多说一句话,我一定把你的舌头拽出来切碎喂狗吃,我向上帝保证!”
强盗路易冲着小喽啰嚷嚷道:“这个位置差不多了,咱们先埋伏下来远远的看着,万一情况不妙随时准备逃走,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要有一切情况都可能发生的觉悟,做好最坏的打算。”
说完路易靠着一棵大树停下来,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寻找各自隐蔽的地方藏好,不过他没有看到,刚刚对话的小喽啰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精明表情,稍纵即逝的消失在堆砌的谄媚笑容中。
公牛正靠在车轮上,百无聊赖的数着脚边爬过的蚂蚁,哈欠连天的抠抠粘在眼角的脏东西,不时的抬起头来观察树林里的风吹草动。
手下的士兵有的恪尽职守,在忙着捆扎用来遮盖粮食的油布,有的干脆把武器一丢,钻到马车地下睡大觉,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早早起床却又不继续前进,反正不用干活,自然懒得去问原因。
突然什么东西踩断树枝的清脆咔嚓声,混在森林鸟兽的低沉鸣叫中传过来,公牛条件反S的跳起来,等待着想象中早就应该出现的敌人。
士兵们面面相觑的看着他夸张的反应,和迅速变化的丰富面部表情,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大人会跟打J血一样兴奋,他们当然没有听见,那声代表着敌袭的树枝断裂声,这也直接决定每个人的生死,下意识捡起武器的士兵,生还的概率要比稀里糊涂死去的战友大一些。
“来了!”
公牛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低沉声音,唤醒着体内嗜血的灵魂,然后弯腰拾起靠在一边的盾牌,找到一个弓箭S击的死角蹲下来,他虽然渴望战斗,却并不鲁莽。
“公正的上帝,请让我见识见识强盗路易的真正实力,以便确定会给赫鲁斯贝克的旗帜上添加新的荣誉,而不是胜之不武的耻辱。”
好像在回答他一样,伴随着细细梳理落叶的清风,数不清的小黑点,忽然带着尖利的呼啸眼花缭乱的从天而降,很多闲着无聊晒太阳的士兵,瞳孔放大表情惊恐的被活生生钉死在原地,红黑色的血Y缓慢的顺着伤口流出来。
“我们被袭击了,大人!”肩膀上还带着伤的士兵踉踉跄跄的跑到公牛面前,脚下拌蒜摔倒在地,弄得灰头土脸的狼狈不堪。
“我知道!这早就在伯爵大人的意料之中,我们是诱饵,现在大鱼上钩了。”
“吾……”
还没等受伤的士兵开口,一支箭矢便穿透他脆弱的脖颈,带出一团血R模糊,看不出是什么的肌R组织,就像崩坏的水管一样喷公牛一脸。
不过公牛并没有动,他变成一尊棱角分明的古罗马雕像,沐浴在漫天飞舞的箭雨里,敌人很快停止S击,拖着各种武器的强盗,怪叫着从两边的树林里跑出来,惊得本来就处于崩溃边缘的士兵,抱着脑袋四处乱窜,徒劳的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在看到待宰羔羊般四处乱撞的猎物时,强盗们全都咧开大嘴笑了,这是注定好的屠杀。
可是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争先恐后奔向战利品的强盗一脚踏空,世界在他眼前颠覆,落入C满锋利树桩的陷阱,然后是下一个倒霉蛋。
树桩被鲜血染红,享受着一场丰盛的人R欢宴,直到枕藉的尸体填平本就不深的壕沟,因为重伤垂死挣扎的幸存者扭曲成诡异的形状,滚在尸山血海里呻吟不止。
“杀!”
公牛的后背弯曲成蓄势待发的野兽,和着从喉咙深处发出野性的嘶吼跳跃而出,纵身跃过壕沟举着战斧砸进还在愣神的强盗之中,片刻便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敌人的凄厉惨叫不绝于耳,整个阵形向里塌陷了半边。
“双方接上火了!”
科勒在不远处提醒我:“是不是可以先派一部分人下去帮忙,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不行,坚持住!”
我一时间竟忘记自己是伏在草丛中隐蔽着,大手一挥否决道:“你的夜莺尚未发出信号,路易也许正和你我一样,躲在暗处观察着战场的形势,这是一场狐狸和猎人相互比试耐心的较量,沉不住气的必将失败。”
科勒重新缩回去,将自己融于绿色的背景板中,像一只慢吞吞的变色龙,浑然天成的潜伏于任何环境之中。
公牛勇往直前的锐气,也渐渐被越聚越多的敌人消磨殆尽,不得不放弃继续冲锋,转而站在原地扩大战果,吸引更多敌人的注意力,以便能在自己人反应过来投入战斗之前,获得足够稳定的突入点。
每一个稍稍靠前的强盗,都不是公牛的一合之敌,简简单单的劈砍冲刺招式,就把对方的胸腔剐开让人触目惊心的口子,搅烂的器官和断裂的骨头混在一起,腐烂成为烈日下苍蝇最爱的美餐。
“那个人像一头发狂的公牛,绞R机似的运转不停,我们的弟兄不少死在他手下。”
小喽啰指着战阵中很显眼的公牛冲路易喊道:“咱们快要顶不住了,敌人似乎不像刚才那么混乱,逐渐稳住阵脚开始组织反扑了!”
路易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冠,看着公牛干净利落的砍掉跪在地上徒劳祈求生路强盗的脑袋,就像在欣赏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杀戮表演,面部表情平静的让人捉摸不透:“他们是有备而来,咱们中计了,快撤!”
路易的手下全是百里挑一的嫡系,二话不说便护着自己的主子夺路而逃,小喽啰心有不甘的转身扫视着局势已定的战场,从怀里取出一把精巧的手弩,安装上特别制造的响箭,左右观察确定安全之后,对着天空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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