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我把勺子塞进嘴里,满意的夸赞他。
“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新来的农户必须重新登记造册,以便于日后税收和统计人口,另外冬季的粮食救济也要提前开始准备,播种虽然多,但是谁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会不会丰收,万一遇到最坏的情况,也好做到有备无患,不至于手忙脚乱。”
旺财连连称是,在本子上又画下几个圈圈,然后继续汇报道:“大人要求的那两座石桥正在施工,可是最近连日阴雨耽误工期,差不多还要再有两个月才能完工,奈梅亨城堡的地基已经修筑完毕,也是因为大雨停止工程,工人们都解散回家忙活,加固房屋和田坝,防止因雨成涝。”
“这些事情你能想到很好,城堡的工期虽然很紧,但是不能耽误农时和他们自己的生活,剩下的大家商量着办就好,不用事事汇报。”
我说着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麦芽酒,马上被它糟糕的口感弄得舌尖涩,差点吐出来,啧啧的感慨果然还是大贵族的生活舒适。
“在柏林会见主教大人和公爵大人后,他们向我保证安全,我想这段时间不会有人,那么不识相的过来找茬,大家不用担心,一心一意组织恢复生产,务必要让奈梅亨重新回归正轨!”
安逸的日子总是让人流连忘返,就像********的怀抱,但是残酷的现实却逼的人,不得不抖擞精神重新面对生活,中世纪的昏天暗地对我来说,早就成为每日吃喝拉撒的一部分,在这没有白马王子,也没有白雪公主,更不会有幸福童话的时代,我选择面对挑战艰难生存下去。
新任的侍从是旺财的小儿子罗洛,当然这也是我赐予的正式名字,这标志着他从默默无闻的光屁股玩泥巴的小孩子,一跃成为有身份的准贵族,虽然不会继承旺财的位子成为世袭的宫相,但是会像埃里克那样,在几年后获得一个不错的出身,派去骑兵队谋职。
运气好的话,也许会因为战功册封为骑士,获得一块赖以安身立命的封地,所以小罗洛很是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机会,估计旺财在家里也耳提面命的交代不少细节,总而言之他把我照顾的还算不错。
廷森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不过要挥动武器作战尚需时日,但是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拉着公牛,每日在训练场上一对一,甚至有几次利用公牛不忍心使上全力的破绽击败了他,表现出自己悍勇却不莽撞的优良素质。
“这是个可堪大用的人,正好可以弥补你更多的投身于黑暗战线后我身边的空缺,公牛勇则勇矣,可惜不懂得动脑筋,只能做个前锋官的差事。”
我靠在城堡的窗户边上,一面看着训练场上不服气的公牛嚷嚷着要重新比试,一面对着躲在窗台阴影里的科勒说道:“你这是染上了职业病吗?怎么总是喜欢躲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冷不丁的冒出来吓人,这个习惯可不好,万一哪天我因为惊吓过度失手杀了你,我就要失去最为倚仗的左膀右臂了。”
说完,我把手中装满麦芽酒的杯子递给他。
科勒接过来喝了一口,抬起手臂擦了擦嘴角,阴森森的说道:“您这么说就好像可以杀了我一样……”
“你说什么?这是在向我起挑战吗?要记得我可是你的领主!”
被手下这么看不起可让我受不了,马上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了刺,虽然我明知道这是善意的玩笑:“当年我提着剑在千军万马中杀六个来回,尸体枕藉的那么惨,眼睛都没眨一下!”
科勒早就习惯我的自吹自擂,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装木头人,眼睛却盯着窗外的风景,忽然悠悠然的说道:“大人,我想是莱昂纳多回来了,好壮观的一只商队,规模比出的时候还要庞大。”
我停止自己跳上跳下毫无修养的叫骂,扭头顺着科勒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现长长的一溜,由许多马车和随从组成的商队,浩浩荡荡的拐进城堡下的小市镇。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马上现新大6似的凑过去,把满载而归的商人们围在中间,也不等卸货便迫不及待的挑选自己心仪的物品,挤得拉车的马匹惊恐的连连后退,任凭赶车人怎么抽打也不肯再挪动半步。
“看起来这趟弗兰德之行让他满载而归啊!”
科勒走出阴影来到窗边,眯起眼睛点数着马车的数量啧啧赞叹道:“我原来也相信商人们都是吸血鬼不劳而获的那套鬼话,但是直到自己真正面对一个能创造奇迹的商人的时候,才明白用自己的头脑赚钱,远比那些自诩出身贵族,却只会凭借武力恃强凌弱的骑士们,干净和高贵许多,至少在上帝面前,众生是生而平等的存在。”
“但有一件事我很好奇,您究竟是怎么让一个如此优秀的智者,臣服在自己麾下任凭驱使的?他和艾萨克那种老滑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我撇撇嘴,科勒这小子越来越有点跑偏的民主思想了,苗头必须扼杀在萌芽中:“希望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满载而归的不只是金币和货物,咱们去大厅等他。”
我冲着科勒招招手,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城堡大厅走去。
“我带着上帝的恩赐和来自弗兰德的殷切问候款款归来,尊贵的伯爵大人,得蒙主佑,我所幸不辱使命,满载着珍贵的货物奉献于您的府库。”
莱昂纳多一看到走进大厅的我,便恭敬地弯腰行礼,口灿莲花的拽了好多酸词,自从我们认识以来,从没有见过他如此的知道礼节,一时间还有点不太习惯。
就在我准备好好的挖苦挖苦他的时候,忽然一转眼瞥见他身后站着的陌生人,穿着一身华丽的细密锁子甲,臂弯中抱着装饰有彩色羽毛的头盔,带着评判的目光不停地左右打量着。
我清清嗓子,决定换个态度:“我最忠实的朋友,一定是我的祈祷感动上帝,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这段时间心就像悬在半空七上八下的水桶,整个人因为日夜殚精竭虑而消瘦了不少,谢天谢地你回来了,上帝保佑!”
我用眼角的余光环视着每一个人,强忍住不吐的难受表情,用尽全力的憋住自己要喷出的爆笑,有个机会好好戏弄戏弄那个自以为是的老家伙,何乐而不为呢?
莱昂纳多见多识广的微微一笑,镇定自若的继续说道:“承蒙您的关照,这次行商非常顺利,带回许多弗兰德特产羊绒布和珍贵的葡萄酒献给大人,当然,任何财富都难以媲美高贵的伯爵大人您。”
莱昂纳多不动声色的回敬道,然后往边上闪开,露出站在身后的那个人给我引荐:“这位是弗兰德伯爵的宫廷侍卫特里斯坦骑士大人,他奉命随我一路而来,带着伯爵的问候和两国交好的诚意。”
特里斯坦骑士往前一步,把右拳置于左胸行了个骑士礼,身材虽然不高大却在举手投足之间,隐隐含着一种久经沙场的铁血气质,让人不禁刮目相看,只见他不卑不亢的说道:
“尊贵的弗兰德伯爵大人,向威名远扬的睿智者奈梅亨伯爵致以最崇高的问候,虽然我们都是共沐天主荣光的基督兄弟,却疏于交往,没想到您依旧慷慨的送来了弗兰德最为稀缺的友谊,任何溢美的词汇都无法表达伯爵大人对您的感激之情,您金子般的心如春日里和煦的暖风,照拂温热穹窿下的每一寸冰封大地。”
虽然不明白这个骑士絮絮叨叨的在说些什么,但是我从莱昂纳多满是内容的眼神里读出些信息,估计是这老家伙上下打点的得体,帮我先铲平从没谋面的弗兰德伯爵间相互猜忌的沟壑,果然老奸巨猾。
我回他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端起架子庄严肃穆的摆摆手,用一种自己都觉得正式的有些过分的语气回答道:“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弗兰德伯爵的大名,如照亮夜空的明星一般为人所津津乐道,鄙人早就如雷贯耳的久仰多年,此次能尽我的绵薄之力帮了伯爵大人一个小忙,实在是不足挂齿。”
我的这番谦虚回答,明显获得骑士的好感,他一面向我传达老伯爵似乎连绵不绝的问候,一面介绍着弗兰德的风土人情,随后又受我的邀请,参加了为欢迎他准备的盛大宴会,一时间宾主尽欢亲密非常,就差摆香案拜把子,我举着装满葡萄酒的杯子不停地劝酒,几轮下来就让特里斯坦骑士钻到桌子底下不省人事。
“白瞎你给我带的葡萄酒,就这么糟蹋了快一半,心疼得我肝颤。”
接过小侍从递过来的温开水,慢慢的喝着给自己醒神。
“想不到他是个酒桶,那么多杯下肚,也没套出几句有用的实话,还是你给我详细的讲讲,咱们的次外交活动吧!”
我拉过凳子示意莱昂纳多挨着自己坐下,科勒他们围在左右,宴会厅里的闲杂人等全都识相的退出去,留下几个心腹守在门口负责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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