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内战(14)

  “哦,你在威胁我?”

  男爵饶有兴致的把肩膀上的巨剑拄在地上,惬意的摇晃着胳膊,像是现了一件多么让自己感兴趣的玩具般爱不释手,兴奋的逗弄着。

  “不得不说之前的你,差一点就把我骗了,无论是故事还是道具都很逼真,直到刚刚你说了这句话,我便更加确信自己内心中隐隐约约上帝的指引,你就是乔装打扮的敌人卧底!”

  说时迟那时快,男爵话音刚落,巨剑已经出鞘,裹挟着数不清剑下亡灵的怨气,直冲小个子的面门而去,我眨了眨眼睛,都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

  “不好,被现了!”

  我站在窗户边上看到这一幕,紧张的握紧拳头,对着身后的德约科维奇神父惊呼道:“我必须提前行动,公爵小姐就麻烦您照顾,等到……”

  下半句话还吞在嘴里没来得及说出来,便硬生生被后腰传来的剧痛憋回咽喉,冰凉和无力的感觉迅在身体里肆无忌惮的扩散,我抚摸着下腹处透出来锋利的匕尖端,金属银白色的质感柔顺的划破皮肉,鲜血粘稠着潺潺的往外流淌,片刻就覆盖了脚面下的一小片地砖。

  我缓缓的转过身,看到神父依旧慈祥满含怜悯的面容,似乎刚刚做完了晚祷一样安静虔诚,圣经夹在腋下,反衬着书皮上刻画的十字架是那么的刺眼而妖异。

  “呵……”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贪婪的让肺叶里每一个细胞都充满氧气,但是让人绝望的疼痛和致命的冰凉,冻僵了浑身上下的器官,手脚飘忽着不听使唤,听觉和视觉正在以光退化着,神父慈祥的脸逐渐变得模糊不清,甚至连对这个时空的存在感,也在抽丝剥茧般的一层层抽离。

  “又要死一次,奶奶的,不会再一次穿越吧……”

  我踉跄着扶住墙壁,硬撑着不让自己倒在对手的脚下,像一只卑贱的狗一样死去。

  “这把匕我准备了很久,一直贴身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带着体温和快要把人灵魂压垮的任务。”

  神父走过来像平时那样扶住我的肩膀,满脸童叟无欺的憨厚笑容,语气缓慢平和的继续说道:“您难道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还是您早就猜到了自己现在的结局?”

  “我只想知道杀了我,你能得到什么,没有我,梵蒂冈的教令,根本没法在德意志的土地上,产生比以往所有的教皇更加掷地有声的影响,让世俗权力头一次在教令面前,心甘情愿的俯帖耳,你们却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胸腔里憋闷的感觉让我没办法再大口的喘气,只能一点一点的耸着鼻梁,往肺里积压空气,急促着呼吸:“这件事情皇帝陛下参与了吗?”

  “您马上就要步入永生的天堂,站在上帝面前虔诚忏悔自己人生中的所有坏事,作为主最忠诚的仆人,我不会让您带着遗憾去质问上帝的。”

  神父低下头,凑得近了一点,用手掌拢成喇叭状伏在耳边对我说道:“您要时刻记住,自己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哪怕受到上帝的眷顾,暂时得蒙圣听垂问,但是不要妄想僭越身份的限制,挑战千百年来约定俗成的规矩,破坏人们心中根深蒂固的传统,在人世间,唯有教皇霓下才是唯一的声音,唯一的信仰,唯一的存在。”

  “您的悲哀就在于过分自负,相信自己能够改变这龌龊的时空,从意大利的时候,便不再像以前那样服帖听话,满脑子萌生出魔鬼邪恶的想法,教皇霓下试图拯救您,您却一意孤行的选择越走越远,无论最后能走到哪里,请不要忘了,梵蒂冈才是这世间的主宰。”

  我努力想要让自己睁开,缀在脸上铁块似的沉重的眼皮,集中精神听着德约科维奇神父,转述操纵命运幕后黑手们的想法,死神拿着镰刀站在上帝的圣像后面一声不吭,不屑的掰手指计算剩下的时间。

  我使出全身力气推开德约科维奇神父,带着后腰上晃晃悠悠的匕,坚持自己迈出第一步,结果眼前一黑,再也没有起来。

  黑暗!无尽的黑暗,就像自己穿越过来时的感觉一样,虚无抓不住身边的东西,内心中全是无以名状的恐惧。

  难道现在自己正穿梭于时光隧道之中?

  我尽力让自己睁开眼睛,但是满满的黑暗仿佛糖衣将我死死地包裹,没有留下一点缝隙,耳边也没有传来罡风飒飒撕扯的轰鸣,我想感知一下自己的身体,却虚弱的无能为力。

  混蛋!差不多自己是死了,我这样想着,索性由它而去……

  无尽的虚空正好让自己能有充足的时间,来思考问题,到了这个时代一年的时间,经历过数不清的腥风血雨,金戈铁马,岁月就像躲在角落里羞答答的少女,不知不觉间就从风华正茂变成半老徐娘。

  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满口不切实际幻想的宅男,更多的磨练教会我怎样在隐忍中获得成长,又怎样在成长中学会低调,身边看见的看不见的,都是戴着面具私底下磨刀霍霍的潜在敌人,每过一日都像战战兢兢的如履薄冰,失足则身死,可是闭眼之前,纠结在心里的那个死不瞑目的疑问是,平日里看起来总是悲天悯人微笑的神父,为什么要杀我?

  想到这里,教皇霓下那张年轻又满含压抑不住野心的脸孔,在脑海中生动的浮现,这个被自己的堂兄扶到神圣教皇位置的年轻人,珠光宝气的圣袍下装载数不清的阴谋和厮杀,心甘情愿却又不得不背负上梵蒂冈恢宏宫殿里,代代相传的哀怨和梦想,一步一步熬干自己的心血,披荆斩棘抑或是遍体鳞伤,向着人间至尊的宝座匍匐着攀爬。

  成功的道路只有一条,而且两边全是险峻的悬崖峭壁,稍有不慎便会跌下山崖摔得粉身碎骨,狭窄拥挤的仄仄旅途,堆满前路漫漫者不屈而又绝望的粼粼白骨,我相信他的内心是挣扎的,却套满了身不由己的枷锁。

  可能自己终究无法完全彻底融入这个时代吧!

  即使现在受到了教皇霓下和皇帝陛下的赏识,凭借军功累升为世袭伯爵,但是内心中真正的信仰,始终和其他人有着截然不同的追求,其实自己想要的不过是安安稳稳的生活,平平淡淡的一生,却依然无法避免被卷入时代浩瀚的洪流之中翻滚旋转,连个挣扎的浪花都不会泛起,瞬间淹没于无形,这便是穿越者悲哀的命运。

  “大人,大人……”

  隐隐约约传来别人呼唤我的声音,就好像行走在茫茫沙漠中几近崩溃之时,忽然见到一弯绿洲,我急切的想要寻找这声音的主人,双手在黑暗中胡乱的抓着,所希望触碰到一个让自己安心的温暖躯体。

  “谁……你是谁……”

  等到嗓子刀割一样剧痛咳血的时候,我才现自己干涩的嘴角仿佛久旱龟裂的大地,千沟万壑的没有生机,我艰难的挤出吐沫湿润着嘴唇,断断续续的组合支离破碎的单词。

  “大人,您睁开眼睛看一看,是我啊!”

  那个声音这么一说,听起来还真就有些熟悉,似乎和自己有很紧密的关系。

  “呃……”

  我颤抖着举起右手,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脑袋,视觉感应终于模模糊糊的出现,光线不是很刺眼,阴暗昏黄,似乎在某间采光不是很好的大房子里,周围密密麻麻的挤满大大小小的脑袋,弄得空气也停滞不流通。

  “大人,谢天谢地您终于醒了,要是这个庸医再没办法让您苏醒的话,我就会把他剁碎了喂狗!”公牛胡须没有修剪的大脸盘挤进我的视野,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疤把本来就不干净的脸弄得更加不堪忍睹。

  “我这是在哪里?”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腰以下仿佛和上半身脱节一样没有感觉,小腹的位置传来钻心的剧痛,我低下头才现自己腰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但是依旧殷开很大的一团嫣红,稍微一动就牵扯着浑身上下的神经。

  “您现在在莫迪尤纳斯骑士的城堡里,攻占城门的计划失败了,敌人预先有了察觉,埋伏在马车里的精锐士兵全部被杀,延森力战竭气也被俘虏了,我带着城外的大部队试探性的起攻击,但由于没有攻城器械,又被敌人击败,损失了几十名士兵,不得不在敌人大部队冲出城追击我们之前选择撤退……”公牛怅恨的捶着手掌,低头跟我详细的讲诉当时生的情况。

  “可惜那五十名精锐的战士,他们都是经过严苛训练挑选出来的军中骄子,新卫军数一数二的标杆,本应该意气风的在战场上,砍瓜切菜的屠杀敌人,结果却全部惨死在敌人的屠刀之下。”

  公牛语气低沉的对我述说,这些士兵全都是他一点一点看着成长起来的,没想到经过这次一系列的战事,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底全部付诸东流,伯爵领又回到无兵可用的窘迫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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