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伯爵城堡所在地,克拉克小镇到赫鲁斯贝克的大路修筑权,以及道路两侧二十里格范围内土地的开发权。”
“这个我要了!”
一个商人忍不住跳起来叫道,全然不顾旁边人鄙夷的目光。
拥有一条贯通两座重要城镇,宽阔笔直并且绝对安全的商路,对于商人们来说是极具吸引力的,况且还能在道路两边修建旅行必须的酒店和旅馆,经营一段时间肯定能赚翻,所以他才迫不及待地抢在众人面前喊出来。
“这位先生如果对筑路项目感兴趣的话,可以今晚回去准备,明天正式的竞拍才会拉开帷幕,不过也许还有很多人也在盯着您心仪的项目,带来的金币不够的话可以考虑向我们申请贷款,刚刚伯爵大人已经详细的解释过具体要求,怎么样?管理贷款的书记员就在那边。”旺财指着不远处侍立在一边的书记员说道。
“我要贷款,越多越好!”
大胖子有点神经质的推开周围的人,挤到书记员旁边,在身上到处翻找能证明自己信誉的物件,他的几个朋友一面对被冲撞的人道歉,一面尽可能的拉住自己陷入癫狂的伙伴。
不得不说金钱的诱huo力实在太大,这帮常年行走于各个领地之间的行脚商人,不仅被贵族农民鄙视着,同时也被自己财大气粗的同行看不起,现在一个咸鱼翻身的公平机会摆在眼前,任谁都会把持不住。
“我们要参与竞拍什么项目,老爷?”
一个长相不是很出众的年轻人,恭敬的询问自己搀扶的老人,虽然后者快要脱到地面的花白胡子,显示出这是一个即将不久于人世的枯木老朽。
“这位大人越来越有意思了,身为堂堂伯爵竟然完全没有贵族的架子,他称我们这些世人眼里肮脏渺小的商人叫先生?他还善于理财并沉溺于经营贸易,耐心的和被人看不起的下贱商人们交谈。”
老人轻轻扣了扣手中的拐杖,身边的年轻人心领神会的吩咐仆人们端来椅子伺候老人坐下,看起来他已经服侍老人很久,清楚的知道他每个手势所要表达的意思。
“你牵头去试一试吧!也该到历练的时候了,拿出自己跟随我多年学到的本事,去探探他的深浅,我倒是想弄清楚,埃涅阿斯的转世,跟我们普通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到底是什么让我们笃定千年的守候这个,也许永远也不会出现如流星一般稀少的人物,我要在进棺材之前,圆满的卸下这件压在家族肩膀上,两千年的重担,轻轻松松的回到祖先的土地。”
他眯着被松松垮垮的老皮遮挡住的眼睛凝视着我,明亮却不浑浊。
我突然感觉人群中有一双闪光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可是却被攒动的人头遮挡住,只能自言自语的说道:“奇怪,刚才明明在那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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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城楼的窗户边上,看着下面城堡大厅门口进进出出,穿着各色服饰的商人,我欣慰的把杯子里浑浊的麦芽酒一口气喝掉,满足的打了个酒嗝。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别的好习惯没有留下,反倒喜欢上举杯邀明月的自斟自酌,慢慢有向大腹便便贵族发展的趋势,告别征战仅几个月的时间,腰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吓得我发现已经很难再把自己塞进原来的锁子甲里面。
这种纯度很低劣的麦芽酒,喝起来就像放坏了的哈尔滨啤酒,不过倒牙的酸涩在唇齿间回还几个周期后,就会从牙根深处反馈回微微的甜味,醺醺间让人迷离,既能助情又能缓解心中忧愁,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佳酿。
最主要的原因是它很便宜,是的很便宜,有余粮的小户之家就能自主馏制,所以上到贵族骑士,下到普通百姓,没事人人都能喝上一口自家的麦芽酒,在酒精的微醺中寻找心中梦幻般的天国。
“大人,我很担心,毕竟他们只是唯利是图的商人,随时可能拿您的钱逃走,或者受雇佣成为敌对领主的探子,盗取有价值的情报,您确定这样没关系吗?”
旺财虽然已经是堂堂伯爵宫廷的首席宫相,勉强算是跻身下等贵族行列,但是多年艰苦朴素的生活习惯,并没有因此改变,反而在那些获得册封的暴发户骑士们的衬托下,愈发显得这些品质弥足珍贵,也让我很放心的把许多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他。
即使没文化的旺财处理起来很缓慢,而且完全没有头绪,不过孜孜不倦的学习态度,令我刮目相看,为办妥吩咐的事情,这么大岁数仍旧不辞辛劳跑来跑去。
此刻他就站在身边很尽职的提醒我,对于商人的过分重用,可能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毕竟这个时代有实力就有一切,而衡量实力的唯一标准,就是谁拥有更多的人口和足以供养这么多人口的粮食,说白就是以农立天下,封建社会颠扑不破的真理。
“没关系,我心中自有分寸,还没有人能算计到你的伯爵大人呢,不用担心太多。”
我摆摆手安慰着尽职尽责的老人家,把酒杯轻轻放到窗台上,刚收的小侍从很有眼力的马上端着酒壶走上前来,给我的杯子填满麦芽酒。
现在的城堡中,有很多这样出身贫苦家庭的孩子,在担任各种各样的差事,这在别的领主城堡中几乎是不可能见到的事情,一方面我刚刚成立的宫廷,确实缺乏足够多的人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获得改变自己命运机会的农民孩子,既听话又不要求报酬,只要能填饱肚子,并且睡在城堡厚厚的围墙后面,就算只是个为马匹清洗的工作,他们也乐意兢兢业业的去完成,就连他们的父母也感恩戴德以为自己的祈祷感动上帝,一个个善良的很天真。
回到城堡以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领地里所有少年儿童全部收拢起来,进行统一的管理,提供免费的食宿和教育,每七天可以回家一次,按照年龄段的不同分成三个档次。
十岁以下主要在教士们的辅导下,根据每个人显现出的智力差别接受不同的教育。
有语言天赋的会被培养成书记员……
对数字敏感的跟着旺财整理账目……
脑瓜机灵的留在城堡里做小侍从……
四肢发达的暂时安排在马房照料马匹,以后可能会成为骑士的侍从,从而获得晋封为骑士的机会……
女孩则重点在为数不多侍女们的手下打杂,顺便熟悉宫廷礼仪。
十岁到十五岁的,被强制要求学习简单的书写,依据课业成绩的优劣,分派给不同岗位的执事学习相关技术。
有的去铁匠铺,有的跟着从意大利来的石匠学习手艺,有的在教士们那里研修《圣经》,成为上帝行走在世间的仆人,女孩们全部在旺财老婆的手下,成为城堡的侍女。
剩下已经成人的少年,被集中起来编入军队,接受全方位的斯巴达式军事管理,填鸭的输灌忠君勇敢的思想,然后暂时跟着上过战场的老兵做仆兵,平时训练格斗和体能,农忙时帮助互助组照看庄稼,经常深入领地的边境打击盗贼和流窜的逃兵,逐步磨练战斗技巧,让他们习惯信任和依赖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依靠整体的协作而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去完成战争。
我并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也不知道凭借自己的财力能供养这些孩子多久,但至少领地里再也没有小孩子死掉。
他们都在城堡高大城墙的庇佑下茁壮成长,成为值得信赖的嫡系,远离一切造成死亡的根源,比如传染病、饥饿、寒冷、野兽和凶杀。
我嗅了嗅窗口吹进来夹杂着青草芬芳的空气,听着城堡底层的房间,传来岁数不同的孩子们各种嬉闹哭泣的声音,合着大厅里商人们讨价还价的熙熙攘攘,有些杂乱扰人却充满着勃勃生机,阳光中带着生命新鲜的骨肉拔节的脆响,而这些正是这个死气沉沉的时代所缺少的东西,一种欣欣向荣催人勃发的力量,未来的希望果然都在孩子们身上。
“我们借给商人们的也不是真金白银,只不过是盖着伯爵印章的书面证明,都是空头支票,想开多少开多少,反正最后也要交回我们手上。”
我端起酒杯把玩着,这木头酒杯已经被我长期摩挲使用得表层泛起釉质的光彩,灌注其中的液体往往也带着木头的清香,饮用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那些真正重要的大项目,肯定都不会落到靠着借钱来维持竞标的商人身上,早就被几家大的商会或者地区性商业势力盯上,就算有人确实依靠借款竞标成功,他们也未必拥有能担当对比价格的抵押物,在后期的工程投入中,我们是要求预付先期资金两成,到那个时候一些不太重要的建设项目,会被要求延迟开工,我们就可以把收上来的工程款,集中先干重要的项目,比如城堡的修筑和道路的建设,所有被别人占便宜的空子,基本上被我杜绝隐患,再说他们是在我们的领地内作业,钱袋子再鼓也得看枪杆子的脸色,毕竟和气生财,大家都是为了求财好说话。”
旺财站在我身后默不作声,脑袋却在极力想跟上伯爵大人的思维,尽量消化那些晦涩难懂的理论和术语,虽然思索过程,对于老朽的脑袋来说很痛苦。
老人家一直用很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甚至偷偷的跟着教士学习简单的拼写,他想报答我的知遇之恩,也想做一个合格称职的首席宫相。
但是由于自身硬件条件太差,只能起早贪黑的努力追赶,不断充实自己的头脑,勤奋好学的态度激励着身边的年轻人也不敢懈怠,一个个也变得好学起来,一时间反倒身为领主的我,有些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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