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骑兵!”
我扯着嗓子大叫,好像这样能舒缓内心的焦急感似的,关键时刻只能祭出杀手锏了。
重骑兵的长官骑着马出现在身边,向我行了一礼,他是一名跟着我从领地一起出征的普通农民,长时间的战场厮杀使他显得十分疲劳,眼睛周围堆着因休息不足造成的黑眼圈,平时只知道照料领主马匹的乡民,成为重骑兵编队的统领,对于一个从来没出过自己村子的贫民来说,无异于一步登天,或多或少还有些不适应。
他统领下的重骑兵,全都是领地里擅长骑马的自己人,很多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相互之间了解很深配合默契,南征北战大浪淘沙剩下的精华,算是我嫡系中的嫡系。
重骑兵统领轻声回答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马上冲击出城的敌人,把科勒和公牛活着救出来,我带领弓箭手在这里接应你。”
他无声的点点头,冲着队伍打了个手势,骑兵们纷纷驱马从两翼汇聚到一起冲出去,虽然说重骑兵的数量不多,但装备着两层铠甲的他们,几乎可以无视任何远近攻击,包括披甲的战马在内,纯粹用金钱砸出来的精锐兵种,这是换装之后的第一次作战,新军新气象,能否打出自信全在此一举了。
重骑兵慢慢催动马匹,用胳膊夹着长枪平端起来,利用上肢力量缓冲惊人的撞击力,挂着沉重札甲的战马甩开四蹄击打着大地,仿佛震耳欲聋的鼓点,逐渐汇成巨大的力量,隐隐地连大地也跟着一起震动,排山倒海一般扑向和公牛绞杀在一起的敌人步兵。
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敌人发现,临时组成枪阵也来不及了,只有被屠杀的命,但是狭窄的城门没办法重新整队,也就是说他们只能冲击一次,让杀伤力大打折扣。
重骑兵编队像闯进羊群的饿狼,强大的冲击力撞得叛军人仰马翻,倒霉点的士兵直接被如重锤般落下的马蹄踩死,几个扎进敌群很深的骑兵,在丧失冲击的威力之后,厚重的装甲降低了他们拔刀的速度,陷入敌丛动弹不得,很快就被四周叛军士兵拉下战马,数不清的钉头锤狼牙棒往他头上招呼,隔着铠甲对内脏和颅脑造成毁灭性的内伤,七窍流血凄惨的死去。
看着自己视若掌上明珠的重骑兵消失在眼前,我感觉心里在流血,而且是大面积的血崩,差点一口气喘不匀心肌梗塞了。
每个骑兵都是拿钱堆起来的宝贝疙瘩,装备一个骑兵的金币足足可以养活一个步兵小队,但失去一个经验丰富的骑手,远远大于金钱上的损失,是短时间内难以弥补的,这样的消耗战根本可打不起。
科勒把一个举着双手战斧狰狞吼叫的敌人射死,踩着倒霉蛋的尸体终于摸到公牛身边,他用尽全身力气把杀红眼的公牛拉住,声嘶力竭的大喊:
“你看看吧,这就是你的妇人之仁!为了一些没有抢救价值的步兵,大人白白损失了来之不易的宝贵重骑兵,装备每个人的金币堆起来比你还要高,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
公牛像被人扇了耳光一样,猛然惊醒愣在原地,敌人的血顺着打绺的额发往地上流,几乎模糊了视线,他咬了咬嘴唇,把自己的因为悔恨而充斥脑海的愤怒发泄到叛军身上,逼得十几个围着他的叛军士兵连连后退,不敢与他正面交锋。
“快走!”
公牛往前虚晃战斧,拉着科勒跑出城门……
“大人,他们出来了!”
地中海大叔指着城门方向,漫天风尘中奔驰而来的重骑兵,沉重的双层装甲严重阻碍了起步的速度,敌人的步兵可以轻易的追上他们,并且把这些来不及反应的铁家伙从马背上拽下来,挥舞着钉头锤砸得脑浆迸裂。
重骑兵统帅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放弃一些落后的骑兵,趁着他们挣扎牵扯敌人注意力的时间,带领剩下的战士迅速脱离战场。
二十名重骑兵如今只剩下凄惨的十个人,白瞎我手头上唯一的重装力量,虽然人数不多,但都是我付出心血坑蒙拐骗的战利品,每一个骑兵都是领地里普通的农民,我对他们均满含感情。
我咬着嘴唇,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被情感左右,再白白搭上手下人的生命,我看着城门边被数不清的敌人,七手八脚拉下马来活活敲死的重骑兵,沉着声音命令身边侍立待命的大叔道:
“现在是你们威尼斯人大显身手的时候了,这帮叛军刚刚杀了你们的亲密战友,别吝惜手中的箭,我会让步兵为你们提供保护,把复仇的羽箭发射出去吧,让我看一场大雨落下的华丽屠杀,我要用他们的骷髅为我死去的战士殉葬。”
地中海大叔理解我现在的心情,一声不响的走到弓箭手编队,右手握拳做出准备攻击的手势,威尼斯弓箭手纷纷抽出箭矢插在地上,快速崩紧弓弦,几个呼吸间就已经完全做好射击准备,静静的等待着指挥官的命令。
“上弦!”
大叔平端右拳指向前方,弓箭手们从泥土中拔出箭矢搭在弓弦上。
“瞄准!”
大叔屈起手臂,弓箭手们把弓弦拉到最满指着天空绷绷作响,好像一轮轮新生的弯月,颇有弯弓射大雕的豪迈架势。
“发射!”
大叔把拳头舒展成掌,狠狠的做了个下劈的动作,他身后的弓箭手松开紧绷的弓弦,两百支箭矢嗖的一声齐刷刷飞向天空,场面蔚为壮观,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吹得大叔衣袂纷飞,惊起边上树林里的一群飞鸟。
我注视着羽箭渐渐远去变成一长条白白的线,好像一窝飞过头顶的马蜂,越过我们奔驰中的重骑兵,锋利的尖端直直的刺向后面追赶的敌人步兵。
好消息是那些杀红眼的叛军,似乎把我们当成好捏的软柿子,根本没有携带盾牌,身上的装甲也很薄弱,射击目标十分宽敞且周围无隐蔽物,一面倒的屠杀已成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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