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的鼻子长癣了吗?怎么就闻出我好几个月不洗澡,身上有种清新的味道,比起那些历久经年的老贵族,貌似我的口味是比较淡。
“其实我有很多我感兴趣的细节,想向你请教,不过苦于一直没有机会。”教皇的脸在这一刻终于有那么一点孩子气泛出,比较符合他这个年龄段的气质。
“我一定如实回答,霓下。”我就不信你能问出个四五六来。
“那天你的手下,好像并不是花钱雇来的佣兵,不过作战勇猛的程度,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于他们的来历我很感兴趣。”
“那些都是我领地里的农民,我免除他们家庭里的赋税,并保证他们的口粮,以此来换取他们的忠诚。”
“原来如此,这真是一种有趣的兵制,没想到那些只会挥舞锄头的农民,也能够变成优秀的战士。以前我也见过德意志军队里,有临时征召的农民,但是他们的战斗力和士气都极其低下,基本属于炮灰,上战场也最多只是凑个人数。”教皇很感兴趣的说道。
“其实在我看来,最优秀的士兵并不是那些,从小就被训练如何杀人的骑士,他们虽然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但是培养所需要的周期过长,一旦损失多年的心血就会付之东流,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获得补充。”
“而那些拿钱卖命的雇佣兵,更加不可信赖,他们唯一在乎的,就是谁给的钱多,一群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生命的人,根本不可能获得统帅绝对的信任,战场之事瞬息万变,三军统帅除了要考虑敌人的威胁,还要时刻防备着自己人的叛变,这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
这种东西在我大学时候,军事理论课上讲的太多,随随便便拿出一些摆摆样子,就能完全唬住这群中世纪笨蛋。
教皇点点头道:“逻辑理论上都完全无懈可击的见解,其实我也一直不赞成使用雇佣兵作战,我之所以被赶出意大利,也是因为反叛家族买通罗马城的守卫,那些见钱眼开的无赖,只知道疯狂的敛财。不过我还是不太相信,那些瘦弱的农民怎么可能成为优秀的战士、”
“其实把一个人变成杀戮机器很简单,只要你告诉他,杀人是正确的,每砍杀一个敌人的脑袋,就给予他相应的奖励,砍杀敌人的脑袋越多,得到的奖励就越多,这样做就行了。农民们虽然看起来呆头呆脑,只是因为他们一生都被束缚在土地上,每天只想着种田吃饭,不管那些所谓的战争。因为在他们看来,不管是谁取得最终的胜利,都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最后该交税的还得交税,日子还得照样过……”
历史老师曾经说过,这套秦始皇一统六国的兵制,在古代无论任何一个国家实施起来,不管这个国家的基础有多么的薄弱,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使这个国家的军事能力至少提高百倍以上!
“那照你这么说,造成现在这种现象的……其实是德意志制度的问题?”
教皇忽然眯起眼睛,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在中世纪最大的地主面前抨击封建制度,说出这样的诛心之论,这下梁子结大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只要给农民适当的奖励,告诉他们杀人是对的,那么最软弱的农民,也能干掉最厉害的骑士,因为装备和训练一个农民,比骑士要便宜的多,光是比拼数量绝对占尽优势。”
教皇若有所思的倚着车窗,想了很久才说道:“现在想想看,在你的领地里,农民好像是和别处不同,每个人都很有奔头的劳动着,这你是怎么做到的?”
完了!死孩子十万个为什么啊!刨根问底还不依不饶的往祖坟上刨,怎么办,是实话实说还是扯个幌子?
我脑海里两个小人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打得你死我活鲜血淋漓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我在问你呢,兰迪骑士!”教皇很礼貌的敲了敲车窗。
招了吧!好歹混个认罪态度不错,争取宽大处理。
我说道:“是这样的,我免除了他们的一切劳役和苛捐杂税,每年只在年初的时候向我交纳相当于上一年总收入的五分之三,而且是用钱币,他们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因为他们发现辛苦劳动一年之后,可以剩下保证自己家庭过冬的粮食,勤劳一点的话还能用多余的产出换点大麦酒解解馋,日子并不是那么的千篇一律暗无天日。”
“能够成为你领地里的农民真的是很幸福,因为他们不用劳动,不过那些天生的贱民,除了劳动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呢?你这么做有失一位高贵骑士的身份,上帝安排了每个人在尘世的位置,农民供养贵族,贵族效忠基督德意志,这才是保证世界不会继续堕落的唯一途径。”
教皇似乎有些不解,而我也彻底无语,双方相差至少1000年的思想观念,根本没办法进行本质上的沟通交流。
“劳动之外的时间,可以用来想点别的事情,比如怎样爱戴和报答他们的领主,怎样把企图破坏美好生活的强盗匪徒赶出家园,这叫唤醒意识,霓下。”我都已经这么说了,你要是再不懂,我TM也不想跟你废话了白痴。
教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个大地主估计还在纠结,那些会呼吸的干活机器不工作怎么办的问题。
不过让他迷糊迷糊也好,至少不用再找我来聊这些随时能让我万劫不复的话题。
“虽然思想有些激进,但我不得不承认,你是少数智慧与勇敢并存的骑士,也许只有圣罗兰才能和你相比。”
我不知道那个圣罗兰是谁,听起来应该是个很牛叉的人物,就好像夸你帅都说你像阿汤哥一样。
教皇冲我赞许的点点头:“以你的智慧,比宫廷里那些只会吃香肠和猎艳的宠臣们强太多了,我要郑重的向陛下推荐你,你的才能完全可以做帝国的首相。”
我一边很臭屁的做着讨厌啦,人家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啦的表情,一边口不对心的推辞:“我是个连爵位都没有的骑士,阿登伯爵的封臣,怎么可以和那些高贵的帝国重臣们相提并论。”
“德意志宫廷需要新鲜血液,奥托陛下拥有很伟大的抱负,他一直想恢复查理曼大帝的帝国和荣耀,你这样别具一格的人才正是他所渴求的,虽然你的身份有点低微。”
大哥,不带把人捧得这么高再推下来的吧?身份低微是我的错吗?要是我穿越的再准一点,现在也许就是那个皇帝陛下也说不定,还用谨小慎微的看你们这些大人物的脸色?还能被一群跨国武装暴徒端了老窝绑了票?
“德意志宫廷是个很不一样的世界,我希望你能不让我失望,我的朋友。”
教皇放下了车窗上的帘子,只留下我一个人还在回味他刚刚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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