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方的离开只是故意给司轩逸造成的错觉,其实只有一个佯装离开,另一个却一直埋伏在附近,搜索无果后两个人都很清楚司轩逸肯定就在这周围没跑远,只是因为光线太差很难对一带进行全面仔细的搜索,他们也知道这么瞎折腾不行,反正他们走之后司轩逸肯定会出来,与其在这徒劳无功的搜索倒不如躲起来守株待兔,不得不说这招确实确实有效,司轩逸果然自己冒了出来。
两人翻倒在稻田里扭打成一团,一开始司轩逸就意识到自己的力气比不上对手,如果一味的拼蛮力根本就不可能取胜,所以右手一直死死揪着对方的头发,对方一时间还真奈何不了他,两个人在这泥水中翻滚,揪打撕扯,倒也难分胜负。
翻滚中司轩逸被那人摁在身下掐住脖子将整个头都压进了泥水之中,不管他怎么挣扎怎么用力都无法脱身,没多久就瘫软在那儿动不了。
压在他身上的人大口地喘着气,其实他的力气用的差不多了,确认了司轩逸再没反抗能力之后才把他从水里拖出来丢在田埂上,自己趴在一边儿狗一样的喘个不停。
很快,另一个人也赶了过来,再看了这一情形之后,有些担心司轩逸是不是被弄死了回去没法交代。
“他娘的……”地上的人爬起来,“老子差点儿被他弄死,你都不担心。”
“你不是屁事没有吗?你要是把他弄死了,我们就白折腾了,回去还真没法交代。”那人蹲下仔细检查了一下司轩逸,确认他只是昏过去了才松了口气。
“他奶奶的,这小子下手真狠。”另一个人摸了摸脑袋,头发被揪下来一大缕,还带了一块头皮,此时头上鲜血淋漓的疼的很。
“别废话了,赶紧把他弄回去交差。”另一个说。
……
司轩逸这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他能感觉到自己手上戴着镣铐,一动哗哗地响个不停,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能摸出身下,是那种冰凉厚重的石质地面,潮湿的空气中飘着一股霉味。
他从地上坐起摸索着找到了墙,同样的结实厚重的石条墙,他无法推测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尽管他知道这可能是中统所为,但他也无从判断自己的具体关押地点。
司轩逸不由得感叹自己自从进入军统到现在时间也不算短了,被抓起来却已经变成了家常便饭,更可笑的是把自己关进监狱的大多都是自己人,小鬼子也只抓住他一次,中统虽然和他们同水火,但终归是效忠一个领袖的组织,但却整日明争暗斗,如果把这点精力都用在抗日杀敌上的那小鬼子也不至于在中国折腾这么多年,他更想不通自己为什么总是被对方算计,或许是第一次交锋时结下的仇怨,也可能是两派斗争另一种延续,不管出于哪一种原因,对方都没打算放过他。
不能坐以待毙,但现在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身置何地都弄不清,又该如何求生呢?
司轩逸起身摸索着将整个牢房丈量了一遍,这里的空间不大,一侧堆着稻草,另一侧是门,最里侧的角上有一个便桶,从这个牢房残留的味道上可以判断已经好长时间没关押过人了。
他摸了摸那锈迹斑斑的铁门,又用力踹了几脚,然后趴在门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除了回音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从这安静程度和回音的情况来判断,这地方应该深处地下。
坐在那堆稻草上把自己的浑身上下摸了个遍,不光随身物品被收走鞋腰带都已经不见了,只有一身半干的衣服,从这一点上才能判断出自己昏迷的时间不短,很可能是对方将他运到了离事发地点很远的地方,其实这里和他第一次被中统监禁的环境类似,不过他很清楚对方肯定不会两次将他都关在一个地方。
在黑暗中没有什么时间概念,开始他还有些焦躁,但在经历了又一轮烦躁完之后他总算是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没有多少人能在这绝对黑暗中保持平静,他经历过大风大浪,焦躁的同时也很清楚现在穷折腾是不解决任何问题了,凭他一人之力是无法从这里逃出去的。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司轩逸昏睡醒来又再次昏睡又醒来,最后被饥饿和干渴折磨的在无法睡着,原本他想先恢复体力再说,但现在发现这么下去体力只会越来越弱,虽然他很清楚对方不会把他丢在这儿不管不问,但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
按照自己的饥饿程度判断从被关进来到现在至少应该超过一天时间了,否则自己不可能如此的饥肠辘辘。
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外面终于传来的脚步,司轩逸睁开眼睛,依然什么都看不见,难道外面的人也没点灯吗?他伸手摸了摸门的下面,确实有一条缝隙,没有光透进来,悠远的脚步声伴着空洞的回音,仿佛是穿越了几个世纪才传到他的耳朵里,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那脚步声停在了门外……
一阵金属的碰撞声中有似乎个东西掉在了地上,虽然看不见司轩逸要知道是门下边的那个递饭食的小窗打开了,他伸手去摸,果然抓到了一个东西,从手感上判断应该是个窝窝头,他又摸像旁边,一个东西被他打翻,他抓住才发现在是一个用木碗装着的稀粥,只是现在已经撒得所剩无几了。
司轩逸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他已经饿得浑身无力了,赶紧抓过窝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但第一口就噎的他差点儿死过去,这玩意儿实在是太硬了,他抓起那个木婉把里面只剩下的一口粥喝下去,这真是一碗薄粥,薄的就像是没捞干净的米汤,就算是这样,一碗粥也被他撒的差不多了,能喝到嘴里的也只有一小口。
一个窝头和一口粥,虽然吃不饱,但也多少能缓解一下他腹中的饥饿感,外面的脚步声早已远去,监牢中再次陷入了绝对的安静。
在这里他没法判断究竟过去了多久,只知道在送到第五次饭时之后终于有人来了。
来了两个人也不多少话,把他踢醒了就往外拖,虽然开了几盏灯,但外面还是一片昏暗,司轩逸大概计算了一下,这走廊大概有几十米,又爬了一阵台阶之后,终于他看到了昏暗的灯光,最终他被带进了一间审讯室,捆在一把椅子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煳的血腥味儿,炭火盆里的烙铁被烧得通红,墙上的刑具琳琅满目,司轩逸很清楚,这些东西不光只是用来吓唬人的,对方一旦得不到想要的东西绝对会用这些刑具来招呼自己。
这是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开了,几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中年人,有点谢顶,身体很壮实,多少有点儿肚腩,面色红润,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人。
“司科长……久仰久仰,不好意思,前几天比较忙,招呼不周,有失妥当,多多海涵。”中年人说话倒是很客气,只是这套话听起来却让司轩逸觉得怎么都那么的别扭。
“确实不周,饭也不让我吃好,水也不给喝,睡的地方也不舒服,你们的待客之道确实让我印象深刻。”司轩逸讥讽地说道,“中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尖酸刻薄抠门儿到家了?把我弄过来不闻不问就算了,还搞的这么让人不愉快,害得我把你们的祖宗八辈儿都骂了个遍,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我这胡说八道?”
这番话的说的可谓是相当的不客气,中年人被他说的脸上颜色一变:“到了这儿,你还真当自己还是那个科长?老子跟你客气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
“面子?你有吗?我再问一遍,你算是什么东西?”司轩逸冷笑着继续针锋相对的说,“让韩宝华来见我……”
“你以为你是谁?你想见谁就能见谁?给我老实点,否则有你苦头吃的。”中年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苦头?又不是没吃过……”司轩逸轻蔑的笑了笑,“老子在鬼子的监狱里见识的多了,你们这些小儿科……”
“那就是没得谈喽?”中年人坐下跷起二郎腿,点上一支烟,很得意地看着司轩逸。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就算是谈也不能跟你谈……你听得懂吗?”司轩逸斜着眼睛看着他,“说实话,你资格还不够,想谈可以,换个有分量的来。”
“你别太狂傲了,你知道我是谁吗?”中年人大怒,脸色变得铁青,显然被激怒了,气得不轻,多少年了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更何况是被一个阶下囚,如此的轻视。
“谁知道你是哪个王八蛋?你又没自我介绍?”司轩逸翻了翻眼睛。
“老子中统上尉梁正坤,怎么样,够资格跟你说话吧?”
“哦……原来是内部调查队的,韩宝华的狗腿子,你小子是个小队长,没资格跟我说话,滚”司轩逸正眼都不瞧这小子一眼。
“我看你是不打不舒服。”梁正坤已经被气得咬牙切齿。
司轩逸打了个哈欠:“有本事动手啊?你看你那个德行,连点气都沉不住,我纳闷你怎么当上的这个小队长,就靠你把小老婆送给了你们科长?还是靠你老婆的夫人路线?”
“你……”梁正坤霍然站起,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变幻不定。
“坐下吧,你想问什么,赶紧问问完滚蛋,你也就这点权限,连对我动刑的资格都没有。”司轩逸冷冷的看着他,“上面无非是让你来试探一下,你以为你能从我这儿弄走什么?就你这脑子我看着还是回家种地吧。”
“我……”梁正坤被呛呛白的哑口无言,这真没想到司轩逸嘴这么厉害。
“好啦,想耍什么花样就来吧,我有点困了。”司轩逸又开始闭目养神。
梁正坤的锐气已经被错的所剩无几,他气的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最终回去坐一下。
“你出去吧!”有人门口说道。
梁正坤听到这声音,赶紧站起身,那个人挥了挥手,梁正坤连个扁屁都没敢放,就灰头土脸的走了。
“小角色上不了台面……”来人走进来坐在了司轩逸对面。
“韩先生终于肯露面了。”司轩逸睁开眼睛盯着对面的人。
“司科长好口舌,简单的一番言语,就弄清了我们的身份,确实不是那些小角色可以对付的。”韩宝华不紧不慢地说。
“韩先生比照片上看起来要显老的多。”司轩逸冷笑。
“哦……是吗?”韩宝华愣了一下。
“说吧,想干什么?”司轩逸可没打算在这儿和他高谈阔论。
“我们神交已久,虽然彼此多次暗中交锋都不分胜负,这次会面无非是为了增进一下了解,毕竟我们都是效忠党国,应该多交流,相互学习嘛!。”韩宝华的官话说的相当的溜。
“打住……我是在效忠党国,抗日杀敌,你们干了什么我不清楚,但至少现在的行为叫做勾心斗角,想交流学习就光明正大的来何必把我绑来?我可没你们想的那么难请。”司轩逸话却是丝毫不留情面。
韩宝华笑了笑:“派系之争历朝历代都在所难免,更何况今日?大名的东西场锦衣卫不也是如此吗?所以这不算什么,只不过是当权者手中的权力制衡罢了,我们都是棋子下的小人物。”
司轩逸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高深莫测的对手:“扯那么远干吗?你帮我弄了绝对不是为了和你谈论古今,有这闲情雅致去酒馆就是了,何必大费周章的弄成这个局面?我知道你们看不惯我们,也清楚,始终想把我们这份权利弄到你分手,但是我们已经不是个临时部门了,所以你们再折腾也是白费,这次你们又抓到了我什么把柄?有话尽管说,有手段就尽管使吧,老子还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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