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会战已接近尾声,邵飞等一行人继续沿公路朝西行进,他们似乎离硝烟弥漫的战场越来越远。
邵飞越往西,公路上的人就越发的拥挤。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人都有,这回邵飞算是开了大眼界。
这些人都是从汉口撤下来的,目的地宜昌。他们部队的伤员、有难民、有学生、老师、有工人、西装笔挺的公务人员……凡是能报出来职业的,公路上应有尽有。一条巨大的长龙沿塞满了公路,延绵不绝,忘不到边际。
柱子问道:“队长,我们这是要去哪?都走了两天了。”
邵飞边走边说道:“我还是喜欢你叫我班长,叫着亲切。至于去哪?当然是一起去见证奇迹的时刻。”
邵飞感觉有点兴奋,如此几万人的队伍,是何等的壮观。至少现在不用打仗了,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常年的征战,邵飞也感觉到了疲惫。
这时,邵飞发现平时最能掰扯的小刀一路上心事重重,于是问道:“刀子,马上就能见到老婆孩子了,怎么这表情?”
小刀叹了口气,道:“我是担心。日军对武汉三镇的轰炸就一直没停过,茹雪马上就要临产了,我是怕……。”
说着,小刀心中一愣,连忙问道:“班长,你刚说什么?”
邵飞笑道:“我说,你可以去见老婆孩子了。他们早就转移了,现在正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这时,后面有一车队缓缓的朝这边开来,车上装满了早已包裹好的物资。在车头的副驾驶坐上有一名少校军官,见他伸出头不断的大骂人群,让他们散开不要挡住车队的去路。看其表情,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一行人迅速绕到路边,小刀骂道:“妈的,赶去投胎啊?这么没素质。”
邵飞心里明白,这可比投胎要重要的多。车上的物资全是抗日的命脉,将来能否持续抗战,全要依赖这些物资。
“求求你们,给些吃的吧。”
“行行好,给的点吃的,什么都行。”
“……”
邵飞一行人继续前行,在他们前面突然响起的“要饭”的声音。那些人的装扮可不像饭的,几个男女青年不断的朝路人要吃的。女的,清一色穿着灰蓝色制服;男的,清一色穿着中山装。他们更像学生,或是电视里放的有志青年。
然而,不管这些年轻人如何哀求,路人总是一副冷漠的表情,理也不理只管赶路。
战争年代,无论人们如何冷漠、自私、各扫门前雪,都是值得理解和原谅的。本来生活好好的,因为战争他们要背井离乡,他们心中的痛苦也许只有他们知道。
有志青年当街要饭,这到引起了邵飞的极大好奇心。
“我说你们几个,年纪轻轻、身强力壮的,有点志气好不好?不要侮辱‘有志青年’四个字。”
邵飞的话并没有叫这些青年感到羞愧,那几个人围到邵飞面前,见邵飞是上校军官,肃然起敬。这个时代,浴血疆场的军人是最值得人们去尊重的。
一面目清秀,留着短发的女生上前,带着敬意回答道:“长官,您误会了。不是我们要吃的,我能忍的住。”
说着,她指着前面的田里,道:“是那些可怜的孤儿。都走了一天了,能吃的全吃光了。”
邵飞朝女生指的方向往西望去,在不远的田里有上百名儿童,他们全部蹲坐在田里。有的饿的不行了,开始挖草根充饥。
邵飞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女的回答道:“回禀长官,我们是保育院的工作人员。那可怜的孩子都是从华北、华东、还有各地战区抢救下来的孤儿。我们只负责这一小部分,总人数有三千之多。”
这时另一名女生上前表情难过,道:“武汉到处遭到鬼子飞机的轰炸,粮食根本不够。所以……”
保育院,就是有周副主席和宋氏姐妹提交建立的,目的就是收容战时遗留的孤儿。武汉会战到现在,收容的孤儿是空前的,已经到了难以负荷的局面、。现在是大撤退,这些孤儿必须送往大后方。
邵飞看着公路上拥挤的人群,他们神色匆匆。不管是难民还是公务人员或是学者,现在他们都有一个名字“逃难者”。自己都自顾不暇,不知路在何方,哪还管的了别人啊。
越是危难,人的心就越发的冷漠。这道理邵飞见的太多了,但也理解,于是问道:“你有锅吗?”
那女生回答道:“有,但没粮食。”
邵飞随即命令道:“柱子,带他们去挖能吃野菜。”
“是!”
那女的说道:“野菜能吃饱吗?有一百多人呢?”
小刀笑了笑,上前道:“美女走了,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这些人半信半疑,只能跟着柱子他们去挖野菜充饥。特战队员所了解的野菜种类要比这些人知道的多的多。
至于邵飞,一个人坐在路边,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一两辆卡车不断的从邵飞眼前经过,他一直在等的就是运粮车。
过了半个小时,终于叫邵飞等到了运粮车队,于是他站到了道路中间,挡住了车队的去路。
一名中校火急火燎的下了车,来到邵飞面前,先是随即一个军礼,然后就是质问:“兄弟,为什么挡住我们的去路,我们很急的。这批物资必须在今晚之前往宜昌。”
邵飞望着车上的物资,问道:“车上一麻袋一麻袋的是粮食吗?”
那中校不耐烦了,道:“是,你想做什么?这些可都是救命的粮食,几万人正等着呢。”
这些粮食都是卢作孚要的。那些工人、学生、公务人员、各界人士、军政要员等,都要吃饭,一个宜昌城怎么可能喂的饱这么多人。卢作孚只能从各处陈家粮号调集粮食。
“留下十麻袋。”
“不行!你这是打劫啊。”
邵飞指着前面的田边,道:“那里有一百多名保育院的孤儿,正嗷嗷待哺。”
那中校看完后,表示无奈:“抱歉,我无能为力。这些粮食是卢先生指定要的。现在是大撤退,不管是地位高的政要人员,还是军方部队,全部都要听卢先生的指挥。而卢先生只听命委员长。”
委员长已经任命卢作孚为交通常务次长,武汉的大撤退全权有民生航运负责。卢作孚也做了军令状,一定要把几十万吨物资和几十万人全部撤离后方,一个机器零件也不给日本人留下。
邵飞拿出证件给中校看,中校大吃一惊,邵飞说道:“卢先生是我朋友,我管他叫卢叔。他要怪罪,就说是我要的。就算不看在那些可怜的孤儿面上,也要给蒋夫人面子对吧。保育院可是她一手建立的。”
那中校还是很为难,邵飞继续说道:“我听说蒋夫人马上要来宜昌看望这些孤儿,到时候……”
“别说了。我也有良心的中国人,粮食我给。”
那中校立即命令手下的士兵把十袋粮食卸下,然后般到前面的田里,暂时解决了孤儿的粮食问题。
反正是同路,邵飞一行人带着上百人的孤儿一同上路,前往下一个目的:宜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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