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飞并没有把车开到县城,而是杨洪的团部驻地。他们的到来引起了滇军不小的骚动,高逸原本是在带着部队训练,见邵飞来了,马上上前迎接。
邵飞说明了来意,一是还吉普车,二是借卡车买货物。
高逸欣然答应,带着了邵飞等人,上了东墙角边的一辆军用卡车上。高逸坐到了驾驶座,邵飞坐到高逸身旁,而其他人全部上了后车厢。
车缓缓启动,因为惯性,吴天月顺势倒在了赵飞的怀里,然后迅速脱离了肉体的接触。吴天月低着头,一脸的羞涩。
“其实我也发现了。”赵飞对吴天月说道。
“发现什么了?”吴天月豪不避讳,双眼直视赵飞。
“从开会的时候,你一言不发,到在车上你对邵飞的态度,你应该有心事。”赵飞直言不讳的说道。
吴天月听完,沉默不语,好像被赵飞说中了。半天后对赵飞讲道:“等下陪我去见周文同志好吗?”
“有事吗”赵飞问道。
“我想和你们一起北上,这里不适合我,我想你帮我和周文说说。”吴天月请求道。
这是赵飞第一见吴天月用这种语气说话,平时都给他感觉是超脱她性别的强势。
“你真的想北上吗?”赵飞想再次确定,他想知道吴天月是一时冲动,还是深思熟率。
“男人这么墨迹,要帮就帮,不帮我也不勉强。”
“这是拜托人的态度吗?”
赵飞笑了笑觉得冤枉。他原本就不是墨迹的人,只是个性稳重,想事周全。
“你到底帮不帮啊。”吴天月不耐烦的说道。
“我不知道,部队不能干预地方组织的事情,这是纪律。但我会陪你去,到时候在说。”赵飞平静的回道,并没有被吴天月的情绪所影响。
吴天月听完后不在多说什么,一个人闷闷的坐着。而车上的另外两人,柱子、刘盈一直都没有说道。他们觉的自己不属于赵飞这一国的,想插话也不知道说什么。车厢的气氛瞬间变的有点尴尬。
车子很快到达了县城,在一家大鞋铺门前停了下来。六个人相继下了车。
高逸站在车头,对邵飞说道:“我就不进去了,今天就是你们的免费司机,加向导。”
“好吧。”邵飞说完,转身对其他人说道:“我们进去。”
五人进入店铺,店长见有客进来,连忙上前迎接,弓腰带着这笑脸。邵飞大量了下那人,个子不高,身体微胖,垂眉、圆脸,八字胡。完全是一副奸商的标准模样。
“客人要买鞋吗?”店长十分恭敬的说道。
“老板,我们要200双的棉布鞋,你们这有么。”赵飞十分有礼貌的回答道。
店长一听大生意来了,眼睛开始发亮。抬头瞅了眼赵飞,本地打扮,外地口音,一副老实人的模样。心理暗喜:好大一只肥羊啊。
“有,有。”店长连忙说道。突然转换了语气:“可是不便宜啊。你知道的,红军上几个月刚经过,买了不少,所以价格提高了不少。”
邵飞听完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在店里乱走乱看。来到柜前随意翻了翻账本。
“那多少钱一双。”赵飞问道。
“六块钱一双。”店长摆出了六的手势。
“你疯了吧,抢劫啊。”邵飞实在看不下去,走了过来“六块一双,我见过奸商,但没见过你这么黑的。”
店长有点给邵飞的气势吓住,支支吾吾的说道:“是,是六块啊。”
“妈的,六块大洋能买六十斤猪肉呢。”邵飞怒气冲冲的说道。
“大洋,客人你是不是理解错了,我说我不是大洋,是滇票,”店长连忙解释。
“滇票,什么玩意儿?”邵飞一头雾水,转身问赵飞。但这一点赵飞也不清楚,他常年带兵打仗,来云南也没多少时间。
邵飞只知道这个时代用的是大洋还有法币,但他从来没听过滇票。没想到云南不只军政独立,就连货币也是独立的。
滇票:分新老两种。1911年农历9月9日重九起义后,云南脱离清政府,南京临时政府无力接济,云南都督府自行成立富滇银行,独立发行纸币,这就是所谓的老滇票。
由于护国战争以及老云南王唐继尧连年征战,使老滇票大幅贬值。为了稳定货币,云南王龙云成立新滇行,发行新滇币,就是现在店长所说的滇票。
这些知识,邵飞不可能知道。
这时,吴天月站了出来,一副盛气凌人的表情对店长说道:“你这是黑店吗?当他们是外地人好欺负是吧。六块一双,以前不都是三块的吗?”
突然来了一个明白人,看来煮熟的鸭子要飞了,店长脸色一变,但还是贪心不死,用强硬的语气说道:“六块,一分都不能少。你打听打听,这县城还有谁能拿的出这么多的货。”
“你看怎么办?”赵飞问邵飞。
“还能这么办,来硬的怕坏了纪律,又不能强买强卖。我对敌人有办法,对奸商无辙。”邵飞无奈的笑了笑。
场面一下子成了僵局。买就会成为肥羊,不买战士们就得穿破鞋、草鞋过雪山。
“你们到底买不买啊?”店长不耐烦的催促道。见他们各个为难的表情,看来今天这只肥羊是宰定了。
“能便宜点吗?”赵飞商量的语气说道。
“不行,商人讲究的就是利润。”店长吹了下自己的八字胡,态度十分强硬。
邵飞心中感叹:真是无奸不商啊。
这时高逸从门外进来,嘴里抱怨道:“干嘛呢,这么长时间。”
“长官,您来了,买鞋吗?”店长见到高逸吓的如老鼠见猫一般,连忙上前迎接。嘴角的笑的更开,弯腰的幅度更大。
“我不买鞋,他们是我朋友。”高逸解释道,然后指着邵飞:“他是我兄弟知道吗。”
“原来是长官的兄弟啊,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店长连忙走到邵飞面前,眉开眼笑。
“那现在还要六块一双吗?”邵飞笑了笑,表情带着鄙视。
“不,不”店长连忙摆手,说道:“三块,不两块,两块。”
“我们只有大洋。”邵飞说道。
“大洋啊。”店长心中盘算了下,说道:“八块大洋就够。”
邵飞看了赵飞,赵飞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带我们去拿货。”邵飞说道。
“这边请~”店长恭恭敬敬的伸手,请邵飞都后面拿货。
邵飞舒了口气,只摇头。暗想:早知道,叫高逸那小子进来了,也用不着这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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