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公子说得有理,不撵他们从侧门进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刘嬷嬷飞快地瞄了郑长歌一眼,脸上堆满了笑。
郑长歌没理会她,带笑的目光落在齐青玉渐渐绷紧的小脸上。
曾氏难堪地低下头,齐青玉将她拉到身后,冷眼瞅着郑长歌,静候下文。
果然,郑长歌眉宇轻扬,“我说这小姑娘怎么越看越眼熟?”他回头疑惑地问左灵华。
“难道是齐家的人?”左灵华想了想,前些日子听闻母亲请了豫章齐家过来作客,道是齐家有个小姑娘手艺了得,请来制作簪饰。
“哦!这就对了,原来是齐六姑娘啊。”郑长歌突然拍了下手掌,笑容现出一分亲切来。
就是这分显而易见的亲切,直觉让刘嬷嬷有了不祥的预感,不觉背脊发凉,狐疑的目光左右闪烁着。
“好说,正是我。”齐青玉今个儿无论如何都要走正门,哪里有要她走西路侧门的道理,那是别人从东路进,西路出的。她还没进就要她出了?
呸。
“六姑娘,我说你还是笑的好看,绷一张小脸干什么呀,好像有人欺负了你似的。”郑长歌美丽乌黑的长睫扑扇着斜向嬷嬷,她脸上一红,昏厥的心都有了。
在这妖孽逼人的美丽中,左灵华明显一愣,随即笑道:“原来是相识,就随我们一起进去吧。”
“谢谢左大少爷、郑公子。”齐青玉这才施了个礼,牵着曾氏微微发颤的手,跟在他二人后头,从中路正门进了左府。
跨入二进院后,前庭显得更加开阔了,左右两侧各种着从蜀山移植回来的神仙树,若是常人定然要驻足夸赞一番。但齐青玉并未顿步。往里面走三丈就是宽五间纵深三间的正堂,上悬一片长方形的鎏金牌匾“曦和堂”,那浓烈的金红色,在微曦中显得格外豪气耀眼。
没错,这就是左府迎接贵客的地方了。
在左灵华和郑长歌踏进来那刻,就已经有体态娇美的丫鬟迎上前来侍候。
高门贵户里不说那彰显贵气的红墙绿瓦、雕梁画栋,就说这丫鬟的相貌和衣着,就是普通人家所不能比拟的。
从一等丫鬟到三等丫鬟,再细化到各人的岗位不同,衣着腰饰就明显不同。例如二进院专司迎宾的丫鬟,个个都是身段高挑、貌美如花。柔软的对襟上襦裹不住的丰满,走起路来一漾一漾的,别说不诱人。
若哪个达官贵人看中了,就送到府上去侍候。
郑长歌风流俊俏的眼神一一掠过花枝招展的小丫鬟,被他迷人眼神青睐的丫鬟,莫不个个红霞满面,娇羞地低下了头。
“都下去。”左灵华皱了皱眉,“杨嬷嬷,你去禀告母亲,豫章齐家……”他瞥了曾氏一眼,等待齐家的下人告知该如何称呼曾氏。
“大少爷好,这是我们齐太太,六姑娘的母亲。”黎嬷嬷连忙屈膝行礼。
左灵华满意地笑了笑,“豫章齐太太和六姑娘来了。”他望向齐青玉时,清高的眉目带着一丝和善。
齐青玉有些不自在,心想这个郑长歌勾`引姑娘就算了,怎么好像左灵华也着了他的道,还是左灵华本来就有怪癖,总之有种毛管倒竖的感觉。
“奴婢遵命,”杨嬷嬷恭敬地点头,“春花,先请齐家客人到小花厅稍坐。”对站在大门旁的丫鬟交待了句才向内院走去。
左灵华礼貌地向曾氏做了个请的手势,曾氏连忙还礼。
左灵华转而对郑长歌道:“郑公子,今日咱们可要好好比试比试,看是谁棋高一着。”
郑长歌妖娆地扬了扬灵秀的眉宇,朝齐青玉眨了眨桃花带笑的右眼,才迈开步子边走边说:“让你五子。”
左灵华闻言哈哈大笑……
“齐太太,这边请吧。”待两位少爷离开后,春花面无表情地领着曾氏一行四人往左边绕过一座绚丽的云母屏风,再走过一条回廊,这才到了一个清雅的小花厅。
不大,设正座两位,客座四位。
春花把人送到这儿,黎嬷嬷想给打赏些银钱,谁料春花根本不接,扭腰一声不吭地走了。笑容冻结在黎嬷嬷微微泛白的脸上,不知所措地回头看着齐青玉。
“太太、六姑娘,这左府的人不好相与,个个板着脸。”被同是下人的后辈如此轻视,黎嬷嬷有些难堪,眼巴巴地瞅着曾氏。然而曾氏脸色并没比黎嬷嬷好看,心事重重。
“他们家是当官的,大官,建邺最大就是他们家了,当然嚣张。”齐青玉记得来的时候,自己在马车上解释得很清楚了。可能经过一进院的小插曲,黎嬷嬷才会把什么都给忘了,也不怪她。
“齐太太和黎嬷嬷你们怕什么,”李子走到门口左右睃巡了一下,确定还没人要往这边来,走到曾氏跟前压低声音说:“你们没见么,刚才那个就是咱们三爷,一看到六姑娘就主动帮忙了。这左家,在咱们三爷眼中根本不算个事。你们就放轻松了吧。”
李子十分得意,显得对郑长歌和黄鹤的才能有一定的了解,才能说出这种话来。不然郑长歌如今的身份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子,哪里能对盘踞建邺、历史悠久的左家构成威胁。
曾氏皱着眉头,虽然心里早就想了千百回,一个平民百姓应该怎么样去与高门贵户打交道,可真的进了这种贵气的宅第,心里又紧张得不行,怕做不得好会给齐家丢脸。
上回与江夫人打交道都没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
而齐青玉越显蛮横的个性,也使曾氏头痛不已。“六丫头,就算是有贵人帮衬着我们,可我们齐家在达官显贵的眼中到底不入流……”
“太太,你此言差矣,咱们二爷够显贵了,可是都得听六姑娘话。太太你是六姑娘母亲,就别再妄自诽薄了。”李子从怀中摸出一张字条来,边看边说。
齐青玉疑惑地看着她。
李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是爹准备的字条,怕我不懂说话。”
曾氏错愕地站了起来,没想到那个明叔居然料事如神,短短相处的时间就把自己的心事都看了去。
“这……”曾氏注视着齐青玉,“好吧,做母亲的总不能扯你后腿。”曾氏像下了决心般肃容对黎嬷嬷说:“你听到李子姑娘的话了。”
“奴婢晓得了。”黎嬷嬷还是有些惧怕,曾氏心底还颤着,也没为难她。
齐青玉不厌其烦地对曾氏说,放松,和上次去府衙作客一样就好了。
几人又安静地等待。过了半个时辰,那春花才送了两盅茶进来,搁在末座案几上,未置一词扭头走了。
那高傲的样子,合着还是当奴婢的?(未完待续。)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