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很好,我也不再打扰你们了!就让我到市集先为你们买些吃的回来吧!”
她说着已蓦然转身,快步出门!
缘于她不想李鑫及李谡发现,她的脸已狠狠划下两道泪痕!
两道思念故人、却又不知为何故人不认自己而淌下的泪痕……
可是,这两道泪痕,始终还是被一个人瞥见了。
一个她没想过会瞥见其泪痕的人,萨恩克!
只因萨恩克虽一直昏昏沉沉,但抵达这里之时,他其实已逐渐回过神来,只是他没料到,自己在冉冉醒过来时,竟会隐约瞥见李鑫在砌词否认,还有便是陈玉莲那两道泪痕。
夕阳终于西下。
当陈玉莲从市集回到小屋之时,已近黄昏。
而萨恩克在李鑫一轮贯气之下,亦已完全苏醒过来!
可惜,苏醒过来的萨恩克,虽然脸上的火红及血丝已退,但身躯仍十分虚弱,相信还需休息一夜,方的于没明早再与李鑫及李谡继续未完的行程。
不过,其实李鑫及李谡亦早料到要在这里多留一夜,令她们意料不到的,反而是那个陈玉莲。
陈玉莲从市集买回来给她们吃的,竟多至她们无法吃清!
不但鸡、牛、羊、鸭各色俱备,还有令人嗅之心神皆醉的酒香!
李鑫见状不由稀罕,愣愣道:
“陈姑娘,你已家徒四壁,为何还买这许多?我们怎能吃光你以血汗赚回来的钱?”
李鑫说着,已探手入怀,似要掏银两给回陈玉莲,谁知陈玉莲却苦笑摇首道:
“不!你们不用将钱还给我!”
“若要还的话,就还给我那个已不知是否在人世的金哥吧!”
此言一出,李鑫陡地一震,李谡亦看了陈玉莲一眼,已经醒的萨恩克更不期然问道:
“哦?陈姑娘,你此话何解?”
陈玉莲饶有深意地看着李鑫,幽幽地道:
“因为,我适才用以给你们买吃的银两,全是我那个金哥于这些年来送给我的!”
萨恩克道:“但,你口中的金哥不是早已失踪了吗?又如何在这些年来送银两给你?”
陈玉莲轻叹:
“这亦是我一直坚信他并未有死的原因!其实,金哥伤好后,虽已失踪多年,但我相信,他一定人间某个角落,同样地思念着我,他才会在这些年来,不断秘密回来送银两给我……”
陈玉莲说着,蓦然揭开厅中一个足有两尺高、三尺宽的残旧木匣子,当场令人眼前一亮!
只因为,这个外表残旧异常的木箱,内里竟藏着一些夺目的东西,一大堆金光灿烂的银两!
肘腋变生,李谡及萨恩克皆不虞陈玉莲这间其貌不扬的小屋,竟是谷草堆里藏珍珠,收藏着无数金银财宝!
只有一个李鑫,看着眼前这片夺日金光,一张脸已变为死灰,他早知道这笔银两的出处…
而那个陈玉莲看着这批银两,眸子中竟忽尔泛起一片痛惜之情。
她当然并非在痛惜这批银两,而是痛惜这批银两背后象征着的那份感情……
但见她一双秀丽的眼睛已变为一片灰蒙,宛如幕幕往事涌上心头,口里,更幽幽地将一切关于她和金哥的过去,向李谡等人细说从头……
“我本姓陈,自出世后便在这个童心驿长大…”
“还记得,当年这里并不像如今那样富庶,再早前也不叫童心驿,而是叫鬼马坡,处处皆是贫穷苦土,居于此地的人真的苦不堪言,那时候,我娘亲也四兴起一家移徙外地以谋生计的念头,但最后皆被爹爹拒绝!只因老父认为,人无论环境如何恶劣,亦该坚强地守下去,切不可半途放弃,否则即使迁在外地,若意志不坚,始终还是会被环境淹没……”
说得好!即使冷如玄冰的李谡,听至这里亦不由暗暗动容!
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蓬莱仙境,仙境福地皆是人心坚持理想建造而成,若然遇上少许困难便轻易放弃,或另觅他地,那,何处方是这种人心中的福地?
萨恩克也道:“看现下这里果实遍地,富了起来,便该知道,当年你父的决定一点没错。”
陈玉莲略带伤感地道:
“可惜,即使鬼马坡如今已非昔日可比,我爹已无缘得见今日兴盛之象,他和我娘,在十年前,便已相继因病去世了,而在那个时候,我也遇上了好像心事重重的金哥……”
萨恩克“啊”的低呼一声,道:
“那,陈姑娘,当年你怎办?”
陈玉莲黯然的道:“还可怎办?当年我除了父母,还有个憨厚的金哥便已举目无亲,唯有自力更生活了去。”
“由于家贫,我在殓葬双亲时,早已连唯一的牛亦卖掉,在无牛下田耙泥播种之下,我记得自己某夜回来的然发现一条高大的身影在田里……”
“却原来是我爹意外从河里救起来的金哥,竟乘我上床睡了后,暗暗以自己那双手代替老牛将日里的泥耙松,好让我能播种……”
“我还记得,当我奔到田里,捉着他那双手细看时,金哥的手已因泥土太硬已弄至鲜血淋淋!我知道,金哥是不想我为生计忧心,而宁可以自己来代替牛马,他宁愿自己做牛做马,也不愿看见我终日愁容满来脸……”
“我当场哭个泪人!我哭,是因为实在为金哥所干的一切感到非常感动!”
那晚,金哥看见我哭泣,安慰我道:
“别哭!无论命运要你如何孤立无援,如何孤苦伶仃,我们都应像陈老汉生前所说一样,绝不向困境屈服!”
“至少,无论遇上任何逆境,无论这个世上的人如何厌弃我们贫穷,我们还能相依为命!玉莲,你绝不会感到孤单!我永远都会保护你,永远都会守在你身边!”
“我一定会令玉莲你永远幸福!”
“当年的我简直听得呆住了,想到自己今生生来一贫如洗,什么荣华富贵也没有,可是,我却有富户们除了华衣美食外可能没有的东西,一个懂得疼惜我的金哥!”
陈玉莲说至这里,一双眸子亦不禁隐隐泛起一片泪光,显见,当年她与其金哥的患难之情如何深厚,如何令她难忘。
是的!虽然李鑫愈听下去,一张脸已愈是苍白,但李谡、萨恩克听至这里,却不期然深有同感…
所谓“干金易得,情义难求”,若能以全世界换回当年小李霖一命,甚或与又爱又恨的李磐的一段情,李谡亦会在所不惜!
对于最为稚嫩的小女儿,李霖!李谡心中最充满愧疚,她甚至未及蹒跚学步,就已如流星,一闪而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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