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孔有德很熟?”,常征问江万里。
江万里:“不熟。他是6月1日来上班的,三个多月来,我和他没说过一句话。”
常征觉得奇怪:“那你能记住他七个工作日没来公司上班?对一个从没说过话的人,记忆这么深刻?”
江万里并不直接回答常征的问题,而是平静的说到:“今天早上,是常总你开车来公司上班的,窦总坐在副驾驶座上。在过去的三十个工作日里,有二十天是你开车,窦总坐副驾驶座。有五天是窦总开车,你坐副驾驶座。有三天是你一个人开车,有两天是窦总一个人开车。你的suv左前翼子板有个刮痕,应该是前天刮的,你还没来得及去4s店修复,大前天还没那个刮痕的。从这个刮痕的长度、深度、位置、掉漆程度来看,应该你是主责方。”
“……”,常征说不出话来了,吃惊,相当吃惊。他自己也记不清在过去的三十个工作日里,他和窦妍坐驾驶座的次数。一般人恐怕都记不清哪天是自己开车,哪天是老婆或女友开车的吧?但常征记得,有两天自己是没来公司的,一天去申浦出差参加首映礼了,一天出去办事了。
至于他suv的刮痕,确实是前天刮的,他变道的时候在接手机,忘记打转向灯了,左车道一车躲避不及,和常征的suv刮了一下……
江万里接着说:“其实我和常总说话的次数也不多,和窦总更少。总务科的吴磊,我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他从没请过一天假,每天按时上下班。请假最多的是财务科的张云,她入职两月,前前后后一共请了六天假,我也没和她说过一句话。还有系统支持科的许明……”
常征不仅吃惊,简直都有些害怕了。他问:“你怎么知道张云请了六天假?她请假不用向你汇报吧?还有,你能记住我们公司这么多员工的名字?”保安就是守在公司门口值班。又不是管人事档案和考勤的。江万里如何能知道并记住公司员工的名字?除非他和公司员工很熟,可他又说没和他们说过话。
江万里:“全公司算上常总和三位年纪比较大的编辑,加上我和小高两个保安,正好六十人。这六十人的信息我全都记得。因为他们上班时胸前都会挂工卡,工卡上有他们的照片、姓名、工号、部门、职务等信息。他们每天上下班都会在门口打卡,我就守在门口,所以就记住了。当然,也许张云不是请假。可能是出差或者外勤,反正她有六天没来公司。”
常征内心震惊,他极力使自己保持平静:“老江,在我这做保安真是委屈你了。我看你是退役的特工吧?”
江万里似乎想起了某些往事,他有些惆怅,“我不是特工,只是个士兵而已。我不是刻意去记住这些信息的,职业习惯吧。这是我们的必修课,执行任务时,到达目标区域后。需从周围的环境和人物中,分析出敌军或是和敌军相关的人群之主要特征及活动规律。”
“嘿,我们都成敌军了!我就是匪首,你抓我吧,别伤害我的部下。”,常征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江万里摆手:“常总,我刚才用词不当,别介意,习惯了。除了三位年纪大的编辑,以及你和窦总。其他员工上下班都是要打卡的。据我的观察,那三位编辑其实就是来公司挂职的吧?他们不受考勤制度的约束,或者说常总你就没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员工,所以常总你不会去特意关心他们三位编辑的动向。他们来不来上班。由自己说了算,也不用向你请假。即便他们不来上班,你也不会管他们的吧?”
常征越看江万里越像特工,就他这种观察力、记忆力、逻辑分析能力,普通保安具备这种素质吗?国内的特工,很多都是从优秀军人中选拔出来的。
常征问到:“老江。你刚才特意提到孔有德,他有什么问题?”
江万里若有所思:“也不一定是有问题,只是反常而已。孔有德虽不受公司考勤制度的约束,但他每周都会来公司的,平均每周有三天他会在公司。上个礼拜他一天都没来,昨天他也没来,现在已是下午四点半,他今天估计也不会来了。大多数人都是有规律性的,违反常规的事情,在我看来,就是在他身上发生了非常规的事件。你都不给他什么具体的活儿干,他应该不会出差或者出去跑业务的。
当然,也许是他病了或者有什么急事吧。我既然受雇做为你公司的保安,就当尽职完成任务,确保公司的员工人身及财产安全。孔有德虽然是挂职性质,但也算是你的正式员工吧?他的人事档案是在新起点公司的吧?你有次下班,经过门口时和窦总说过,我恰好听见了。不是窃听啊,就是无意听见的。”
常征也开始了思考,“看来我对员工关心不够啊,他毕竟是我司的正式员工,我当然不希望他发生什么事情。员工出了什么事,公司的法定责任人还得去局子里接受调查呢,我也得担责任的。我等下去问问另外两个编辑。谢谢你了老江,谢谢你的提醒。”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我应该做的。对了,昨天有几个社会上的青年在公司周围转悠。今天他们又来了,一共四人。两天都是同一伙人,他们绝非路过。不过请常总放心,有我在,不会出什么事情的。行了,我得去银行了。”,江万里说完就走了。
烦心事真是多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要管,当个老总也不容易。江万里走后,常征发了个短信给窦妍,让窦妍打三万元给江万里。
发完短信,常征离开总经理室,去往301室。三个老编辑就在301室办公,说是办公,其实也没什么公给他们办,他们算是来疗养了。
公司其他员工也知道这三位挂职的老编辑,他们管301室叫“老干部活动中心”。
常征进入老干部活动中心,中心内只有一位老干部在活动。
“于叔你好,在忙呢?”,常征和这位于叔打招呼。
于叔叫于上进,他今年四十八岁,来新起点公司前在本地一家报社工作。他面前一杯茶,手中一份报纸,看上去很悠闲很惬意。
常征那个烦躁啊,老子忙的像条狗,你却如此爽歪歪?我是尊老爱幼,看你们年纪大了,又是行业内的前辈,再说你们也算是提供了编辑证书,为公司申请网文执照做出了一定的贡献,所以我对你们还是很尊敬的。可你们是不是也应该尊重一下我这个总经理呢?
于上进翻了一页报纸,喝口茶,看了常征一眼,不紧不慢的说:“常总来了。”
常征压住怒气,耐心询问:“于叔,德叔和钱叔呢?”
于上进又翻了一页报纸,这份《南港都市报》他似乎看完了,于是他换了份《南江晚报》继续阅读。于上进还是不紧不慢的说:“老钱有点儿事,三点多就走了。老孔嘛……对了,我说常总,你最近见过老孔吗?”
我见过还来问你?常征怒归怒,但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于叔,你多久没见过德叔了?”
于上进想了想,说:“三天,五天,不对,好像有一个多礼拜了吧。”
常征:“你知道他的手机号吗?”
于上进摇头:“不知道哦,我们平时都各忙各的,虽同在一室共事,却也少有往来啊。”
你们各忙各的,忙个鬼啊……
常征继续问:“那你知道德叔的家庭电话吗?或是他的家庭住址?他的家人、朋友圈?”
于上进放下手中的报纸,他似乎也察觉出有些异常,他说:“我连他手机号都不知道,何谈什么固话、住址、朋友圈的?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哦。到了我们这把年纪,经历过我们经历过的事情,常总你也许就能理解了。对了,老孔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什么事情,可能病了吧,我就想去探望探望。行了,于叔你忙着,我先走了。”,看来找这个爱看报纸的于上进也问不出什么信息,这些老油条可油了。世态炎凉啊,好歹都在一个办公室,你们平时都不互相关心一下?常征转身准备离开老干部活动中心,他的心情有些沉重了,孔有德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他这个总经理多少要承担点儿责任。万一怎么了,他还得代表公司去善后呢。
“没事就好。哦,对了……”,于上进忽然喊住常征,“常总,你去查查老孔的劳动合同。我们来你这的时候,为了配合公司对应文化局和文广电局的检查工作,都和你签了劳动合同的。劳动合同上有我们的住址,以及联系电话。如果老孔留的信息是真实的话……”
“哦,是哦。好的,谢谢于叔提醒。”,常征恍然大悟,这便离开了老干部活动中心,直奔一楼人事科而去。
找到孔有德的劳动合同,常征回到总经理室,照着合同上的手机号,他给孔有德打电话。
“您所呼叫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手机里传来语音小姐机械的声音。
孔有德真出事了?大白天的关个什么机,这还失联了呢。
常征感觉有点不妙,他看着合同上孔有德的家庭住址:“南港市xx区元涌街华仁巷2号202”。下班了去孔有德家中拜访一下吧,是死是活还是失踪我得知道啊。万一家属或者警察找到公司来,影响多不好啊。要报警也是我们公司主动联系其家人后再报警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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