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战从来都对防守方有利,只要占据一些要点,就能封锁整个街道。而进攻的队伍因为地形狭窄,很容易被火力压制。
薛大勇探头望了一眼街道,狭窄的路面已经被沙袋修筑的胸墙隔开,想要正面进攻必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一连负责左边,二连负责右边,从房屋中间插过去,各小组注意相互掩护。三连上房顶,吸引对方的注意。”
秦大魔王说过城市攻坚战,谁敢冲街道就拉出去枪毙。对那个心黑手毒的家伙,薛大勇从不怀疑他说的话。所以也经常组织一些训练,只不过效果如何就不知道了。
“别忘了团长交代的四组一队,谁要是馋子弹,老子现在就给他一发,省得祸害手下的弟兄。”
小镇的屋子多是土坯房,很容易就被铁镐刨开。只是墙才垮了的一刻,隐蔽在屋子里的滇军却都懵了。
“手榴弹。”
“轰!”
尖叫声、爆炸声、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刚才还想打伏击的敌人,现在都被炸的血肉模糊,几个隐蔽在窗口甚至飞到街上。
“哒哒哒。”
街垒上架着的轻重火力一下子调转枪口,对着两侧的民房疯狂的扫射起来。小镇面街的一方多是用木板建造,很容易就被撕成碎片。这样做虽然把埋伏的自己人打死不少,但也封锁住了突击队的脚步。
薛大勇急得跳脚也没办法,他原地转了两圈,却看到三连长也在那团团转,他过去就是一脚。
“老子叫你上房,你他娘的在这里驴拉磨?”
“营长,没梯子上不去啊!”
三连长哭丧着脸说道。
薛大勇望了一眼,又是一腿过去。
“你他娘的棒槌一个,不会叠罗汉啊!”
三连长抬手就给自己一巴掌,刚才是急糊涂了,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很快一个个战士被举上屋顶,为了不惊动敌人,他们尽量的伏低身体。
“连长那边有一个平台,排长说劳实得很,让咱们把重机枪运过去。”
“把带轮子的马克沁拖过去,多带几箱子弹,没老子命令不许开枪。”
薛大勇沉声说道。
随后他踩着几个战士的肩膀,也爬到了屋顶,街道上的滇军只管往两侧射击,还没发现正在自己上方活动的工农军。
人字形的屋顶成了最好的掩体,只是马克沁太重,很快就陷进瓦片之中,使劲拖的话恐怕连屋顶都会垮掉。
“都趴下,从咱们身上过去。”
三连长说完率先卧倒,果然这次马克沁平平稳稳的过去了,只是把人压得呜呜乱哼。
平台射界良好,却没有任何的遮蔽。只有M1910的防弹钢板,才能保证机枪射手存活。
“乱匪上房了,快跑啊!”
一个眼尖的滇军士兵,惊恐的指着屋顶吼叫起来。
一切都晚了,凌空爆炸的手榴弹,破片纵横飞舞,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的死角。只是短短的十多秒,地上已经躺满了人。
“撤,快撤进祠堂里。”
士兵们惊恐的吼叫着,一个个抱头鼠窜起来,偏偏一挺重机枪泼洒的弹雨,又阻挡住去路。很多人立刻跪在地上,高高的举起了双手。
“就剩下那个大院了。”
薛大勇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刚才差点冻死,现在却热得像蒸笼里的馒头。偏偏眼皮子还不停的打架,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两嘴巴子。又大声的吼道“
“都给老子动起来,不要停,不要停。”
身上的衣服早让汗水打湿了,只要休息三五分钟,人就像掉进冰窟窿里一样。
“突突突。”
几个战士才靠近大院就被重机枪扫倒,这个顶多二百多平米的地方,最少布置了八挺重机枪。
“轰。”
一发迫击炮弹正正的命中一个火力点,可是那挺重机枪依然疯狂的扫射着,这里肯定已经被改装成了一个堡垒。
“等工兵连上来,给他几飞雷。”
薛大勇看了看表,已经连续作战三个小时了。刚才一路冲锋还好,这才停下来,战士们的眼睛就开始一眨一眨的。
“一个人都不许睡,各班长给老子用力抽不听话的。”
现在最怕的就是等待,无论谁被冻住,想再起来就困难了。
“特娘的,这些工兵死到哪里去了。”
就在他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却看到一群人奔跑过来。
“营长,营长。”
“马轱辘,你上来干什么,不是让你看守俘虏么?”
谁知道马轱辘还没说话,一个老兵却咧嘴说话了。
“营长,咱们现在是解放战士,不是俘虏。”
薛大勇挠了挠脑袋,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
“行行行,你们都是解放战士,都隐蔽好等着工兵连上来。”
这地方人多也没用,祠堂的地势要高不少,而且外围是一片空地,在重机枪的封锁下,根本就不可能接近。
“营长,要不我去劝劝?”
那个老兵嘿嘿笑着说道。
“去吧,注意安全。”
反正工兵上来也需要时间,这闲着也是闲着,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里面的弟兄听好了,我是九班的章老六,都别开枪啊!”
老兵弯着腰来到祠堂外的一个屋子里,扯着喉咙喊道。
“章老六,别的弟兄增援上来啦?”
很快机枪停止了射击,一个带着兴奋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们投降吧!工农军长官说了,优待俘虏。”
“章老六你个杂种,竟然敢反水。”
“弟兄们,外面的工农军是青狼带来的人,再不投降他们要用炮轰了。”
听到这话,祠堂里的滇军立刻乱成一团,别的部队说有炮,恐怕这边早就骂上了。但是青狼的部队不同,他们是真的有炮,二旅不就吃了大亏。
“长官这咋办?”
士兵们惴惴不安的问道。
“我特娘的怎么知道,这官就是花钱买的。”
其他的军官死的死逃的逃,就剩下自己一个傻乎乎的守在祠堂。今天身上这一百多斤怕是要交待了,不知道枪毙还是砍头。
“里面的滇军弟兄,我是工农军二团二营营长薛大勇。放下手里的武器,我保证放你们一条生路,如果负隅顽抗,就等着被炸个稀烂吧!”
薛大勇看滇军停止了射击,也大声的吼道。
“薛长官,您可要说话算话啊!”
滇军军官看手下一个个虎视眈眈,立刻回应道。
没法子,自己不投降,别人肯定要借脑袋去用用。还不如主动一点,这留着青山在嘛!
“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考虑,如果不开门投降,明年今天叫你们家的人,来这上坟烧纸。”
“长官,我们投降,这就开门,这就开门。”
滇军军官说完,扭头对着手下哭丧着脸。
“我投降也是为兄弟们有条活路,你们到时候可别出卖啊!”
“放心吧长官,以后老子跟定您了,您就是咱的再生父母。”
滇军军官听到这话,狠狠一跺脚。
“开门。”
院子外头,工兵连的已经在布置汽油桶,看着粗大的管子,滇军军官只觉得腿肚子转筋。
“老子这是救你们一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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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长,团党代表,我请求处分。”
秦朗望着薛大勇,气得是七窍生烟,要不是罗荣死命拉着,早上去揍人了。
“你个败家玩意,一次作战冻死三十多个战士,损失营党代表,两个连党代表,你还有脸回来?”
二团的文盲率四舍五入的话,就是百分之百。好容易派来几个有文化的还损失进去,让秦朗的心直抽抽。
“团长,这不能怪薛大勇同志,他做的很不错了。”
罗荣轻声劝道。
战场上,谁都不敢说自己的安全的。二营营党代表,在开战之初就被机枪意外命中,其余的人也是倒在进攻的路上,用这个责备薛大勇,是很不妥当的。
“滚,你还等着老子发勋章啊?”
秦朗指着薛大勇骂道。道理他懂,但是心里还是抽痛,想再踢薛大勇一脚解解气,却被罗荣生拉活拽走了。
祠堂哪里已经集中了所有的俘虏军官,只有二十七师师长杨如源却不见踪影。
“你们师长哪去了?”
“下午就出门了,说是本地缙绅宴请。”
一个脑袋包裹得像木乃伊似的家伙说道。
秦朗扫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
“这次算他走运。第九军的你们听好了,我是工农军二团团长秦朗,今天这样相见,真替各位惭愧。同室操戈、同胞相残,你们开心了吧!为什么走到这一步?因为你们叛变了革命,率先像自己的同志、兄弟举起屠刀。”
第九军的军官纷纷低下了头,“清党”这事确实不地道。虽然朱主席采取了“礼送”的方法,可真要论起来还是不好听。
“我不想杀你们,不值得脏我的手,也不值得脏手下同志的手。写信吧,你们的监狱关了我们不少同志,我希望做一个交换。我个人真不希望和你们兵戎相见,省得以后有人说我是内战内行。大家都是同胞,自相残杀的后果,就是便宜外面的豺狼。希望你们有点民族大义,为咱们华夏想想。”
今天这番话能起多大作用,秦朗并不知道,但是看着面前的这些穿军装的同胞,他心里只有“恨”。恨铁不成钢的“恨”,一天到晚就嚷着剿匪,等到倭寇进来被打的丢盔卸甲。最后竟然把损失大挂在嘴边,仿佛人死光了才是功盖寰宇。
想到这些,他的心里就好像有一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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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了哦,再来一点点,莫松子就多更一章。
加油啊,我是不辞辛劳的莫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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