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各有各的打算

  ......

  段崇简终究未能躲过这一劫,当他的人头被骨朵达扔到深州城头上的时候,或许他至死也不会知道,就在距离自己数百里的地方,自己所倚仗的一万成德援军正在悠然自得地等候着消息,等候着段崇简被李浈杀死的消息。≠

  对于王元逵来说,段崇简的死死得恰到好处,也得适得其所,在王元逵看来,李浈杀的人越多,罪孽也便越深重,也越能让陛下对卢龙军越忌惮。

  以一个段崇简的命来换回自己三州的地界,这笔买卖简直是稳赚不赔。

  于此同时,幽州。

  定州兵马使朱玉派出的使者尚未到达幽州,所以张仲武至今都不知河北到底生了什么,但为保险起见,张仲武已命妫州、幽州五万戍边大军全军备战,同时令诸州兵马使整集各部军队原地待命静候调遣。

  而直到定州的兵使将朱玉的手信带来之后,张仲武的脸上显得愈阴沉,不消多问,张仲武几乎在一瞬间便已猜到了王元逵的目的,同时也为李浈的擅自行动勃然大怒。

  “哼!此子太过骄纵,尚未赴任便闯下这等祸事,若是假以时日成了气候那还了得?!”张仲武拖着病躯,仅仅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已气喘吁吁。

  堂下众将闻言后深以为然,李浈的死活他们可以不管,但李浈带走的可是整整三千精骑,这些兵将的命无论如何也不能见死不救。

  “使君,话虽如此,但那三千精骑可不能折损在深州啊!”一名武将面色担忧地说道。

  张仲武闻言后稍稍沉思了片刻,而后说道:“这个倒是无需担心,他王元逵肚子里的那点名堂本使一清二楚,他若按兵不动,陛下只会打我卢龙的板子,但他若动了兵,陛下便各打一顿板子,这个账他算得比谁都清楚,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动兵的!”

  “如此说来,那我们大可静观其变,那李浈的死活与我们无关!”那名武将闻言后笑道。

  不料张仲武闻言后当即怒斥道:“放屁!即便那庶子再惹出什么事端来也是我卢龙军的人,何况严武正又委托本使多加照料,若他出了事岂不是要陷我于不义?!”

  闻言之后,那武将顿时一脸懵逼地杵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心中暗自叹道:明明是顺着你的话说的,怎么又错了?

  张仲武环视众将,而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传令下去,命镇州、定州兵马向深州边境移动,但却不能跨入深州半步,成德军不动我不动!”

  ......

  当帝国东部以及中部的大部分藩镇都陷入一种未知的恐慌中之时,远在京城大明宫的李忱却早正在千里之外静静地注视河北生的一切。

  当兵部的战报与御史台弹劾的奏疏呈到李忱面前时,就当众臣都以为李忱会勃然大怒时,天子李忱却以一副了然于心的姿态出现在了群臣面前。

  总的来说,兵部的战报很复杂,因形势不明,所以兵部将北部所有可能动战争的敌人一一列举了一遍,李忱粗略算了一下,上到黠戛斯下到奚族,至少有十几个部落都赫然在列,而针对每一个部落兵部又一一列举了数十条动战争的可能性,同时又一一给出了截然不同的对策,最后洋洋洒洒数万字,仅仅是奏疏就摞了一人多高。

  而御史台的弹劾奏疏同样也很复杂,大致与兵部的情形差不多,其弹劾的对象遍布东、北部几乎所有藩镇的所有五品以上官员,弹劾的理由倒是很简单,只一条:戍边无力,隐瞒军情。

  李忱望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疏,不由得微微一笑,而后只说了一句话:“朕知道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望着拂袖离去的陛下,群臣面面相觑,但随即只见王归长又折返而来,望着群臣说道:“陛下有旨,宣白敏中、兵部尚书杜让能、御史中丞封敖麟德殿问对!”

  三人闻言当即领旨转往麟德殿,当进入麟德殿之后,还不待李忱赐坐,便只见白敏中率先问道:“关于河北一事,陛下可......”

  “朕知道!”不待白敏中说完,李忱便打断道。

  三人闻言后相互对视一眼,白敏中紧接着问道:“臣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李忱先是示意王归长赐坐,而后面带微笑地说道:“这一切皆是李浈所为!根本没有什么藩贼入侵!”

  三人顿时大惊失色,而李忱这才将河北生之事一一说与三人,而后只见白敏中若有所思道:“既然陛下已经知道,为何不降罪于李浈以安抚王元逵?”

  闻言之后,只见杜让能开口说道:“白相此言差矣,李浈何罪之有?若说有罪的话那也是安平县令与深州刺史,李浈不过是救父心切罢了,难道还要等着李承业真正死在深州再来请旨么?”

  说罢之后,杜让能转而冲李忱说道:“陛下,臣以为李浈忠孝可佳,不应治罪!”

  见封敖不言不语,李忱笑问道:“此事御史台怎么看?”

  封敖想了想答道:“臣以为如今我等只是道听途说,待将那李浈与一干人等召入京城交由三司会审之后才能决断!”

  李忱闻言之后想了想,问道:“诸卿以为河北三镇如何?”

  三人不明李忱此问所言何意,白敏中率先答道:“河北三镇以卢龙实力最强,辖区也最广,相比之下成德与魏博则要弱了些,而且三镇之间表面虽相安无事,但暗地里却是相互掣肘,这对于朝廷来说倒也是件好事!”

  对于白敏中所言,封敖与杜让能倒是没有反对,所以连连点头称是。

  李忱则紧接着说道:“所以换句话说,卢龙乃是三镇中对朝廷威胁最大的,虽然张仲武素来对朝廷忠贞不二,但其已年迈,又有伤病缠身,他在时或许卢龙军还算听话,但他若是不在了呢?谁能保证下一任节度使也能如他那般对朝廷毕恭毕敬?”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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