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颗手榴弹扔进座舱中,轰隆隆的爆炸声响起,坦克四周冒出黑烟,戴小点头也不回的一招手:“快点出。”
7o余名战士排成两列,跟随在石铜锁、马文顺、赵旻晟等人的身后,向着镇公所的方向前进,越接近目的地,枪声就越密集,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几分钟之后,前锋抵达了距离镇公所最近的一派房舍,只要穿过这里,就可以看见那作为临时指挥部的二层建筑了。
越到这时候,大家心里越紧张,恨不得把耳朵都支楞起来,时刻注意着,连鹏突然放慢脚步,急促的说道:“旅长,听声音好像是老井。”
戴小点一愣:“你肯定?”
“我听着好像是,咱们……是不是去看看?”
“走。”戴小点没有多想,飞快的做出决定,带领部队穿过一段被炸得一塌糊涂的街道,顺着枪声的来路,向战场赶去,走了十几米,可以清晰的听到井森林嘶哑的吼声:“2排、3排,准备突围,我带领3排给你们打掩护!”
“团长,您带人冲出去,我和老鹿给您打掩护。”戴小点入耳便知,是2团3排长华凯的声音,但……怎么又多出一个3排?不用问,是某支友军部队。他不敢多耽误时间,向后一摆手:“马文顺,带领你的部队出击,接应老井的部队。石营长,等一会儿马文顺出击之后,你带领部队也立刻出,想办法绕到鬼子的侧翼,给他来一下狠的。”
“没问题。”
“马文顺,走!”
马文顺这会儿再也没有了平时的吊儿郎当,咆哮一声,第一个跃了出去,人在半空,手中的驳壳枪就打响了,“砰砰、砰!”连着三枪打过,一个鬼子胸口中弹,前冲的势子却没有丝毫停顿,依靠惯性响起冲出几步,踉踉跄跄的摔倒下去。
井森林大惊,他可不知道来的人是己方友军,那个倒霉的鬼子,在他看来,也是被自己一方的子弹击倒的,直到看清楚对方穿着的灰蓝色的军装,才长长的喘了口气,“谁啊?”
马文顺抹了把脸,哈哈一笑:“团长,我马文顺!”
井森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是呆了一下:“马文顺?你怎么会在这?”
马文顺答非所问的说道:“不但我来了,旅长大哥也来了,就在后面呢。”
井森林大喜,只觉得一颗心立刻平稳了下来。说来也是邪门,自从开战以来,每每有戴小点参加的战斗,华军总能取得以往想都不敢想的战绩,时间久了,在新二旅的弟兄们心中便形成了思维定式:只要有旅长在,鬼子就是上来再多的人,也不用怕了!
还不等他确认一下消息的准确性,就听见戴小点的骂声响起:“马文顺,占据12点方向;老井,占据9点方向!”
马文顺不敢多说废话,向井森林一招手,手中的驳壳枪啪啪啪的打了几声,带领2o几个人快的在遍地砖头、瓦砾的战场卧倒下来,和正面攻击的鬼子展开猛烈的步枪对射!
日军方面夹击华军的是两个小队的力量,战斗进行到现在,有3o余人伤亡,手中能用的兵力在13o人上下,为的是个姓厥口的中队长,本来他有着近4oo人的部队,但战斗进行到现在,华军从属固然是打乱了,日军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碰到一次袭击就要分出一部分人,遭遇一次爆炸就要派几个人去追击,这样七折八扣之下,跟在他身边的,就只剩下这1oo多人了。
厥口不想这时候还会有支那人的友军出现,但即便事突然,他也只是有着一瞬间的慌乱,亮晶晶的眸子把战场扫视一遍,即刻现了支那人的色厉内荏:“他们的人数太少,根本顾及不到战场全局,从左翼展开进攻!”
日军的左翼就是华军的右翼,正如厥口判断的那样,这里的兵力非常薄弱,只有不足两个班,显然是应付差事,厥口把形势判断清楚,以正面和右翼为佯攻方向,左翼则安排了一个小队近8o人的兵力,快展开突击作战。
这种战法在日军绝不陌生,担任佯攻的左翼阵线立刻热闹起来,日军的枪弹冰雹般砸在华军阵地前沿,但雷声很大,雨点却少。马文顺早不是战场初哥,也在第一时间就判断了出来:“旅长,旅长,小心啊,鬼子向你那边去了!”
戴小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握紧了手中的两支驳壳枪,从他隐藏的方位对鬼子的包抄部队进行打击并不是难事,只是己方人数太少,石铜锁那边要是不能尽快杀出的话,自己所带领的这支部队的处境就危险了,“做好战斗准备。连鹏、林宁,等一会儿跟紧我。”
“是。”
华军右翼,有不足一个排的部队驻守,领头的叫何士有,132师的,今年43岁,通县人,早年参军,据他自己说,和132师的董升堂、黄维刚等人都曾经在一个马勺里搅过饭,但以他这样的年龄和在29军的资历,居然只做了一个小小的排长,怎么听都是他喝醉了之后说胡话。
实际上,何士有真不是吹牛,他的资历确实很老,之所以落到今天这样的田地,主要是他自己不求上进。何士有参军只为了混口饭吃,什么报效国家、效忠长官,他从来都没想过。他的一句口头禅是:老子的爹娘给我起的名字叫何士有,简单的说,一切都得老子合适了再说!什么上阵杀敌,那是脑子里都是大粪的家伙们做的,何某人要做的,就是在每一场战斗之后全须全影的活下来!
他说得出也做得到,只要打仗他就闹病,实在躲不过去了,就磨洋工;如果磨洋工还不行,就在战场上装死狗;不但是他,他连里的弟兄们也无不如是,他带领的3连成了132师最最臭名昭著的一支部队。但说来也奇怪,每有战斗,3连的伤亡特别小——在其余兄弟部队的看来,这却是一个很恰当的结局:你他妈的连枪都不开,能有几个伤亡?
这一次流河镇作战,黄维刚甚至越级找到了何士有,“老何,国难当头,咱们身为军人的,总要有几分血性,你往日那些坏毛病,收一收吧?等这一仗打完了,我给你请功,怎么样?”
何士有皮笑肉不笑的一呲牙,功劳算个屁!命才是第一重要的。任黄维刚说得唇焦舌敝,我自岿然不动!
黄维刚和他闹得不欢而散,也知道他就是这样的脾气,有心用军法惩治他,说来邪门,却又找不到他真有违反军规的地方,也只得由他去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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