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孙万林抵达泰安,准备和刘奇说一下此事,然后前往日照,却意外得知刘步蟾来泰安了!
急忙进宫,在大堂正殿一眼就瞅见刘步蟾、林永升与谭嗣同在那说着什么,“子香,子香兄!”
听到有人喊,刘步蟾抬头望过去,见是孙万林,急忙拉着林永升起身,往外迎了几步,抱拳道:“参见孙丞相…..”
“好好…..”孙万林抱拳扬了扬,“虚礼免了,我有急事找你……”
说着,孙万林快步走到一张椅子边,和谭嗣同打了个招呼,坐下便冲着刘步蟾说道:“子香,海军能否出战?”
闻言,刚坐下的刘步蟾跳了起来:“丞相大人说什么?出战?”
“不错,最多二十日,二十日后,能否出战?”
“船没问题,缺的是炮弹,兵舰被英国人占了后,威海卫的炮弹没能拿出来,此刻各舰炮弹皆无,不知机器制造公司那边还剩下多少?若要赶制,得多少时日……”
山东机器制造公司在海军投降后,停止了舰炮炮弹的生产,这个孙万林知晓,库存肯定是有一些的,再赶个十来天的工,应该能撑住此一战吧?
见他沉思,林永升站起来道:“丞相大人,是不是打日本人?”
“是,我刚从栖霞回来,武将军和我都认为,英人投降之后,日本人恐怕要撤兵,他们三番五次来,可不能就这么逃了,倘若海军能出战,断了其海上退路,武将军就能把他这十余万人全部灭了!”
“那还等什么?出战!拼着船沉命不要,也要让他们把命留下!”想不到好脾气的林永升也会跳,刘步蟾也气血上涌:“丞相大人,只管让机器公司把剩余的炮弹都运来,哪怕只有十数颗,我等也不会让日本人逃出一条船去!”
“好!”孙万林拍案而起,“武将军调兵遣将也得十天上下,钟卿,你速回日照准备,子香,你去栖霞,和武将军细细商议,我自亲往山东机器制造公司,炮弹之事,我办!”
不到半盏茶功夫,谭嗣同一句话没插上,眼睁睁看着孙万林三言两语后,三人急冲冲离去,心道,东洋鬼子,你惹这些人,真是找死!
“哥哥!我回来了…….”爱兰珠站在笼子外,眼里满是情,边上王五都能感觉到,倘若没有这个牢笼,她是会不管不顾的,扑到刘奇怀里。
“嗯……,快两个月了,若不是五哥跟着,我还以为你又逃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爱兰珠嗔怪道:“哥哥……”
“好,好,不说,这一趟辛苦吧?听闻你又是曲又是舞的,我都没听过见过,兰珠儿,你可知罪啊……..”
爱兰珠浅浅一笑,“知罪,这就跳给皇帝陛下瞧瞧…….”说着,自己哼唱着舞动起来,古时歌舞,不在于舞姿有何内涵,在轻盈曼妙,刘奇一时间也看得呆了,心想,难怪史书说君王沉迷歌舞,疏于朝政,倘若真有一群能歌善舞,青春艳丽的女子常伴左右,他说不定也是笙歌夜舞,乐在其中。
一曲舞罢,爱兰珠微微有些喘气,看着刘奇道:“哥哥可满意了?”
何止满意,刘奇忍不住说笑道:“兰珠儿,当年你若拿出这一招,我不定招架得住……”
知他说笑,爱兰珠哼了声,“哥哥怎知我没想过,当年在济南过年,我就有此打算呢!”
刘奇哈哈笑了起来,“那么说,我逃过一劫?”
闻言,爱兰珠脸色变了变,说起来确实有此味道,心中一阵后怕,“哥哥别说了,那时候的我真该死…….”
刘奇感觉有些不该提这些,说道:“以前的事就过去了,你我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只是这说媒的狠了些罢了,你该这么想,当你踏上山东之地时,老天就已经安排你成为我的妻子,不管这期间发生什么,都改变不了的……”
爱兰珠顿时心里暖得一塌糊涂,万种风情看着他:“此生能和哥哥在一起,不知修了几世才得道的…….”
王五有些招架不住了,撂下句先告退,飘然而去,他这一走,二人反倒没那么腻味,又说了几句后,爱兰珠转身打开地上一个藤箱,拿出几张报纸,递到笼子里:“哥哥,这是帝国时报创刊号,你瞧瞧……”
刘奇接过来,先看到的是自己亲笔手书的帝国时报几个字,勉强行,大致看了一遍,他有些诧异,此创刊号并无特别的新闻,全是文章,而且所论述的内容差不多,问道:“怎么这创刊号看着像出题考文章一般?”
爱兰珠咯咯笑了:“哥哥真不愧是帝国皇帝,一眼就看出来了,不错,确实是的,只因这报馆有众多主笔,都想拔个头筹,我与小夏姐商议半天,觉着让天下人知晓帝国时报报馆有多少人物,他们如何看帝国也是不错的,这就有了全部主笔各写一文作为创刊号的事,文章题目各位先生自定。”
“这样啊,那百姓可愿看?”
“文章么……百姓多数不大看得明白,不过街坊之间谈论得人很多,有不少读书人会和他们说报纸上的事情,读书人、识字的生意人倒是抢着看,五万份报纸,当日就卖光了,发往外埠的,还是晚上加印出来的,席先生说,创刊号一共印了十五万份!”
刘奇哦了声,后世报纸铺天盖地,他有些忽视了这个时代,十五万份的报纸,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足以显露出帝国时报那无以伦比的影响力,不然席裕祺怎会想着要皇妃带报纸回来给刘奇看?
刘奇更想不到的是,帝国时报的威力不亚于他大军攻占江南,正月十六发行的帝国时报创刊号当天就开始往上海外流出,报馆加印发往外埠的十万份集中在江苏个府县,一大半要运往山东,从浙江一线进入福建、江西的,都是上海卖出的报纸,以层层转卖方式在民间流动,很多买了帝国时报的读书人和商人也没想到这报纸还能赚钱。
正月二十五日,杭州城已有人公开叫买帝国时报创刊号,开价一两纹银,说是替乡下老爷买,到二十八日,价格飙升到十两纹银!由此引发从杭州到上海一路的求*购潮!
而此刻,帝国时报已经按预定隔日发行的方式发行了六期,察觉大量报纸外流,马夏敏锐断定,这些报纸不仅仅流入外埠乡下,还迅速流向满清朝廷管辖之地,她立刻通知席裕祺,增加杭州、南昌、九江三个外埠点,将帝国时报发行量提升到席裕祺都吃惊的三十万份!
这是一个消息能轰垮一个朝代的时代,首当其冲的,就是张之洞苦心创办的自强学堂,若无刘奇,这个武汉大学前身的自强学堂可有着相当高的地位,上海已变成刘奇地盘,盛宣怀的南洋公学不可能再出现,而自强学堂终成昙花一现。
第一份帝国时报创刊号流入湖北,还看出有何影响,随后,两湖书院华蘅芳携弟子离去,传言他留下一封书信给张之洞,明言愧对张中堂知遇之恩,然中华之未来,在山东,他虽年以六旬,胸中仍有一腔热血……
华蘅芳搞数学,张之洞虽说觉得惋惜,却也不觉着什么,不过后来的事情就开始失控了,先是自强学堂学子突然间的集体出走,震动了武汉读书人,接着,他寄予厚望,兴办洋务的重要人物徐建寅、蔡锡勇等人不辞而别,彻底给了他重重一棒。
他心里清楚,这些人私下会谈及山东,不过他也承诺会兴办洋务,山东毕竟是反贼之地,那刘奇什么秉性不得而知,总该不如他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可为何一夜之间就变了呢?
他的学生杨悦在一旁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很多人都是碍于情面,才会留在武汉的,可如今……,想了会,杨悦还是从袖筒中拿出折了几道,且有些破解的报纸,轻轻上去,放在桌子上,“恩师…..,这或许是他们离开的缘故…..”
“什么?”张之洞茫然抬起头,然后看着桌面,醒目竖写的帝国时报几个大字出现在眼帘。
“帝国时报?什么玩意?”
“此乃上海来的,是中华帝国办的官报,此为创刊号。”
张之洞顿时怒火万丈:“你怎会有此物?赶快拿走!”
杨悦没动,轻声道:“恩师不妨看一眼,此物不止弟子有,如今武汉私下到处传,要纹银二十两,方能得一份…….”
二十两的报纸!张之洞都肉痛了,他狠狠瞪了杨悦一眼,迟疑片刻,拿起报纸,摊开,这头版,便是沪上名家王韬文章,题为华夏五千年第一帝国!
光这题目,已经吓死人,直觉告诉张之洞,此乃吹捧之文,然大致看了看,心惊不已,此文略作比较,认为中华帝国乃是中西合璧,历朝历代有的,中华帝国有,泰西洋人有的,中华帝国仍然有,其结论就是,中华朝政之弊端,泰西洋人之糟粕,皆被中华帝国弃之,如此之帝国,当然超越历朝历代,谓之华夏第一帝国。
张之洞不得不承认,光中华帝国比历朝多出商、医、学三部,御史台、大理寺独立在外,就已经说明一些问题,而将领不得干政,那典型的洋人做法,革除的弊端何止一点点!
再看其他文章,蔡尔康的论帝国洋务之法,陈范的论帝国学堂等等,皆是震惊之文,当看到钟天纬的山东机器制造局之变,他不由得长叹一声,终于明白徐建寅、蔡锡勇他们为何离他而去。
如果这些文章所言,没有夸大,自己费尽心机所办的那些事情,在中华帝国真是不值一提。
“这报所言之事真伪,你如何看?”张之洞思索片刻,问杨锐。
杨锐犹豫着。
“但说无妨。”
“恩师,真伪弟子无从判断,不过有些事可做佐证。”
“你且说说……”
“恩师,中华帝国九部之中,兵、户、商三部尚书为女子,加上右丞相,朝中重臣已有四人,能举如此高位,那女子学堂、推行西学之事多半是真的,刘奇与十国洋人交战,独逸国明着不会卖火器,暗地里卖自然数量有限,然破虏军数十万,皆用火枪,加之山东一地铁路已是千里之数,那大办洋务之事,也假不了……”
张之洞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何尝不知?只是希望弟子能贬低一下,算是自欺欺人,给心里点慰藉。
偏这杨锐未懂张之洞之心思,请恩师稍等片刻,出门一圈,带着一摞报纸回来,将其摊在桌子上,请张之洞移步一观。
或许是好奇,张之洞勉强来到桌边,杨锐指着第一张报纸道:“此乃十一月二十六日之申报,替洋人说话,骂了中华帝国。”
这到有些出乎意料,张之洞大致扫了一遍,问道:“你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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