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意想不到的事啊!满以为是生儿子的何以然夫妇,从产院抱回家的,竟然是一对双胞胎女婴吔!
在家里,何以然与丁家茵常常一起捧着娇嫩、清秀、又可爱的两个女儿,眼望着她们,满心的欢喜是,流出心间上眉间,落到胸怀即汇成了情怀。做了爷爷的何哲鸣,也是放下这个,抱起那个,或者紧紧拥着两个孙女,是久久不愿放下手,看着,乐着,总有无尽的疼爱在心上,满腔的柔情于胸中。
“哎——呀呀呀呀!要是你们的奶奶在,真不知道,还要高兴成什么样子了哦!”对着两个孙女,总倾泻阵阵爱抚之情的爷爷,这话是说出了深心的真情和遗憾。这一丝的遗憾感,也掠过何以然与丁家茵的心头。但看到一对女儿用力挥手,蹬腿的情景,以及喊出十分响亮的呀呀声,三人又忘情的一起放声大笑起来,一家人的喜悦,就这样时时地充满在家里的空间中。
在有一天的晚饭后,乘两个孙女熟睡,家茵坐靠在床头,儿子做完事也坐在床沿边与家茵闲话时,何哲鸣站在书房门口轻声叫着何以然,要他到自己的书房兼画室里来。
何以然应答着,爸,什么事啊?同时走出房门,与父亲一起进入了书房。没过一会,他手握着画轴回到自己房里,然后把画挂在挂历的挂钩上,再双手轻托着画轴,让画慢慢地垂下。挂好画,何以然再去叫来父亲。
何哲鸣进入儿子的房间,坐在何以然拖过来的椅子上,三人便一起围视着垂挂在面前的这幅画——《月光下的并蒂莲》。
“家茵,以然,我很想跟你们谈一谈这幅画,”何哲鸣说着向儿子,儿媳扫视一眼后接着说道:“坦率地讲,我在不久前曾做过一件很不光彩的事,这使我后来是极其极其的后悔……。”
听父亲如此讲来,何以然与家茵先是心头感到突然和震惊,两人暗暗对视一下,而后,自是全神贯注地听其所言。何以然随意一瞥,看到桌上不知何时放着的烟盒,就起身拿过烟盒,抽出半支已露于烟盒外的烟卷,再示意父亲接烟,却被何哲鸣摇手拒接了。
“你们也知道,爸爸的画在社会上,在绘画艺术领域里是有一定声誉的,但却还没有达到艺术大家的地位。”说话间,只见何哲鸣还摇了摇头,显出一付,愧疚,由感而起,不安,因羞则生的神情来,“为了迅速实现艺术大家的名位,我啊,也投入到了市场炒作的交易中去。所谓的市场炒作,是拍卖行与艺术家还有交易商等等的人,共同合作,制造声势,渲染气氛,抬高名位,虚升价值,各取实利。嗨哎……”言语至此,何哲鸣又叹了一口气,歪着头沉默了,接着又现出一付存在于深切感慨的姿态中。
熟睡的女儿突然发出一、二声轻微而短促的哭叫,丁家茵赶紧轻轻的拍打二下,使女儿能迅速安稳下来。何以然则起身,泡了杯茶,放在靠近父亲身边的桌子上。
“在这幅画之前,”继续说时,何哲鸣伸出食指指向挂在面前的画:“我还画过一幅题名为〈秋色赋〉的画。画好画之后,我向,托人介绍给我的一位,人称‘红包评论’家的付了五千元,请他务必在〈画苑〉杂志上一定为我这幅〈秋色赋〉图发表几篇‘反响强烈,好评如潮’的评论。”
“五千元?好像要价太高了吧!就这么吹鼓一下要五千元?!”何以然有点忿忿不平地插话说道。
“倒不是他要价高,是我自己给的。因为,这方面从来就有个潜规则——钱给到什么地步,评论也就好到什么程度,水涨船高么。至于要讲实事求是,也是实事求是于钱,不在于思想艺术的本身。这在人家是不吭一声的,而完全是要自己懂行地看着办的。接着我又付给组织展览的,也是五千元,还算是圈内人的价钱喔。终于,后来又进入了拍卖环节,当然也是要付钱的。由于,前面有过有声势的评论,和高规格的展览产生的影响,〈秋色赋〉拍卖的价格确实很高。但为了形成是艺术大家的效应,最后买下〈秋色赋〉图的,其实是受我和拍卖行共同委托的人。开始时,轮番哄抬拍卖价,也是与拍卖行一起做的,像按剧本演戏那样的默契配合,当然,待到把名位真炒上去了,确实准备拍卖出去了,就要谈好怎么个利益共享的啦。”
“那么说,前后整个过程都是爸爸自己在导向卖买的进出喽?或者是,有其他人和爸爸一起合谋好,再又导又卖又买的咾,”何以然说。
“哎呀,这就叫‘市场炒作’。此种急功近利现象,社会上已经很常见的了。现在发展到,连大学的教授,工程学院的院士也有大搞市场炒作这一套的呢。这种事,社会上都已经见怪不怪,都已经要麻木的了。你怎么还好象一点都不懂……。”丁家茵轻拍着女儿,眼却望着何以然,带着法国人怎么不知道巴黎,美国人怎么不知道华盛顿,中国人怎么不知道北京城似的感慨,对何以然呛声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现在社会上是有相当一些人,人心很浮躁,很浮夸。现在,甚至于连搞社会科学的,也耐不住的浮躁起来了,倒真是值得深思的。嗨!现在是,谁都想一夜成名,谁都想一夜暴富,今天的社会,多少人为此都要疯狂了。但是,爸爸,拍卖行自己委托人见机买画是可以的吗?”何以然紧看着父亲很是疑惑的问。
“嗯,这是可以的。在艺术品市场,这种做法并不新鲜。在国外,在欧美,一些画廊,也会在拍卖会上买下自己客户的作品,以此来‘保护价格’。像索思比拍卖行,克里斯蒂拍卖行,他们也会为防止出现最低的价格线,而积极採取托底行动的。只不过,中国市场的操作,比国际做法更大胆、更有想象力,甚至为钱,为名,像你说的显得更疯狂。嗨哎!……”说至此,何哲鸣又深深叹了口气,摇晃着脑袋不再讲了。在三人的目光,一起再次都聚焦到面前挂着的画面上时,何哲鸣才接着说道:“使我觉得我错了,我决定要从中摆脱出来的,一是看到一篇报道,二是听到一个小女孩和她外公的对话,尤其是我自己也遭人骗了吔!”
“喔哟,女儿要换尿布了。何以然你拿一块来,在那只橱里。”丁家茵忽然对着何以然急叫起来,这样,自然也打断了何哲鸣的话。乘儿子,儿媳他们忙着为女儿换尿布,何哲鸣拿过桌上的杯子,慢条斯理地喝几口茶。在他们俩安顿好女儿,静静地示意等他继续说时,何哲鸣才放下茶杯接着讲了起来:
“刚才讲的,使我知道我错了,是看到美国〈福布斯〉双周刊杂志,在一篇报道中,以‘灌进去,倒出来’为题作的评论。读评论,见到人家讲我们‘中国当代艺术品市场进行炒作的肮脏手段……’时,我感到很不安。我不安的是,外人是用十分鄙视的眼光,来理解我们国家的艺术创作和艺术品市场的。我想,难道我们这些人都发展到了,真的除了钱和名位,连国格、人格、脸面都不要的人了吗?!国人都已是这样的人了?!那个,看上去最多仅四岁女孩的话,是更叫我惊心动魄。就在一次组织展览的展出时,出于人气与市场的紧密关系,我当然对展览状况极其的注意,便常在展馆四处转转。有一天,见一位老人,枯树皮般的手,亲切地搀领着一个四岁的女孩,她那嫩藕似的小手,在细细的指看我的〈秋色赋〉图,我即快步走过去,站在他们的身后。只听他们在问答道:
‘外公,外公,那朵好看的花叫什么花?’
‘啊——,是菊花呀。’
‘菊花真好看。’女孩仰面,伸出小小的手指头,指划着满面笑容地说。稍停一会,那女孩又说,‘外公,花画得好,画花的人也是好人吧?是妈妈说的,做好事的人就是好人。’
‘那当然咾,画画得好的人,心一定也是好的。’
‘昨天,妈妈对爸爸说,心好的人是好人。心不好的人是鬼。’
‘秀秀,不对不对。外公听到你妈妈对爸爸是这样说的,心态好的人都是好人,心态不好的人都是魔鬼。’
‘啥叫心态?啥叫魔鬼?’
‘噢,不说了,不说了,秀秀看画吧。’
‘不嘛,不嘛,外公说嘛,说嘛……。’那女孩紧贴着老人不依不饶地一直在强烈地要求着。
那一老一小的话,当时就使我从梦游般的心思中惊醒过来!回来的路上,他们,以及其他人,那种凝视画面的认真神情,甚至是以十分虔诚的心来临近艺术殿堂的,那种崇敬艺术的步履,和我种种的贪图形迹,开始交织地浮现在我的眼前,强烈的冲击我的心灵。尤其‘心态不好的人都是魔鬼’的话,简直是在鞭挞我的魂灵。晚上,临睡前,我一直一直在想〈福布斯〉的那篇报道,以及小女孩的这句话,由此,我开始思考着,要从急功近利的心态里摆脱出来。我觉得,将心比心,那么,我也要以虔诚的心来面对艺术,面对真正崇敬艺术的他们!就在这时,发生一件我也被人骗的事就更叫我……。”
嘀铃铃铃……。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何哲鸣的话,何以然便起身去接电话。见儿子转过身来要叫自己听,何哲鸣赶紧连连使劲摇着手不愿去接。
“噢,我爸爸啊?他不在。手机大概忘在家里了,所以没能接。也可能会是关机,对不起,很对不起。噢,噢。等他回家后我告诉他。好的,好的,再见。”
“又是要搞评论?还是要组织画展?”流露出不会被猜错而笑起来的丁家茵,向放下听筒走过来的丈夫诡秘地问道。
“是说要搞画展。但看爸爸不想参与,我就没问是由哪家组织的什么画展。”
“目前这样的活动我一概不参加,等我洗涤好自己的心灵,认准艺术价值的所在之后再说。那次我被人骗也是讲为了搞画展,唉……,”望着儿子与儿媳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何哲鸣叹了口气,接着说起自己怎么也被人骗的事来。
何哲鸣说的事是:
在上个月的下旬,他收到一份“第六届中国国际美术双年展”的邀请公函。看来函,美术协会的信封很正规,里面的邀请言词与讲画展的来龙去脉,和他原先所听说的也都一一相符。由于该年展规格很高,具有相当的知名度,因此是非常吸引他这个,想再一跃即可跳过龙门的人。一接公函,兴奋之余,即把书橱里放着的三幅,符合邀请要求的四尺、六尺的整尺画,用快递送到集结地去。言语至此,何哲鸣显得甚是痛恨,继续说道,强调,一定要他送上这三幅曾展出过的画,是在公函的末尾,另外用电脑打印特意指明的。几天后,他按公函上的电话号打过去想问问情况怎样了,但始终打不通,这就使他产生了怀疑。当他真感到情况不妙后,才想到冒昧的问一问市美协的副秘书长,副秘书长当即回答是骗画!于是他请他再向中国美协作了了解。原来,举办双年展倒确有其事,公函上,也是按举办单位公布的章程与应征参展办法告知的。他曾听说过的,也正是这些内容,所以完全信以为真。公函上一切都很正规,很正式,不假,地址也对,只是把门牌号加了二个零,他是按骗子给他的门牌号快递过去的,结果还要讲吗……。然后,他也曾按那个地址去找过,找到了那家门牌号,抬头一看,妈的!是‘遥遥’剃头店。讲到这里,极其痛恨的何哲鸣竟然骂出了口,还大声叹道,唉!叫他痛心不已的是,这三幅画曾经用去他多少的时间、精力和心血的啊!他对它们的痛惜心情,就像是现在的两个孙女一样,也是他最心爱的宝贝呀!”满脸愤慨,又忧伤的何哲鸣,讲述中不由还恨恨的跺了两次脚。
“爸爸的情况,那个骗子怎会知道得那么清楚?”丁家茵也怒形于色地问。
“爸爸在画界不是一点地位都没有的。我看此人,一定是混迹于画界的人,或者有我们无法知道的知情人,在配合一起干的。”何以然则推理地答。
“那我们可以去报案的嘛。”丁家茵又说。
“我曾在心里恶声恶气地憎恨、咒骂这个骗子。”何哲鸣依着自己的思绪和心情继续叙述道,“一个热爱艺术的人,也该注重于修身养性的吧!也该讲究点礼义廉耻的吧,也该是个高尚者吧!骗子啊,骗子,真正是可恶!可咒!连续几天几夜,我心里都不能饶恕这个骗我的人,但最后,渐渐地,我把他与自己联系了起来。我想,我那么恨骗子,那我暗中与交易商,与拍卖行,与付钱写评论的种种合谋,本质上不也是在骗人嘛!那我的修身养性呢?我的礼义廉耻呢?我的做人品格呢?我被人骗了,心中的痛苦和波澜难以遏制,那被我骗的人,他们心中就没有憎恶感?!人的这种心情,都是一样的吧。古训就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嘛。”说着,何哲鸣站起身,走到挂着的画的一侧,手指着画,情真意切地言语道:
“我这幅〈月光下的并蒂莲〉就是为〈福布斯〉杂志的报道;为小女孩的那句话;为我被人骗,和我也在骗人的总体思考而画的。〈爱莲说〉中,对莲,出淤泥不染,洗涤于清波中而不妖艳,中心通透,外表挺直,既不牵牵连连,又不枝枝节节;以及,纯净亭立,香气弥远而更见清新,人们对它只能远观,不可亵渎的那些赞美之词,是完完全全印合和道尽了我这几天中,心里明白、痛悔、警示以及追求的种种心情。我是想借这幅画,来表达我要洗心革面的真实感悟的,这几句题词,也是深入地倾诉了我的这个,要有艺术家良心与良知的真心情的哟。”
“哦,这下我终于理解画上题记里写的‘顿足痛切自勉’的含义了。爸爸这样的诚恳,我听了也觉得感动。但我也很想知道,这幅画为何要写意月光之下,而不是晨曦之中的莲花呢?沐浴在清晨阳光里的含露莲花,扶风轻轻摇曳,看去,多姿多彩,楚楚动人,那才叫人更为联想翩翩,赞叹不已的呢。”何以然似乎说出了见画后曾经深思过的一个思考。
听儿子这么问,何哲鸣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移步到椅子前坐下,再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自己点燃后边垂头思考着,边慢慢吸了起来。见两个孙女又不安地躁动了,还无事的哭叫,何哲鸣好像立即醒悟到这里不能吸烟,于是赶紧把烟揿灭掉。何以然则急忙起身,到坐靠在床头的妻子身边去看二个女儿去。
何哲鸣端起茶杯慢慢喝着茶,当儿子,儿媳忙完女儿的事也都坐定后,才放下茶杯,对等待他继续说下去的儿子与儿媳叙述道:
“你所问的,也是我本来想对你们解释的。这幅画,是为诉说我自己的心情而画的,但也可说是为你们画的。因为我把画挂在这里,我把自己的事情和心灵深处的呼喊,都非常坦白地告诉你们,目的就是想不只是我,而是让我们一起来懂得做人应该有的,以及应该讲究的基本原则;一起来领悟,人在需要调整心理失衡时,就要既及时,又有能力把握好这种调整的道理。其实,这是一件人生极为重要的事,但,却没有专业的学科与文凭对这样的事作过教诲与衡量,而是需要全靠自己,对素质意识的形成和追求来养成的,这大概就叫修身养性吧。月光下的写意,意在何处?我以为:彻撒清辉的月光下的世界,当无任何人为色彩渗染时,就只有自然的黑白世界。我是把,自然的黑白世界比拟为自然的人品世界。在这样的世界里,有一类人的为人秉性,在乎于做人要如月光般的自然、清白、洁净。而另一类人的品性,则好像是在,月光外的黑暗间游走奔突着的鬼魅与幽灵。要理解黑暗里的鬼魅状,幽灵样,你们只要明白爸爸与人暗中勾结,搞肮脏的炒作交易就可不言而喻了。从来,这一切怎么可能光明磊落地做呢?都是在黑暗里,或匍伏或奔突地进行的。我把并蒂莲画于月光之下,就是想以——外示莲的清白之身,内取〈爱莲说〉中,对莲的礼赞之魂,来表达洁身自好者的秉性。你刚才说,”为回应儿子的问话,何哲鸣直面何以然继续言语道:“画晨曦之莲,可显楚楚动人之态。这话的本意并不错,但,正由于充满阳光的大地,也可使光怪陆离的景观同生,而许多已经浓装艳抹起来的人,再掩饰在光怪陆离之中,则叫人更难见到他们的真相了,这就不如月光下那么自然的黑是黑,白是白,黑白分明,所以我要画〈月光下的并蒂莲〉,以示与阳光中自别有一格的深意。”
“爸爸,什么叫光怪陆离?你用光怪陆离这个词有什么含意?”何以然想更清楚的了解父亲的想法,便等他一说完就接口再问个明白。
“按词典的解释,光怪,是指繁杂的色彩,陆离,是指奇异的现象。世上,连同一些有相当层次的人,他们常常是用种种繁杂的色彩和奇异的现象作掩饰,来叫人看不透他们所作所为的真伪,由此,昧着良心与人性,为获一己的私利而坑害民众,这样的人,是不配敬慕与赞叹莲花的高洁和高尚的,但就是这样的人,有时,竟好像还很倾心于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显示他,还不是一般的高雅和高尚的敬仰者呢。”何哲鸣回答儿子的问话后,接着按自己所想讲的继续说道,“至于何以画并蒂莲?原来是打算把画送给你们俩,想与你们共勉,为人之应有品性的。现在有了双胞胎孙女,我又想把画转赠给她们,爷爷是多么的热爱她们,把深心的寄托已密切系于她们的将来了。”说着,何哲鸣站起身,去把画轻轻卷好放到儿子的手掌上,望着儿媳说:
“家茵,爸爸以十分郑重的心情把画,不,是把我对两个宝贝的期望给予你们,托付你们将来一定要使她们懂得我这个爷爷,为她们画这幅画的深意所在。”
“爸爸,您放心吧,她们一定会以您的教导长大成人,并懂得怎么注重于人应有的品性的。”
“爸爸,将来,我们会把这幅画的深意告诉两个女儿的。”丁家茵和何以然一起对父亲作着真诚的表达。
“你看,你看,两个女儿都在笑吔!好像她们已经听到了爷爷的话吔。来,让爷爷抱抱。”丁家茵说着托起女儿,示意何以然抱给父亲。
“得唔嘟,嘟嘟嘟嘟嘟——,得唔嘟,嘟嘟嘟嘟嘟——。”
从儿子手里抱过孙女,同时看着儿子抱起的另一个,见两个孙女都瞪大着双眼,还把自己的小手狠命的往嘴里塞,何哲鸣非常高兴地从口中发出嘟嘟嘟的声调来逗引她们,做爷爷的他,心里自有满腔的难舍之爱呵!这里,还多了一层,包括她们的奶奶对她们的慈爱之心与之情。
“哎,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呀?”何哲鸣忽然想起地问。
“爸爸,红丝带系在右手腕上的是姐姐,系在左手腕的是妹妹。”丁家茵微笑地说道。
“啊——,原来爷爷抱的是姐姐,爸爸抱的是妹妹啊。好啊,好啊,爷爷衷心的祝福你们噢。”说时,何哲鸣俯身将自己的额头与孙女的额头亲贴了一下。
“爸爸,孙女她们都在等你起名呢。”丁家茵见机立即温馨地求索。
听儿媳所求,何哲鸣略微想了一想,说道:“两个名字我都考虑过了。姐姐叫‘雨莲’,妹妹叫‘霁莲’吧。”
“爸爸,有什么含义没有?”何以然问。
“那天下午,我画这幅画时,”何哲鸣说时,指了指面前的《月光下的并蒂莲》,“一直听到外面雨打窗门的啪嗒啪嗒声。然而画好画,哎,雨也渐渐停了。联想到那一天的情景,所以就想,一个叫‘雨莲’,一个叫‘霁莲’吧。这么起名,是应画和应景的缘故。另外,从含义来讲,雨中之莲,意为,她将永受岁月的洗礼而更纯洁。雨霁之莲,则表示,雨后的莲花,是愈见清新及美好。怎么?你们认为……?”看他们夫妇俩都不吭声,何哲鸣便望着他们显出一丝暗暗的不安。
“不不不,爸爸,我在回味你的解释。我觉得无论于情于理,以及概括我们对两个女儿的心意和寄托,我是觉得这个名字起得都非常的贴切,准确。这幅画也很有寓意,很珍贵,我极为赞赏、赞许。对爸爸的起名,我很赞成。何以然,你看呢?”
“这,还有什么不好的呢?还会有什么不好的呢!我们的‘雨莲’和‘霁莲’,你们好哇!我们都要谢谢爷爷的噢!呕——,呕——,呕——。”何以然抱着女儿叫着,突然还舞蹈般地不停的在屋里一圈一圈又一圈的猛转起圈来,而且有点的痴狂。见此,丁家茵不由得紧张得用力拍着床沿,连连急叫道:
“闯祸!闯祸!当心要闯祸啦!”
听到家茵慌忙的吼叫,何以然才停住转圈,把女儿轻轻放回到床头。再转身,从走过来的父亲手里接过女儿,把她放到她妹妹的一旁。
“‘雨莲’……‘霁莲’……‘霁莲’……‘雨莲’……”夫妇俩一起愉快地望着女儿,不停地叫着女儿,逗弄着女儿,兴奋得,好像天底世界只有他们才有双胞胎女儿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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