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银灰色小车,穿越,吊着一排排小红灯笼的高大牌楼之下,经过门卫岗亭,即蜿蜒于花草树木管理得很不错的绿地边上。待绕过,突兀于假山石上的飞檐凉亭,再向右拐弯,便是车库。驶入车库停好车,江海岭与沙力一前一后的步出车库,即向一幢,须仰视才可见到住家楼层的公寓走去。
到达十八楼后,他们俩走出电梯,去一家门首处按响了门铃。
门一打开,只见一个胖而实墩墩的身材堵在门前,分外热情的说,啊——,我正在等你们呢。鞋就不用脱了,快进来吧,快进来呀。
两人也即表示,怎么可以呢,家里是这样的干净。说着各自穿上放在门边的拖鞋。踏上漂亮的地毯后,刚在客厅的浅褐色沙发上落坐,保姆,林嫂端上的太平猴魁,已轻放在沙发前,一只锃亮的,镶嵌水晶玻璃面的红木茶机上了。
环视眼前,泛着光亮的全套沉重的红木桌椅,沉垂的锦缎碎花窗帘,硕大而晶莹剔透的玲珑吊灯,以及稍远处,笔立于墙角的落地长钟,闻着清淡的茶香,抬头,又见横贯在眼前的,巨幅贴壁液晶彩电与紧靠着彩电的,整套极其高级奢华的音响设备。感受这样一种充满富裕气息的家庭景况,使沙力一下子就沉浸在,汇集于一室的高贵、豪华、极具阔气中洋溢着的宁静与高雅的氛围里。当还见,就站在沙发一旁的,头上,左右两边各盘着一个圆盘髪髻,穿着一身淡绿的衣裙,小手里还抱着个绒毛小熊,睁大着明亮的眼睛,微笑地盯住自己看的三岁蕙蕙,沙力也即亲切地望着她,同时,摸索着拿出两块大巧克力要塞入她的手上。但蕙蕙把拎着绒毛熊的小手,放到了背后,非常局促地把眼睛投向了外公。
“噢,叔叔给你你就拿着吧。”外公见了就应允道。
“蕙蕙,你来呀!你快来呀!”又听年青母亲在另间屋里直叫唤,蕙蕙欢喜地拎着小熊,拿住巧克力就向门外奔去,但到了门口时,她突然转过身喊道:“两个叔叔再见。”
“嗳——,怎么可以叫两个叔叔,要叫两位叔叔才对呀。”冯登科立即纠正外孙女的不懂敬语之言。
“噢,两位叔叔再见。”蕙蕙马上纠正后,身子就闪出了门外。立刻,她又奔进门来喊,“叔叔叔叔,谢谢!谢谢!妈妈讲我还没谢过两位叔叔呢。”她说时还鞠了个躬。见此,屋里便发出了一阵的笑声,蕙蕙也马上翻身向母亲那里飞去。不久,即从隔间屋里传来了钢琴的旋律,还有,她的母亲对她的弹奏很不满的,声声的严厉训斥声。
冯登科走上几步,去关上隔绝钢琴声的房门,然后回过头来看着两人,连连摇着手说:
“我——,昨晚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啊,在想,我们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哦,真的是不行的哦!”
“冯书记,昨天出席联席邀请会议的都是中层以上干部,高原是一般技术员,甚至,李敬清还是打印室的,他们怎么也来开会了?而且,对高原的发言,李沛文他们好像还很欣赏的。”朝上推一下眼镜后,江海岭分明很不满不讲论资排辈的会议安排,便斜着眼问。
“他们两个是作为特邀人员。既然会议是,关于如何创立创新型企业的咨询性会议,因此不拘一格是说得过去的。”冯登科回应江海岭时,一屁股坐在一只靠近客人的沙发椅上,并抬手,倾身,把一盒烟递向沙力。
沙力赶紧伸过手去,边言谢谢谢谢,边抽出已半支露在盒外的那一根,再自己点燃了烟。
冯登科指着水晶玻璃面的茶几上,分装着草莓、金桔、和香蕉的三只很漂亮的精致果盆,对江海岭说,你不吸烟,就吃点水果吧。
江海岭则摇手应答道,不,不客气了。我经常来就随意了。
“冯书记,您讲这样下去真是不行的,那我们以后功夫要下在哪里呢?”沙力抬起头,吐了口长长的青烟,并很认真的紧瞧着冯登科问。
冯登科一听暗自高兴,沙力能这样的问,说明沙力不仅听进了自己的话,且已自觉进入这个问题的思考,这是太好了!免得再灌输他了嘛。于是,冯登科不紧不慢地针对昨天会议上,何以然所作的,紧跟国际光电子新技术,抓紧与科研单位协作,并且要迅速产业化的提议,说,这种科技创新方面的提议是无关紧要的。只要他们仍在位,乐于接受这样的思路,因为,随着新项目的确立,还有一笔不小的项目拨款,这有什么不好的呢!还问两位客人,是不是啊?老冯的这一说一问,两位客人都会意地直点头,并齐声赞许地笑了,见此,冯登科书记不失时机,并击中要害地继续谈他的认为:
但是现在,关键的关键是——何以然指导高原,提出了怎么创立创新型企业的体制改革方案,这种,因标新立异而引人瞩目的方案讨论,实际上,他是暗底里为高原成为公司总经理的人选,在作渲染,做铺垫呢。而高原谈的体制改革思考,又很受领导的赏识,他们俩再这么一唱一和地发展下去啊,那么,当正式进入总经理人选的角逐时,沙力的可能性么,就……,就……,啊……。
冯登科说至此,看一眼沙力,没再讲下去重要的下文,是在将他推入到危机感的思考和情绪中去,自己去体味体味这言下之意。
此时,江海岭推了一下眼镜,显出一副愤愤然的样子指出,昨天会议上,针对何以然为了推举高原,在文凭问题上大谈特谈所谓的观念更新之论,最后还不是让自己顶了回去的么。
提到这个情节,斜靠在椅子上的冯登科,双手手指相插着,并把两个大拇指象在无意识的绕玩着,头却抬得老高,望着头顶上的吊灯故意的问江海岭:
“对这个问题,何以然当时是怎么大谈特谈的?当时我在考虑其它事没有听他讲,不过我确实也没兴趣听他讲。”
“噢——,冯书记,我记得他的理念是,衡量人才是要看文凭,但不能唯文凭论,如果能以四个品格作人才衡量的新标准,就会比唯文凭论要好得多了。”沙力望着冯登科,抢先替江海岭回答问话,接着转过脸来,也面对江海岭问道:“海岭兄,他说了哪四个品格啊?这我听得倒有点的糊涂,现在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沙力要江海岭来回答,何以然谈的是怎样一种衡量人才的新观念,他便面对沙力冷眼瞧着,然后说,何以然所谓的衡量人才的新观念是:一看,有没有活跃的思想;二看,有没有奋力进取的精神;三是,有没有深刻悟性思维的能力;四是,有没有坚定顽强的实现意志。而且,何以然还谈到,没有这四种品格的人,就是文凭再高,对创新与创造来讲作用也是微乎其微的。现在教授,博士多得铺天盖地,而创造业绩的却凤毛麟角,少得不成比例,原因就在于都只看文凭高不高,而不知道应该以他讲的这四种品格来作人才的衡量标尺。
“噢,高原只是大专文凭,我还是本科的呢。他要帮高原说话,就搬这套新观念理论出来了啊?”沙力向烟灰缸弹一下烟灰,也显出一付愤愤不平的样子。
“所以么!”江海岭紧接沙力的话,说,“针对他的这套理论,我不是反驳他了!噢,按你的逻辑看,难道一个人,只要有了这四种品格,那么连文盲都可以成为有所发明,有所创造的奇才了?!如此讲,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大学,有那么多的研究院,有那么多的学生,进修生和研究生,他们努力奋斗得来的文凭与职称,还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希望?还有什么前途?你们没看到啊,被我这么一批驳,他就不吭声了,好多人不是还认为我江海岭言之有理的呢!”说完江海岭再次习惯的推了推眼镜,露出有点得意的笑容。
江海岭的态度与立论深得冯登科的肯定和赞赏,不禁连连拍着沙发椅的扶手深切感叹道,海岭这下顶得好!就是要这样地顶。话,管它说得有理无理,但是气势不可缺。宁可给人以,是各述己见值得商榷的感受,也决不能让人留下,你已经是理缺词穷,无话可说,只得溃败退却的印象。一旦人家形成这样的深刻印象,那么下面的事情就会很被动,很糟糕。还说,沙力文凭比高原要高一级,这是最迎合客观时势的事,也是最能受到众人支持的理由,所以,这次,要江海岭和他一定要紧紧抓牢这一点,坚决把沙力推上总经理的位子上。这么说时,冯登科伸直手臂,翘起手指,用力地指点着沙力。沙力则自然对冯书记投去十分感激的目光,又转向江海岭表示极其的期盼。
其实,在昨天的会议上,江海岭不仅在文凭问题上提出与何以然不同的观点,还在,应该从实际出发的问题上不向他让步。何以然在推举高原时,除了谈高原具备他所讲的那四个方面的品格,另一个根据是,高原所写,《工业企业体制须进行信息化改革与创新》的一篇文章,说他的这篇文章体现了具体的,独到的体制改革思路。对此,江海岭斥责道,什么独到的体制改革思路!全是纸上谈兵,画饼充饥,不及沙力具有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不是吗,就处理人与物,人与人的关系而言,高原是无法和沙力相提并论的。高原是,只会舞文弄墨的书呆子一个!哼!
“嗳,你这么讲,他倒针对你说,不要把社会上关系网中不讲原则的灵活交易,作为润滑油来活络工作上的关系嘛。”沙力吸口烟,吐出时,这么讲,似是在回忆一些会议情节,却更像是,他在有意来激将一下江海岭的呢。
江海岭一听,确也真气上心头,面色难看地表示:何以然真是奇谈怪论。难道工作关系里就没有人际关系啦?这是什么逻辑呀。解决工作中的问题,就要化解工作中的矛盾,而化解人与人的矛盾,是解决一切工作矛盾中最根本的矛盾。高原只会看书,只会从理论到理论,要谈处理实际问题的能力,沙力比高原要机灵圆滑好多倍。所以,我们也要更有力的推出沙力,让他也来谈谈对创立创新型企业的高瞻远瞩。为使高原成为总经理最佳人选,何以然为他作渲染,做铺垫,我们也要为沙力这么努力努力的呢!当然,现在讲是这么讲,但还要看以后如何做才不至于是一句空话呢?
江海岭最后的一句话,真是独具匠心,别有用意,妙在,看是体现要把实事做细不使落空之意,实则却是,因暗藏玄机,便引而不发,为深谋远虑,而假仁假义!他言毕看着冯登科,等他来推波助澜地谈而后怎么办的问题。
冯登科自然心领神会,他直望着沙力回答道:
“那么,怎么使沙力成为总经理,到头来不是一句空话呢?这就又落到我一开头提出的,我们以后功夫究竟要下在哪里的问题了嘛?沙力,你自己不也在这么思考的嘛。看来,除我与海岭要继续为沙力出谋划策,极力推荐外,你沙力当然不可能坐山观望,坐享其成,你也要为实现自己的愿望奋勇当先,奋力拼搏的哟。总之我们三人的奋斗目标,一定要使沙力成为总经理。而沙力自己也一定要挺身而出,勇不可挡。这就是我们以后必须进一步下功夫的落脚点哦!”
“沙力,以后,你既要有勇,还要有谋的哦。记得有位名人这样说,‘在所有知识中,最有价值的知识是关于方法的知识。’我想,你是能理解这句话的,对现在的你,也具有特殊的意义。我就把这句有特殊意义的话,送给有特殊意义的你吧,因为,我是坚信你有不凡的能力。”这话,虽是江海岭给予沙力以信任作出的鼓励,然而实是为一种的心怀叵测。
“我懂,我懂。我能理解,就像你一样的,我常常也会有那种很不一般的贯通性的思维。”沙力倒也非常自信地表示道,而且,还为两位知己再表要同心协力地帮助自己的决心,情不自禁地感激涕零起来:
“冯书记,海岭兄啊,我沙力谢谢你们的鼎力相助哦,你们能不断帮助我,将来我是决不会辜负你们的。”
“沙力,你要记住,你什么时候都和我们一致就好了。冯书记是肯定始终会提携你的,上次让你当办公室主任不就是冯……。”
“是的,是的,这我当然是一定一定的喽。我会像海岭兄你跟我讲过的,‘船随水行走,鞍跟马颠簸’那样一直追随着你们的。”沙力连连十分恳切地作着非常虔诚的表示。
……。
他们三人正在就昨天所开的,公司首次关于创立创新型企业的党委会,董事会联席会议,作着这样的议论和思考,并继续在做力使沙力奋发而为,勇不可挡的推促与鼓动。
“喔,我必须要到厕所间去一次了。”当冯登科站起身,给两人第三次加茶水时,沙力灭掉烟,说着就起身去了厕所间。
沙力才离开,冯登科扭头看一眼他的背影,立即起身,将嘴迅速凑到江海岭耳边,虽为低声却非常急切,极其焦虑又力压颤声地说道:
“海岭啊!说句老实话,这次我是极其的担心,因为拔出萝卜泥坑在,搞不好我们以前的事将……,前任总经理的死及其后果,我是想都不敢想的啊!”
“冯书记,你别怕,”见冯登科,因忧心满腹而愁容满面,江海岭急忙安抚道,“就是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我也一定要绝处逢生。轻易放弃不是我的性格。如果真到了实在不行时,我把我自己抛出去。不过,现在看来,最好的办法还是实现……。”
“是呀,是呀,”冯登科说时,指了指厕所间继续说道:
“现在我们把这块探路的石头用力扔出去,看他能滚多远,你就跟着他走多远。他顺利,我们便可就此确定下一步的方略。他不行,就是扔掉这根探路棒,我们还是有见机作迂回进退的余地的。我们也来个螳螂捕蝉,燕雀在后,你讲是不是?”
“我懂!我懂!但你也知道,我一直十分纠结的是,要到什么时侯,”江海岭说时,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子,“我心里头想着的事,才可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了啊?”
“别急,别急,我有数,有道是水到渠成,瓜熟蒂……。”
冯登科话音未落,从厕所间里走出的沙力,在坐到沙发上时,竟大发起他特有的赞叹来:
“哎呀——,冯书记啊,你家的厕所间真是最上等级的喔。我从没去过星级宾馆,但想想一定比九星级的还要好,总之,给人的感觉真确确实实是……。”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抢过话头的江海岭戏谑道:
“给你什么确确实实的感觉啊?是雀巢咖啡?味道好极了?!”江海岭边说边向上推了推眼镜,在嘴角扬起隐蔽的冷笑时,再把眼镜片后发出的,极其藐视人的眼光,朝沙力脸上扫去,且继续戏言道:
“你感觉那么好,你就别急着出来嘛。哎,哎,就在里面租赁几天,舒舒服服地过过瘾嘛。诺,楼上还有一个更高级的,十九星级的诺,你要不要去参观参观?不过是要买门票的唷!”对沙力,江海岭总有,要狠狠挖苦挖苦他的心理,于是大家也都笑了。江海岭笑时心里还在想:
“说儍,也真叫傻。我么,就是感觉再好也不会放在嘴上讲的呀,他却……,唉,怎么会有,这样没见过世面的。还说得出,从没听到过的九星级宾馆来,真是滑稽至极,好笑透顶。这种人,人家何雨莲怎么可能看上他呢,嗬!可爱而痴迷的癞蛤蟆哦。”
“不过,设备这样高级的厕所间,我真确实是很少见过的呀。马桶旁边怎么还会有一排按纽的,不小心按了一下竟然有一股热气冲出来,吓了我一大跳哎,这倒真是,真的是极高级的呀!”沙力晃着脑袋,仍是一脸真诚地作着他所以为的倾心的赞赏。
沙力的赞赏,使江海岭和冯登科忍俊不禁地相视而笑,而后,忍不住还笑出了声:“哈哈哈哈……。”他们的笑,其实是内心对沙力本有的真实藐视。
突然江海岭神情显得非常专注,深心关切起他心里原本早想知道的事。便问沙力,12号那天不是风大雨猛,加上人也吓得煞的震耳欲聋的雷声,但他那时打电话说,何以然的女儿伤势很重,要送医院,现在她的情况怎么样了?还问到,他们俩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当沙力把何雨莲是怎样送医院的经过说与江海岭听后,他又注视着沙力的脸色特意地问,他们俩现在关系究竟僵到了什么程度?
沙力只是略低沉着头,满脸沮丧地答道:“还很难说呵。”
见沙力哭丧着脸说的话,江海岭便指引沙力要对何以然好一点,也许还是会有希望的。然而,他在这么讲时——尽管内心是隐蔽着一番的酸楚和苦涩,面上却显出一脸的微笑与淡定。
说到要对何以然好一点,沙力则以为:他对何以然是爱恨交加。说爱,当然他是雨莲的父亲。说恨,在总经理人选的争夺中,他是那么拼命的推举高原。再怎么说,何以然也曾受他父亲提拔过的呀,做人,怎么会毫无报答的心。而且,他们两家好像还有点亲戚关系,可是说起来,这层关系又似乎离得太远太远了,要是近点就好了,看在亲上加亲的关系上,也许就会真的有希望了。
针对沙力亲上加亲的想法,江海岭又指笑起他来,说是:太近也不行哪!太近了,不是要冒近亲结婚之险的啦!接着江海岭嘿嘿嘿地冷笑一阵,又讲沙力是远也远不得咾,近又不可近,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的哟。而后,深感,沙力这样的苦恼真是,实在太有意思啦!当觉得十分有趣而异常高兴时,还摇头晃脑地连连玩味起沙力的这句话。再暗暗联系自己内心积聚着的一种情感时,还真因感到沙力的好笑而想放纵地开怀大笑。其实,他这样地戏笑沙力,多少是心态上的失态,是在为内心的情绪得到些许的宣泄吧!
坐在一旁的冯登科,听沙力提起他父亲当年提拔何以然之事,竟也引起了他的有感而发,表示:那时侯,无论是“搞承包责任制”,还是“搞活大中型企业”,或者进行“现代企业制度建设”,这几个重大阶段的企业改革,都是他和沙力父亲一起领导的。在是否要提拔何以然的问题上,沙力父亲还征求过他的意见呢,那个时侯,他可是也有决定何以然命运的强大影响力的呢!还说到,那时,李沛文!天啊!哪晓得他还在哪里呢。冯登科的这番感慨表达,想表白的是,他早就是国有企业的改革功臣,并有一番辉煌的业绩。
突然,可爱的蕙蕙稍踮起脚尖地推开门,进屋向外公报告:
“外公,外公,外婆说,餐厅里备好了晚饭,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那好,既然可以吃饭了,你们俩就在我这里吃顿便饭吧。”冯登科即邀请两人去餐厅。
“不不不,我们不吃饭,您就不用客气了。”
由于江海岭与沙力一再的推辞,冯登科也就不继续挽留。然而此刻,江海岭马上不失时机的,从冯登科手里接过一张他刚去抽屉里拿出的银行存单,放到沙力的面前。
“沙力,这是冯书记一张一年到期的银行存单,面额刚好八万元,现在给你。你不是买房补充资金还至少需要八万元吗?这里正好是你需用的。”
见过存单上清晰的一个八和连贯的四个零后,沙力抬起头,惊奇地问:
“你们怎么知道我正急需要这八万元的钱呢?”
“这既可说是我们对你的关心,也可说只要做个有心人,是什么事都是可以知道的。”江海岭温和地说,冯登科则瞧着他,不语的微点着头。
“这钱,因为我太需要了,我就不推辞的收下了。但我手头一宽余,冯书记我就会还你的,真太谢谢你了冯书记。噢,我写张借条吧。”沙力怀抱深切的感激心,十分动情地表示道。
“唔,不需要,不需要。我相信你的人格,相信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再讲我与你父亲的关系么……。”冯登科连连摇着手,表示对沙力的绝对信任。
“不过……,不过么……。”冯登科立刻又显示出一付若有深思,颇难直言的神态,伸出的手指则连连指点着沙力。
于是,沙力关注地紧望着冯书记言道:“书记,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这事我有个要求。就是,你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对任何人都不要提我给了你这八万元。这一点你可要帮我切切记住的啊。”
面对冯书记郑重其事所言,虽不知道冯书记为什么要如此叮嘱,但沙力十分认真地连连点着头说道:
“我记住了,记住了,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对任何人都不要提。我不会提的,我记住了。相信我,我会记住的。”
“你可一定要守口如瓶的哟!”想不到,江海岭在一旁也看着自己,并特别加重了语气关照起来,这使沙力更觉得此是非一般的要求喔。
于是,沙力也加大了表明的决心,说道:“好,好,打死我也不提!打死我也不提。”
他们说着,冯登科即送两人来到电梯口等待电梯。当电梯上来后,三人客客气气地互相告别。而沙力是,再要客气,就差准备鞠躬了。
江海岭的小车,驶出了小区高大牌楼下的门警岗亭,而后,一会沿着大路弯道的弧线滑行,一会穿越在树丛花叶的间隙里连连闪烁。
“海岭兄,与雨莲结婚,确是我唯一的真的心愿,但现在看来有点难。怎么办呢?要不,你帮我写首诗吧,算是我在请求你。”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沙力,一直沉默着,不知在想着什么事,忽然他看了江海岭一眼,向他提出了这么个请求。
“可以呀。要格律诗?还是自由体诗?我都会。”江海岭欣喜地笑着应允。
“随便你,只求能让她感受到浓浓的真情,只求能深深的打动她。”
“什么时候要?”
“当然是越快越好喽。”
“行!”
“那我太感激你了!谢谢你喔!”
“沙力兄,我真诚的希望,你能用你的聪明来实现你的想往,过上幸福的生活。”
“海岭兄,我真的谢谢你对我这样真心诚意的祝福。”
“我们嘛,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兄弟哦!”
江海岭说完这句话,即从眼镜片后斜瞄了沙力一眼,暗暗的,别有意味的一笑,然后,一脚踏上油门,小车随即加速,并轻快地在路上的几道隔离栏间前行,此情此景,就像欢庆的音符在五线谱上跳跃,并不断地向前延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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