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点点,镶嵌在天宇,史筠珩的车疾驰在柏油路上。夜晚的紫金山,深处暗黑的巨手,挽住整个山谷,山路如同一条翡翠环带,绵延不绝。
司机在驾驶座上凝视着前方,史筠珩漫不经心地偷偷拆开纸团,里面写到:“吾不日将赴程潜处献假图,效阚泽故事,孙墨琛已被捕,关押在香樟路46号某官邸。”
史筠珩又迅疾把纸团揉成团,塞进口袋里。
“阿飞,把车停靠在路边,我要透透气。”史筠珩说道。
阿飞是外交部安排给史筠珩的专职司机,已经跟随他有三年。阿飞身形不高,体态微丰,一双机灵的小眼睛隔得很远,同他的脸廓显得很不搭。
“噗”,史筠珩下车擦燃火柴,点着手中的香烟。青烟袅袅而上,被山风吹散。他不晓得孙墨琛的被捕意味着什么?SH军统站的全线崩溃,抑或是他有意为之。
“筠珩,你看这几个人中,SH军统站应该由谁来负责?”戴笠在纸上写下了三个备选名字。
史筠珩斟酌再三。
“这几个人的资历仿佛,都是从蓝衣社起就同雨农兄一起奋斗。王天木艺高人胆大,但是飞扬跋扈,太过张扬;陈恭澍功劳最大,但恃功自傲,不易驯服;孙墨琛为人低调,胆大心细,但魄力稍逊,然可堪一用。”史筠珩逐一分析道。
“我也钟意墨琛此人,毕竟他的忠诚度要远高于王天木和陈恭澍。”戴笠最后敲定由孙墨琛署理军统SH站事宜。
史筠珩回想这几年军统在SH的夹缝中生存举步维艰,特高科和76号都不是省油的灯,英美为了羁縻RB维护其远东利益,对于RB在租界内的暴行,早已听之任之。孙墨琛弥缝补苴,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
数年前,周副主席曾密嘱他说“墨琛是自己的人”,他不能坐视自己的同志身陷火海而置若罔闻。但是,东条英机将孙墨琛关押在这么疏于防范的地方,必定想诱捕更大的鱼上钩。
山风呼啸,吹动着松柏枝叶乱颤,史筠珩本以为这次金陵一行,不过是例行公事,谁料竟然如此的凶险。他拼命地吸了一口烟,烟气的苦涩同他现在的心境一般无二,他决计要背水一搏,将烟蒂扔在地上,踏上脚去扭动了数下脚踝,踩灭星火。
香樟路46号是一栋私家别墅,上下三层的架构,朱红色的墙垣,铜门深闭,绿色深掩,表面上与私家第宅无别,实际上早已被布下了天罗地网。它地下尚有两层,孙墨琛就被关押在地下二层的囚笼里。
在收押之初,东条英机曾带特高科一干人等来到此处。在昏暗的审讯室内,秋津奈绪见孙墨琛被固定在座椅上,身上有几处殷红的血道,嘴角流着血,目光浑浊散乱,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
“我对待支那人,向来是礼遇有加,尤其是对待向孙站长这样的敌方高官,决计不会动用酷刑的。”东条英机笑眯眯地说,他转过身有对孙墨琛道,“孙站长,你供述的情报我尚在甄别之中,只要属实,大RB帝国绝对不会亏待有功之人。”
“唔。”孙墨琛半睡半醒地答了一句。
秋津奈绪心下起疑,如果孙墨琛供述了事实,自己肯定首当其冲,这不过是东条英机故弄玄虚罢了。他看着孙墨琛的样子,一定是饱受酷刑。
孙墨琛突然眼睛透出锐利的光,似发疯的猛兽,在座椅上来回晃动,手脚上的铁链“铮铮”乱响,唬得众人倒逼向墙根。
孙墨琛的举动这么的可疑,是哪里出了问题?秋津奈绪心想。然而他也爱莫能助,如今他被东条英机死死盯住,根本腾不出手脚做任何事情,他心中乱如群蚁。
“哐啷”,铜门被关上。
“未经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入内。”东条英机对门外荷枪实弹的士兵说,他回过身对众人说,“这里我已留有一个日军中队百余人看守,谅是一个飞蛾也飞不进飞不出。”
暗夜里,死寂一般。秋津奈绪潜伏在香樟路46号的外围已经有数小时之久,他在等待着时机。
在门口的灯光下,四名哨兵在来回巡弋,这里虽然不处闹市,但是倘若直接击毙这几人,必定会打草惊蛇,里面的RB兵一旦发现,局势会更加糟糕。现在是宵禁时间,四周又有铁丝网围栏阻隔,根本近不得身。
“如何办才好?”秋津奈绪把指甲掐进了手近旁的松针,他灵机一动,想出了一条计策。
不一会,一名RB兵醉醺醺地从远处走来,他肩扛一把三八式步枪,手中托着酒瓶,歪歪斜斜走过来。
“这里是军事禁地,不允许靠近。”守卫举起了枪支,刺刀亮闪闪地晃动着。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也是RB人,你们居然拿枪对着我?”RB兵拨开刺刀,拿着酒瓶往一个哨兵的嘴里灌。
“这里还有一块宝贝,”他从怀中掏出一条熟狗腿,在鼻子上蹭了蹭,“好香呀。”
一股酱肉香飘散开去,四个哨兵的肚中馋虫被勾引着,聚拢过来。
“兄弟,分我们一块吃。”为首的一个哨兵说。
“去去去,刚才还要赶我走,现在又要吃我的肉,想得倒美。”RB兵嘴里咕哝着说。
“刚才是冲撞了兄弟,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这里面关押着要犯。”哨兵一个劲地赔不是。
“防着支那人也就算了,连自己人都防。算了算了,既然你们拿我当兄弟,我再不给面子就是见外了,大家来一起分着吃吧。”RB兵不耐烦地说。
四个哨兵迫不及待地夺过狗腿,你一口,我一口的撕扯开来。每一会儿,整条狗腿便被瓜分完毕,只剩下骨头支愣愣被一个守卫握着。
四个人笑嘻嘻地看着RB兵,脸上是满足的表情。
“来,大家再喝点酒,这么冷的天,暖暖身子。”RB兵提议道。
“兄弟,你真好,你是哪支部队的?”一个哨兵已经目光飘散,晃晃悠悠地问道,其他几个已经匍匐在地。
“我是专门来杀掉你们的中国部队。”
“嗯?”哨兵的脑子还很清晰,然而麻醉药已经发挥效用,他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RB兵“噗噗”数刀,捅进了四个哨兵的心脏。他换下其中一个的制服,把剩余的三个摆在门口,立在岗哨。
“吱呀”,铜门打开,他大模大样地走了进去,此一入,便是龙潭虎穴,回不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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