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除奸佞列车奇遇 转心思阵营重归

  几个随车警察在挨个车厢搜查乘客的证件,说是车上有个乘客遇刺。

  熟睡的乘客被从梦中惊醒,车厢里开始窸窸窣窣地乱腾起来。

  “你们两个人的证件?”一个红鼻子警察不耐烦地盘问。

  史茜妮从包内取出通行证,递了出来。

  她把一个卷轴使劲掖在身后,并给了孟芳蕤一个眼色,让她过来。孟芳蕤凑到史茜妮的床沿,怒目嗔视。

  “皇军签发的证件?你们两个是RB人家眷?”红鼻子恭敬地问道。

  “你才是RB人家眷!我们是中国人。”孟芳蕤脱口而出。

  “中国人!”红鼻子吹胡子瞪眼地重复道。

  红鼻子瞅见史茜妮护着身后的一个卷轴,过来便要拉扯,史茜妮抵死不与。

  “我就怀疑你们怎么弄到的通行证?老实交代,我看你们定是偷窃来的。还有身后的东西也诡异,兄弟们,把她们两个带走。”红鼻子瞅着史茜妮貌美如花,不怀好意地吩咐道。

  身后闪出的几个警察上前来相互撕扯。

  “干什么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孟芳蕤大声喝道。

  “王法,在这个车上,老子就是王法!”红鼻子蛮横地说道。

  突然,红鼻子觉得背后被人用枪抵着,他举起了双手,颤颤巍巍地说:“好汉饶命!”

  “叫他们住手。”身后人说道。

  “你们还不快住手,向两位小姐道歉。”红鼻子急了,伸脚各踢了一脚,然后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好汉,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不是人,请您高抬贵手。”

  史茜妮一看,是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倜傥的外形下,不掩冷峻的表情,眉宇间暗藏杀气。自己好像一点也不认识他,她和孟芳蕤面面相觑,不知这男生是何来历。

  就在对峙之际,有一个警察偷偷地猫着腰溜走了,不一会儿,几个日军熙熙攘攘地朝这边赶过来。

  “你们快走。”年轻人喊道,他提着红鼻子的后衣领,用枪抵着他的太阳穴,“谁敢上来,我就一枪打死他。”

  “中国人杀中国人。”有个日军用蹩脚的汉语边说边笑,他举起了手中的三八式步枪。

  “砰砰砰”,年轻人先发制人,几枪把RB兵全都打死。他扔下早已吓瘫的红鼻子,举起枪后座,把火车玻璃击碎,外边冷风呼呼地灌进车厢里。

  “你们先跳车,我马上就来,把被褥裹在身上。”他扯过来被褥,招呼史茜妮和孟芳蕤两个人先行撤离。

  火车行进时,人如果冒然跳车,定然会摔伤。但是如果有个软物裹在身上做缓冲,就可以减轻不少落地时的冲击力。

  史茜妮望了一眼窗外,她有些后怕,但是瞥见远处又有RB兵赶来,朝这边开了数枪,噼里啪啦打在床架上,她心一横,拉紧被子跳了下去,孟芳蕤紧随其后也跃窗而出。

  年轻人见她们两人跳车后,对着走廊一阵乱射,然后翻身从车窗钻了出去。列车呼啸而过。

  年轻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右腿刺骨的疼痛,肯定是摔断了,他试着站立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史茜妮和孟芳蕤跳车的方向走。

  史茜妮和孟芳蕤跳车后倒是安然无恙,她们碰面后,搜寻着年轻人,终于发现他在前方拖着右腿而来,她们赶忙上去搀扶。

  “先生,谢谢你。”史茜妮谢道。

  “说什么谢不谢的,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他本来是奉上级命令,乘坐此车刺杀汉奸学者汪铮鸣。此人逢迎RB人,鼓吹中日亲善,并且曾协助日军,抓获了圣约翰大学的几名反日学生。没想到他刚要动手,却发现一个女子现行下手,一刀了结了这个民族败类。他尾随其后,正好遇见了刚才搜查的一幕。

  当日,秋津奈绪在转交史茜妮通行证时,夹杂了这样一个纸条:“史小姐,卿上次虹口机场被捕罪首,马一谦已被正法,经我调查,汉奸学者汪铮鸣亦参与其中。现又有数名贵校学生被出卖,生死不明,他不日将搭乘火车赴南京,将国之瑰宝苏东坡所画《潇湘竹石图》赠与日人,卿可于途中将其灭口,以雪前耻。”

  史茜妮读完纸条后,胸口恶气难消,她自认为人生的转折点,便是虹口机场一事,本来她的大学生活应该是革命加爱情,因为出卖,而自己蒙受奇耻大辱,父亲也牵连进去,更重要的是,自己生活的平静被完全打破,她的各种霉运紧随而至,她要在自己离开SH之际,对这个事情做一个了断,给自己一个交代。而且夺回国宝,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我们快点离开这里,一会儿便有日军赶过来,晚了就来不及了。前方有一个秘密的接头点,我们可以到那里休憩。”年轻人说道。

  所谓的休憩的接头点,是一处江南普通村落里的民宅。月华如洗下,青砖黛瓦被笼罩了一层薄纱,散发着历史的光泽,静谧而又祥和。

  他们互通了名姓。这个年轻人叫赵煜梵,是南京地下党第五区的一名特工,别看年纪不大,早已是久经沙场,辣手干练。

  “没想到我们居然对付是同一个的敌人。”史茜妮说道,“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打不相识。”

  “史小姐你是什么组织?”赵煜梵颇有兴趣地问道。

  “你知道吗?我以前参加过地下党,”史茜妮向浮光掠影地一笔带过,“后来被捕全系汪铮鸣所赐,我的领导也牺牲了,所以我要手刃此人。”

  “我也是地下党。这么说我们是同志了。”赵煜梵伸出了友谊之手。

  史茜妮略一踌躇,然后握住了半开玩笑地说:“同志好,我终于找到组织了。”

  孟芳蕤在一侧,被史茜妮的语气逗得合不拢嘴,仰在了床上。

  “赵先生,我们俩本来是要打算到延安的,这里有特别通行证,本想一路可以保我们畅行无碍,那只这些伪军更加可恶。”史茜妮愤愤地说。

  “离乱之世,两个女子独身在外,就是极其危险之事。通行证在大地方用得上,一些小地方根本不理会的。”赵煜梵道出了其中原委,“那几个警察见你们好欺负,所以想趁人之危。”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奉劝你们还是不要去延安,如果你们去延安,是为了更好地锤炼自己,这里就是最好的熔炉,现在就是最好的契机,它会让一个人的本性赤裸裸的暴露出来,是好是坏,是忠是奸,一目了然。去了延安,你会丧失这个绝佳的考验自己人性的际遇,千载难逢。”

  “那我现在请求归队可以吗?”史茜妮觉得他说的也有一番道理。

  “这个我说了不算,毕竟你曾经脱离队伍这么久,需要政治审查合格后,才能重新回到革命阵营。”

  “我愿意接受组织的审查,如果可以,我希望和我的好姐妹一起。”史茜妮望了望孟芳蕤。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山河破碎,国已不国,我愿意加入地下党,为革命抛头颅、洒热血。”孟芳蕤大力凛然道。

  “喔喔喔”,公鸡的啼叫打破了夜幕的沉静。月影阑珊,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一丝血红的朝霞从东方隐隐而露,似乎预示着喷薄而出的一轮朝阳,即将普照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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