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人笑着离去禀告了,但临走时那笑容很让人不快,就像当街看人斩首的看客。
这事凌阳曾与苏宁说过,那时苏宁看向竹苑之外,或许望得更远,直达幽都城门。
“我想借你的那十三个亲卫一段时日。”
最后苏宁说话,却并不是为凌阳解惑。
“为什么是十三个?”
凌阳瞪着大眼睛做好奇宝宝,她的亲卫一共十五个,不明白苏宁只要十三个的原因。
“你需要护卫!”
这句话让凌阳想起那个一本正经的护卫统领,想来即使说了高离也不会答应的吧。
“可是红叶呢?”
凌阳说的是唯一女亲卫,她想多帮苏宁一些,并不藏私。
“她?”苏宁一愣,随即说道:“这事她做不来!”
“什么事?”凌阳打破砂锅问到底。
“……”
苏宁摇头,不说话。
第二天,竹苑果然来了人,来势汹汹,是兴师问罪来的,凌阳突然明白昨天老仆人离去时候的目光了。
“你是何人?怎敢不问主人而闯屋,可知这是我家二爷的住房。”
侍从们带着长刀,声音理直气壮,有人帮他们撑腰。
苏宁一早就坐在院落的石桌上看书,正当来人,恰恰放下了手中“名著”。
抬眼看向那侍从簇拥着,身上打头顶看下,一条线都是或华或贵的壮年男子。
“这院落早先是宫言先看下的,小玉也应允了,不知有什么变数,先生怎么住进来了?”
身材显瘦的男子站立着,见苏宁望向他才开口,言辞斟酌很好,让人挑不出毛病,但联系此前一群侍从的态度,可以很明显看出这人一身的假仁假义。
“哦!”
苏宁合书,淡淡应了一声,眼睛回过了书的封皮,谈话完毕。
“哦?”
完了?
一群人突然明白喜欢来宫家的凌冲今天怎么不来了。
这也太让人不知所措了吧。
“你什么意思?”
一群侍从是最先发难的,逼上前几步,环顾四周只有苏宁一人,想动手,可没有宫言说话,又不好直接动手,于是他们虽大声呵斥,但还是无奈宫言,那意思是——只要你老人家一点头,我就能让这位装逼货骨断筋折。
宫言此刻相当愕然,就连想好的措辞都忘记,不自觉张了张嘴,往常话语谈吐犀利的宫家二爷却一句话说不出。
“二爷!”
侍从们小声叫了一句,还在眼巴巴的望着宫言,等着他口中“决断”。
宫言无话,迷糊看了一眼侍从们,脑袋里想了很多,想起昨日传闻,一时呆傻。身为魏国最大商贾家的二当家,他遇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少年者,意气风发有,热血无赖有,但似苏宁这般一点生气没有,冷漠像是看透这个世间的。
没有见过,从未有!
“竹苑是宫言先看中的!”
宫言再一次说,但收拾了心情,很强势的在宣布。
“所以!”
苏宁终于回答,将书籍放在了石桌上,整个院落除了他与宫言带来的侍从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于是很冷清,冷清得似乎那双眼睛都能冻住灵魂。
“所以你就该识时务,即刻混蛋!”
侍从们哪里等待过如此焦急,换成以往,这时候的对峙方应当躺在地上惨嚎。
“嗯!”
出乎意料的,苏宁竟然点了点头。
“夜末,收拾行囊,我们该走了!”
那人说,忍让的干净利落,早已准备好的众人不出意外的从四面房屋走出,因为隔着竹子,所以很模糊,看不真切许多东西,不过当他们围过来时,宫言见到了大包小包。
“哎!”
苏宁一声叹。
坐上了竹椅,任人抬走。
待不足十息,一群人就已经走的干干净净了。
“这?”
宫言目瞪口呆!
他所意料的结果出现了,可是却将他自己打击成了傻,逼。
“嘿……”
片刻之后,宫言却又笑了,因为门口出闪出一个身影,有一个人悠悠归来,是那个全身漆黑的侍卫,他要干什么……看到这里,宫言嘴角泛起冷笑。
按捺不住了吧?跟我玩欲擒故纵……
“不好意思,让让……”
但这个笑容终于凌乱在风中,夜末穿过喜出望外的一伙人,拿起了石桌上的书籍,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了,真走了!
“尼玛!”
片刻之后!
宫言的咆哮回荡九霄。
……
“咯咯咯……”
宫家门外,凌阳的笑声也在回荡,她笑得颠来倒去,令一旁的红叶不断提醒她注意姿态,但小公主大手一挥,连捂嘴都忘记了,最终一群人没脾气。
“小苏,你可真是厉害,昨儿个我就知道那老仆没安好心……”
凌阳说得是那个引路的仆从,西厢房竟然被走过,领着苏宁一行人往最为繁华富贵的“梅兰竹菊”四个院落走来,想都不用想那里早就有人住了。
“宫玉身体不好,府上人又是这样阳奉阴违,宫家难喽!”
刘昆说,却是为宫家担忧。
遥想当年宫玉一代俊秀,苏延鱼流公子什么的简直没有余地炫耀,明珠没有残疾时候可是被称作“子舞”接班人,幽都小霸王什么的浮云尔,如今却这般境地。
“明珠心如明镜,一切自有天意,他不会这样消沉。”
有人说话,意外的是红叶,自顾自在为宫玉开脱。
“哇……”长公主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奸情啊奸情!
“可我们住哪里?”
刘昆看举世茫茫,又看苏宁,因为进城发生的那些昨日之事,各国人全部出现此地,现在客栈空房倒是多,可事实上都被住满了。
“灵族神子,能量好大!”
刘昆戚戚,当年随便几脚乱踢的家伙,如今成这种级别,想起来不胜感叹:“果然苍蝇都喜欢屎啊!”
苏宁眉毛一跳,夜末长剑鸣啼,凌阳还在回味,刘昆却已经跑出八丈远。
“哈哈哈……”
整个街道都在回响他的笑声。
……
“先生,我家主人想邀您上楼一叙!”
街道上恭候多时的人来,呈扇形站立,头前一人穿羽扇纶巾,遥遥在望。
能在这个时候准确无误的遇见苏宁的,那么自然是知道了宫宅之事,有这样能量的,在幽都只可能有两个势力。
明显,明珠是流涯一方的,那么这个人,自然是另一方的,是来自庙堂之上那个人的意思。
“能否不上楼?”
苏宁看来是在拒绝。
“我家主人仰慕先生已久,说过若能见上,必然引为知己,然士为知己者死,如今天下动,早出十年一人今生也未必能够遇上,难道先生不想见见这样的人物?”
那谋士才思敏捷,长须在风中飘飘,一席话让苏宁都忍不住对他口中“主人”升起好奇之心。
“先生怎能拂了这般善缘?”
最后谋士反问,让苏宁无话可说。
但有些话终究要说:“苏宁行动不便,上楼更不便!”
那人说,谋士无地自容。
合着说了半天,人家根本就没有拒绝过你,是自个在那自导自演,一厢情愿,说了半天,满以为荡气回肠,生生眼泛泪光,将自家人都感动了,结果不料,一场谈说下来……人家当看猴子呢!
谋士突然有一句“尼玛”横在喉头,不吐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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