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军安静了，禁军却骚动了。
这支军队的军士在左右对望，当日听闻苏家军攻长安时的那种迷茫再一次出现。
“不愧为安国屠刀！”
王欣赞叹，亦然觉得那三夫人是苏姜的后手，意义就是为了安抚苏家军，让苏家军代替自己的意志活下去。
“自古擒贼先擒王，苏姜如今已死，不料却露出这种局面。”
苏家军展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凝聚力，哀兵必胜！这时候是苏家军最强大的时候，就算皇甫慈都无甚信心。
“当年沅江一战，苏家军就是凭此活络下来的？”
刘昆也在问苏宁，他听过许多密事。对当年沅江五十个人砍杀事件了若指掌。
那时候苏家军绝对溃散了，不然怎么可能被五十个人就冲进来“行狠”？
可是那种情况下魏国最后竟然还同意议和，就算魏国那个“邪君”暴怒屠杀魏国信教众百万人造成动“荡”，但是明明是可以乘胜追击的。
可最后竟然没有！
刘昆也算见过流涯，他怎么会看不出那人是“得理不饶人，得势不饶人”之人！
这样一个人，他竟然放过了苏姜。
在五十个人就可以冲杀一万苏家军的“大势”之下放过苏姜，这恐怕不仅仅是因为魏国有“内”乱。
更深层次的原因，应该是流涯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那种危局之下，苏家军竟然还可以让人这样忌惮，直到昨天，刘昆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所以今天，刘昆知道了明白了，不确定的再问了苏宁一遍后又张口，却最终沉默。
“要是当年能胜，一垢是不会认识公子的！”
刘昆知道苏宁说的是流涯，那个人要是能打赢苏家军的话，现在的越国至少有一半应该刻上“魏”字。
沅江一战后，公子回国杀百万信教士，那时候造成了大轰动，所有儒家人士都在口诛笔伐，其他“诸子”及身后代表的百家也在沉默，于是这位公子才会出走魏国游历天下。
时至今日，几乎很多人都忘记那个人当年的号不是“仙子。”
而是——邪君！
“仙子！”
刘昆冷笑，很多人都不知道方面魏国那个小恶魔就是今天的“仙子”吧。
“四年内就能名扬天下，不靠任何功绩，摒弃以往，完全重新开始，他却还是能变成“仙子”流涯！”
苏宁对刘昆冷笑嘲讽不以为然，淡淡说，他们仿佛置身事外，完全在谈论另外一件事。
“你知道他为什么干这些事？”
刘昆扭过头，他的长剑有一些不在以往固定的位置，他完全的放松，根本不在乎眼前发生一切。
“因为……”苏宁被问住了，他的脸庞竟然有一些扭曲。
苏宁想起当日在梅园自己问流涯的那个问题！
那个人明明知道苏宁想说的是什么，却还是回答说是因为“可乐”！
“可乐！”
苏宁说出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两个字距离上两个字已经五息长，严格来说根本不算一句话。
“因为可乐！”
刘昆倒是能捡起来念叨，他突然很遗憾那天没把流涯抓起来。
“世人皆知仙子姿态，那个仙子却在背后干着见不得人的事，知道这些事的人却戳不穿他，这样确实很可乐！”
刘昆笑了，第一次笑得明媚。
“嗯！”苏宁点头：“因为就算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
刘昆又笑了：“所以王曦死那天他真的没有一点骨气的指着你说都是“你指使他干的”？”
刘昆能想象那种场景，恐怕凌阳那个丫头被气疯了吧？
“四年了，大多时候公子都能与一垢共处，并不需要大惊小怪。”
苏宁的意思是我已经麻木了！
“哈哈哈……”
刘昆却笑得满地打滚！
两个人似乎都忘记了这里到底在发生着什么，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故意，刘昆真的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这个笑声像一个炸雷，如此不合时宜的出现在场中央。
自此，没有人再愿意哭喊死去的那对夫妻。
他们在苏宁的脸上集中了目光，想着三夫人自尽时候的遗言：夫君原为灵族，他希望能够葬在故土！
“啪啪啪……”
五万人跪！
他们的元帅，纵然死了也能完成所有心愿。
“殿下！”
关非闭着眼，泪水滑落，他呼喊，脑海不断闪现着当年那个将他从家破人亡中拉出来的元帅。
“我没有哥哥了？什么都没有了……”
“那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
那个大将军在那种情况下竟然能跪下来跟他抱愧，自己的匕首明明插在他的肚子上！
“汝等进不得灵族！”
苏宁缓缓说，这道拒绝像惊雷一样毁了所有人的希冀。
“不过苏宁可与你们做个交易！”
苏宁又说！
“什么交易？”
关非站了起来，眼底最后的泪花挤了出来。
“助广凌长公主登上萧氏帝位，苏家军旗不倒！”
这道声音，更像一道法则，没有人想要反驳，只有皇甫慈在听见后下意识的说了一句“怎么可以”？
但更多人心中出现的是两个字——认了！
场中央唯一眼中出现反抗的，有三人。
刘昆，王欣，关非！
但他们改变不了什么！
……
……
在苏家军的威逼下，当日这个越国的女帝登上了那把椅子，她坐在那里，冷漠与独好的看着堂下所有人跪拜。
可是无所适从却还是跟随着她，因为这里少了很多人，应该出现的都没有出现。
她拜王欣为相，说皇甫慈为将，看着满堂不过几十人，笑得第一次那么开心，却也那么渗人！
夜深，皇城外，九万苏家军积聚，一口棺材明晃晃的摆在那里，很多人痛哭失声。
“你来为何？”
如果苏宁的嘴巴里能够说出这四个字，那么他就真的是不知道“你来为何”？
“本将军还是不服气，我要看着你取这个天下！”
刘昆穿的干净，一身的黑，有点像此前在身上摇晃的禁军甲胄。
“君明是不是不太清楚我是谁？”
苏宁疑惑了。
他觉得一个人就算再一根筋也不至于这样跟自己铆上。
那很危险。
“苏先生！”
此处却有人声来，一个苏家军士走出了队伍，来到这里与苏宁见面。
“公子临行时让我交给先生的。”
这个军士毕恭毕敬，手里拿着一封信，信上言简意赅的写着五个字——死了就算了！
“嘿嘿！”
刘昆一点也不避嫌，接过来，在凌阳目瞪口呆与夜末警惕中递给了苏宁。
“神子殿下！”
刘昆的笑容一点也不尴尬，但是分明可以看见有猥琐的意味。
“哎……”
苏宁叹息，他的腿脚不便，根本制止不了这些事。
但最后苏宁也没有接那封信。他真的不想这个人那么得意。
“去魏国！”
最后，灵族神子这样说，他给了关非一封信，让他在去妖族的半道上等一个人，那个人会完成苏姜的遗愿，也会给关非一个交代。
“要是可以，真的很想宰了你！”
关非还是挑衅的看着苏宁，又转身，他如今不能那么做，无帅易帅，他如今是苏家军大元帅！
至此，越国一切，尘埃落定！
“你不是说要去妖族，你不是说要逃命去，还有，去魏国那个流氓是不是也在，哇哇哇，我不要去！”
倒是小公主最后有了情绪，质问苏宁，高离在车外马上与一旁勺溪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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