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情愿,但还是要进去长乐宫的,苏珏铁青着脸,脚下有些好转的腿突然有些疼痛,走路也略显跌跛,但苏珏硬撑着,穿过层层禁军,带着三个侍从进去了。
长乐宫中,所有的禁军将军都在。
而这些大将军来到这里的时候,都有些无所适从之感。
刘昆还在与皇甫慈鼓愣着眼睛,两人脸上皆青紫,大喘息着,大眼瞪小眼,一个看一个不顺眼。
刘昆是为了苏宁大怒的,皇甫慈被打当然要还手,可是后来夜末也来了,双拳难敌四手,这个英雄弓的主人是被打的最惨的,身上不知道多少青紫,这时候眼睛也瞪得比牛大,看着两个人一阵不爽。
“看什么看,不服啊?”
刘昆是暴脾气,看皇甫慈越来越不顺眼,又想上前大打出手,最后还好是几个将军抱住了他,皇甫慈也不服啊,左手拿着捡起来的大弓,又想抡过去了。
“有种一对一啊,刘大愣子,你有狗屁能耐!”
皇甫慈挖苦,这种话都出来了,看来是真的怒不可遏。
“小白脸,你敢这样对我家公子,我杀了你!”
夜末被凌阳与广凌抱着,腾腾腾执意要上前。
“啊,你们放开,你们放开我,看我不一巴掌抽死这丫的!”
吟虎刘昆不服啊,脚踹出去多少次了,硬是在空中够不着,指着皇甫慈,一脸的深仇大恨。
苏宁腿脚被包扎好了,白色纱布,肿大了一圈,这时他躺在椅子上,苏醒了过来,静静的看着一切。
“君明……”
苏宁虚弱开口,制止了刘昆。
“小宁……”
不过这货一开口就是这个称呼,还脉脉含情的模样,看的一群人想吐。
“小宁你没事吧?”
刘昆上前,握住苏宁的手,一众将军瞥脸,像是突然知道刘昆为何要帮助苏宁?
莫不是?
一群人恶心的,被雷的外焦里嫩,心里不住的响起一个声音。
“唉……”
沉静后,皇甫慈叹息,看向宫外飘飘那面旗帜——苏!
王欣亦然,背对所有人,想着父亲遗训,心中复杂难明,有苦难言。
这种时候了,纵使再大的愤怒也都要平息,因为苏家军来了。
“将士们……”
众人默默中,有人突然喧哗,一下迎来所有目光。
是太后,只见她立在那里,像是一座雕塑言语,喊来了大部分将士。
“太后有所命,誓死不渝!”
诸大将中有人跪地,低头叩拜,脸上浮现视死如归,心底黯然,虽然还有最后一丝希望,但他们不住在想:越国,真要死去了。
“本宫,要宣读国师留下的锦囊。”
太后开口了,一句话压住场面。
“国师?”
有人疑惑,场面哗然,吵吵闹闹,越国哪里来的国师?
难道是西山那位!
有人联想,想起十多年前魏国天师一脈北迁,一路经陈朝到了越国,被先帝萧群礼遇。
这之后,先帝就驾崩西山了。
很多人都觉得萧群没有死,做了太上皇,方才王越遗言里,更是于诸将前称萧群太皇,这里面肯定有许多的故事。
先帝封天师一脈于西山立教,在传闻中先帝也在西山驾崩,不论如何,天师一脈与越国皇族都有莫大关联,此刻太后称国师,那一定就是天师一脈了。
天师号称探天下之辛密,观日月而知大势所趋,是真正的仙人手段,传说里神乎其神,若是有一张法旨或一个锦囊,绝对的改死局生活路,为如今局面探出一条通天大道,借尸还魂。
“太后娘娘真有天师锦囊?”
很多人还在震惊,皇甫慈上前问,他最为担忧,攥捏拳头,虎目含泪,他一路上都在想到底有什么翻盘之处。
苏家军进城,这是最让人绝望之处,偏偏还是王越去说的,那样信誓旦旦,被一句天师传言弄得所有人一条心,明明知道这是死路也义无反顾的撤军。
而到了这时候,苏家军都已经围了长乐宫,这是真刀真枪了,没有任何花招。
所有人都急了,进来长乐宫就都没有说话,憋屈性急的皇甫慈甚至赤手空拳与刘昆打了一架,王欣更是想杀苏宁泄愤。
终于,众人心理防线要奔溃之时,迎来转机,救命良药。
——天师,留下了一个锦囊……
他们信王越而撤军,信天师而撤军,但下一步如何走,是空白的,如今,终于找到主心骨,不再彷徨无措。
“天师留下什么?”
刘昆更加急切,转过身就上前询问,看着太后,像盯着一个仇人的煞神。他的身后,断臂王欣也急了,王越让禁军撤,若没有转机,他们王家将是越国罪人。
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置之死地而后生决不简单,要有人操纵。
众所周知,天师一脈出于乌岩时代,长顺久不衰,到如今已近两千年,比一代奇人苏齐早了一千多年,是真正的天下信奉之人。
所以魏国还在信教,这其乐融融时候天师出走各国才会震惊,越国也才敢敌对魏国而拥护这天师。
因为这是天师自己的意愿,并不是越国抢过来的。
要知道,那时候的越国,可是还没有百家军,没有能力与魏国抗衡的。虽然正面战场越国那时候已经胜了几仗,可在越国以及其他国家看来,那时候的魏国,是绝对的霸主,越国更加抵挡不住魏国流字营,礼遇云游而来的天师,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讳。
所以,在这个时代,天师是绝对的权威,他们是神的代言人,说能够逆转局面,那就能逆转局面。
(注:天师先出走了十多年才有流涯回国杀教众,也因为十多年的距离,才能让流涯毫不犹豫这样做,这里是有时间差的……)
太监上前,拿着一个金贵盒子,这锦囊就在其中,太后接过,举过了头顶,昭示庄严,众人麻溜跪下。
“请天师法旨……”
“请天师法旨……”
众人呼,都很急切,这关乎越国安危,他们狂热无比,像是信教的信徒。
苏宁一眼看过去,除了举着盒子的太后,所有人都跪伏,凌阳,广凌,这时候都成了信教人,跪在那里。
“添衣,你起来……”
苏宁说,他的身旁,夜末赫然站立,高傲的头颅俯视一切,眼睛里的鄙夷不屑传达四方。
苏宁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格外传的远。
这时候,万众一心,突然的出现这样一个另类,格外的显眼以及招人恨,这就是老鼠屎!
众人寻声望,就连刘昆都看了苏宁一眼,格外的提示他,眼睛一眨一眨的。
“小苏……”
凌阳见所有人寻声看来,怕再次惹下大祸事,嗔怪的看着苏宁,又看了看夜末,她说:“赶快跪下,天师法旨,不容亵渎!”
“若你此一跪,永不配我苏家门楣!”
凌阳等来的是苏宁的回答,一字一句,这一次这个少年如此认真,对视着凌阳说,而且无比的坚定,这句话传的更加远,连天地都似乎在回响。
凌阳不解,难以相信,难道苏宁连天师都不敬吗?
这位公主的脸色变了,在她看来,天师,跪了一辈子了,今后也要跪下去。
可是苏宁旁的夜末,那个黑衣人看着凌阳,冰冷的眸子在涌现杀机,像是在说:若执意不起,不需要再起!
不需要丝毫怀疑,凌阳觉得下一刻自己就会死去!
可是这是自己的信仰啊!
凌阳知道苏宁不是开玩笑,看了看所有跪下之人,眼中挣扎……
凌阳想起从小父母灌输天师是神仙的思想,想起方才苏宁领着自己冲进长乐宫的情景……
这需要选择么?凌阳看着苏宁,那个为她怒的男子。
“啪……”
“你敢……”
还是颤魏巍的站了起来,凌阳看着抓狂所有人,那些人如此的张牙舞爪,魔鬼一样的眼神疯狂。
凌阳突然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她站到了苏宁一旁,与那两个一开始就未跪之人鸟瞰天下。
凌阳觉得梦幻,看看这里的人,近乎半数越国杀将啊!她竟然不知不觉,已经俯视了半个越国……
“竟敢不敬天师!”
太监女眷们呼喊,恶毒的看向苏宁。
所有人都疯了!
哗然一片,他们看见了什么,苏宁鼓动了一个信教之人,站到了他一方。
“苏宁,凌阳公主,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王欣手里有剑,握了握,止不住的激动。
“小宁……”
刘昆亦然在紧张,在这个世界上,天师就是一种权威,与皇权几乎同等,两者没有矛盾之下,甚至有一段时间会超越皇权,就如魏国一般,若不是及时制止,伴随有雷厉风行手段,早就分崩离析。
“小宁,快让他们跪下!”
刘昆在人群中看着苏宁,大急!
“苏宁,你可知这是大不敬之罪,等同欺君。”
王欣又呼喝,手里拿着剑,所有人都跪了,难道他苏宁能够免俗,再抵抗,绝对要血溅三步!
“还有要站起来之人么?”
苏宁没有理会,看向一切人,看向身旁广凌,
广凌却没看他,低着头,心里还在窃喜,鄙夷苏宁不会省时度势,这等时刻,还在装大尾巴狼,可笑!
“天地君亲师……天师为天下师……苏宁,你这是在欺师灭祖?”
皇甫慈忍了苏宁很久了,终于能够说出这句话,怒发冲冠,杀气冲斗牛!
“你跪与不跪?”
皇甫慈逼压,站了起来,挽弓搭箭,若战神,杀杀魂,看着眼前三人,只要苏宁说一个“不”字,绝对一箭穿胸。
“没有么?”
苏宁忽略了这个将军,那种威胁于他似微风,卷不起任何波涛。
“啊……”
皇甫慈拉满月,怒极了,他大声嘶吼,震动上苍。
冲突出现了,只是因为一个锦囊,然而所有人都没有觉得不对,只因那人是天师,天下之师,所有人都应该尊敬。
“跪下……”
所有将领都站了起来,大殿齐声一声喊,响彻云霄,冲破天际之音!
“不跪者杀!”
所有人都在这么说,就是刘昆也不帮忙了,众怒难平。
“苏宁,方才念你伤重免你行礼,如今,你给我跪下!”
王欣更加不怀好意……
“对,跪下!”
众人却没有觉得有何不对,亦然逼迫。
“我替苏宁跪……”
凌阳抓住苏宁手,极为担忧,夜末已经挡在苏宁面前,手中持长剑,唯一露出双眼看向所有人,那里面,一种毫无顾忌的蔑视让人癫狂。
“不可,苏宁一定要跪下!”
众人不让凌阳代替苏宁,大声呵斥,刺耳话语不断冲进耳膜,一段一段话语像是诛心。
苏宁不理,闭眼无话,夜末冷哼,坚决的对峙。
“唉……”
刘昆在人群中,也不说话,闭上双眼,这是一种态度,代表了他站的位置,以及他支持冲突哪方?
“不跪就死!”
王欣冷笑,仗剑上前。
“跪不跪!”
这已经不是商量,乃是逼迫言语。
“滚……”
夜末上前,逼视所有人,看向太后,看向王欣与皇甫慈,乃至广凌……眼中露出怜悯,最后化作厌恶!
“区区奴仆,他天师且来如何,敢让公子跪地?”
夜末冷笑,声音惊天动地,他鄙视一切人,像一个帝皇一样的威严,淡漠的让人寒冷。
一群人傻,那话语中所含寓意令人惊恐。
天师……于苏家,不过奴仆。
那他们这些跪天师的人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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