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诸位谁哄我乃仙,公子一笑辱天下。

  今夜,苏宁是毫无争议主角,他的话太过惊世骇俗,离经叛道,引起了所有人注意,虽第一次在世人面前裸露他的獠牙,但很多人都几乎癫狂。

  这是怎样造就的?

  联系苏宁以往的六国传言……

  这是一个整天无所事事,只会鱼肉乡里,欺男霸女的紈绔?那样的人怎会如此高傲绝尘,斜眼天下,又怎会有这般无所顾忌的犀利言辞?

  之前一切的议论是怎么出现的?苏宁怎会甘愿一直被误解?世人不理解!就是苏宁丢人下山,他们也能理解。

  单凭一首《寡月》,已经说明他的才学,虽不能让所有人认可,但已经足以让苏宁成为一个才子,加上他的家世,他要是想要出名,就像苏珏一样,全部的事情是如此简单。

  可是那人拒绝了,他没有那样做,而那场让人笑了近十年的婚约,此刻一想起……

  那么,很可笑么?嘲笑过的人脸都青了,他们被耍了,而且是——十年!

  苏宁戏弄天下人?且让人竟然如此狼狈!

  王家与司马家号称南北“佳人”,而王家的明珠才女,因为一些传闻谣言,跑到苏家退婚。

  满城风雨,听闻当时那女子激动的想要把苏家拆了,冷言冷语,一反常态的质问苏宁。

  但苏宁竟然起身而走,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答应了。”

  就这样,从头到尾他都只有一句话,他的尊严,才气,解释都没有透露和挽回,这样的平和优雅。以至于很多人对于王曦与苏珏的婚约都觉得那是报复苏宁的。

  但退婚的真相直到了今日,世人才在这些蛛丝马迹中寻到真正的答案。

  而这个答案,令人很无语,很癫狂。

  这个理由是如此简单,但是它被王曦的风光遮的严丝合缝。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苏宁他,竟然不在乎。

  王家的明珠,很多青年少年男子眼中的贤妻良母,兰芝蕙心,才学教养无可挑剔,倾国而倾城的女子,就算不除去司马千浔那个病殃殃,她也已然是成亲的不二人选。

  娶了她,功名利禄,一个男人一生梦寐以求的东西顷刻唾手可得,享誉天下。

  而这些,他苏宁,不在乎!

  所以方才的王曦才出声讽刺么?

  有人想,转头望,却是那个一直当隐身人的苏珏。

  “苏宁,今日不说清楚休想走出这里。”

  赫连香不是傻子,她苦笑,默默的看着苏宁自然亲和的脸颊,近乎癫狂的大吼。

  赫连香见到王曦颤抖而几近歇斯底里的身躯,当时是她蛊惑王曦退婚,如今,一个才子出现了,今日一过,虽他思想不甚符合当今世间,可没有人会记得,因为有一个更大的冲击会淹没所有人,以往的一无是处的人其实竟然隐世不发。是一个大才子。

  而以前的劣迹斑斑,也只会成为他传奇的一部分,因为冲击实在太大了。

  人区别禽兽是情感,而聪明区别白痴是判断力,世人愚昧,太多人云亦云。

  就向现在,他一句话都不用说,依然有人赞叹他不拘小节,视功名利禄为粪土,境界比一些老家伙都高了不止一层。

  而王曦,却是确确实实的成为笑料。

  “你方才说什么?”

  流涯站了出来,嘴角扬起,护犢子似的质问,和蔼的语气下面隐藏着吞天寒霜。

  场面一触即发,皇族自然不能一直被驳斥面子,赫连香虽说只是个质子,但越国皇帝也没有想过一个公主能威胁吴国的赫连皇族。于是这个公主,在越国是依旧享受公主待遇,所以,她是有侍卫的。

  “来人,抓住苏宁!”

  十几个侍卫呼啸而来,他们是训练有素的,如今逼压而来,徒手对付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他们仅是出动就可以让人毫无反抗之力。

  “敢而?”

  却不是苏宁威逼,那人太冷淡,一直没有说话,是凌阳长公主,一脸的维护夫君不受伤害,站到苏宁身前,似一头雌虎。

  流涯都受到惊吓,他近乎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娇小的身躯,从没想过这身体里竟然可以爆发那么大的能量。

  不过他丫的“敢而”是神马意思?

  江湖女流氓他喵的还讲文言文的,我的世界观,我的戏子技术被完美盗用可以报警么?

  “苏家是将军府!”

  蠢蠢还欲动的侍卫被喝止,苏宁有些意外,他的宠物似乎还有些维护自己。

  “苏珏,你不能这样无原则维护苏宁。”

  司马千浔出口,也在针对,她的眼睛不住盯在苏宁身旁的男子身上,有些复杂。

  苏宁看了司马千浔一眼,淡淡摇头,似在说周游列国的才女不过如此。

  诗也作过,而缅怀太上皇的庆典在早上就已经掠过,今日已经没事了。

  苏宁的思想一直都是直击重点。

  “二皇子,你家的贵客或者奴隶可以管好么……”

  苏宁开口,不敬与清冷。

  这一句,赫连香最后的自尊也被打落,她站立不稳,一个趔趄,栽倒进王曦怀里。

  “给我抓住他!”

  是王欣出口了,看着赫连香晕厥,勃然大怒。

  二皇子自然管不住王家的侍卫,他们一拥而上,杀气腾腾。

  这是千均一发,很多人都退后不敢上前而免得误伤,苏珏担忧的上前,他想制止,担心无比,看着王家人举动,他突兀觉得自己“捡来的”未婚妻如此脑残。

  可他站不起来,还是没来得及出声,场中央站着的三人已经被困住,翁中之鳖。

  “轰……”

  危急时刻,有一人站了出来,他初次显露武功,让人缓不过神。

  流涯站在那里,欣长的身躯直立,犹如一柄长剑,仅是一巴掌就扇飞一人,那侍卫砸到桌上,没有爬起来。

  “若说打架,流涯还是挺厉害的。”

  流涯轻语,在人们脑海中炸开,无以复加的惊奇。

  “动似疾风刃,静如画中仙。流光寻万里,止此等天涯。百家传公子,席上轻抿笑。琴棋书画谋,赏尽无人间。”

  “流公子……”

  流涯,字公子……

  所有人多少只听过前一句,因为那已经是很高的评价,然而,王乐此刻却摇头而笑,随即就转身下瞭山,有些人可以惹,但公子不能惹,他王乐知道流涯的身份,忌惮不能言,只得留下这八句诗,让自个的侄子侄女揣摩。

  他已经说得很多了,不再适合留在这里,是故转身下山。

  然而王欣并不准备退后,他狰狞如虎狼,再次大声斥责:“流涯,你这是何意?”

  流涯向前走了一步,逼得侍卫们不由自主的后退,彼时,他的眉毛有些扬起,平凡的双眼因为嘴角的邪笑而摄人凌人。

  “我的意思?”流涯竟然有点迷茫:“不是让你磕头认错么?”

  流涯的嘴角突然咧起,痞子一样的双眼放光,掀起一阵寒风。

  场面哗然,凌阳看着流涯,身躯一颤,似遇见魔鬼。

  “你……你这是与王家……”

  王欣气的发抖,他手指着流涯想警告,然他的话没有出口,流涯太快了,不知何时就欺身到他身前,他小心翼翼的将王欣的手指拨开,笑得人心底发慌。

  “你跪不跪?”

  他问,很温柔,像在商量。

  “休……想……”

  王欣很硬气,死也不跪,气节无两,很多人都退开了,他们直愣愣的看着流涯,震撼无比,这是把事情做绝。

  “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勉强人……”

  对着王欣说,目光却放在王曦身上。

  那冰雪聪明的女子有一丝惊恐,但她倔强的站在那里,怎么跑也跑不过的,不如站着。

  “斯拉……”

  未等人出口,流涯已经出手,王曦一条白玉般的玉臂裸露,衣裳裂开。

  “流涯,你的风度在哪?”

  王曦王欣身后有想交好的人呵斥,众人哗然,不忍王曦受辱。

  “啪……”

  一个耳光,那人牙齿掉落了几颗,晕了过去。

  场面一派惊奇哑然,然流涯似乎从来没动过,云淡风轻,这压住了片刻人群暴,动。

  流涯再看了看王欣,笑意盈盈,眼神在询问,完全不管一边眼红的苏珏。

  “刷……”

  嫩白的肩膀似乎天眷,这个时代的丝绸多是好看,一点也不牢靠,一下就扯烂了。有才杰非礼毋视,有小人趁火打劫。

  王曦紧闭双眼,泪水滴落,身躯颤抖,倔强的脊背依旧傲然而立,她是高傲的,此刻依旧如此。

  “流涯,你这是在挑战苏家……”

  苏珏坐在椅子上,暗恨自己的腿,忍不住出口,一甘侍卫已然纷纷拔刀而杀,他们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身为侍卫,自家主人这般,颜面无存。

  “咔嚓……”

  “啊……流涯你这个畜生。”

  笑嘻嘻的掰断王欣一只手,他的脸色无常,阴冷的气息却在一瞬间就席卷这里,所有人都不敢上前,王家侍卫磕头为自家主子求饶,苏珏盯着流涯,手足无措,恨意涛天。

  “跪不跪?”

  依旧商量的语气,恶魔在轻声询问,他的嘴角咧开,像要食人。

  王欣终于害怕了,他想起小时候偷盗差点被父亲打死,那一次的恐惧让他铭记一生,如今,他的恐惧刷新了一个阶层。

  原来世界上,有一种人是真的可以杀人不眨眼的。

  王欣在犹豫,却在此刻王曦出口了:“不准跪,你是王家长子,一荣具荣,宁可死……”

  那女子很刚强,声音都颤抖,虽梨花带雨,但依旧的清高冷冽。

  “哦……”

  流涯无所谓毫无营养的帮助王欣回答,接着手上用力。

  “斯拉……”

  可见红色贴身肚兜,王曦站着,她身后的司马千浔扭头过去,想说话被一个男子拉住。

  众人愤怒癫狂。

  “流涯,王欣不过怒而出手,你何至于此。你的仙子之名呢?”

  “畜生亦不屑你这等做法,士可杀不可辱。”

  “……”

  群起而攻之,众怒难平。凌阳都气愤,一脸气呼呼的看着苏宁,觉得他也是一丘之鹤。

  “话挺多的,都是孤儿?”

  然就要愈演愈烈之时,苏宁开口了,他的话不多,但都非常惊人。

  这镇住了一些人。

  “我乃长安南城……”

  “苏宁,天下人之怒,你可敢犯?”

  然而镇不住所有人,有人更加大喝,气节仍然无两。

  “扔他下山。去他家屠满门。”淡漠的声音出现,人群脑海轰鸣,这才想起那人是苏宁。

  “啊……苏宁你不得好死!”侍卫没来得及打晕俊杰,山崖下他的惨叫持续了很久,毛骨悚然。

  这一次没人敢说话了,全部战战兢兢。

  他们看向断腿坐在椅子上苏珏,苏珏却苦笑低头。

  “我跪,我跪……”

  王欣开口,摸着折了的手臂,脸扭成一团。

  司马千浔一直不语,她是不怕的,可是依旧的没有出声。

  瞭山的山风很大,她看向岚水,心中悲戚。

  待王欣屈辱的磕头而流泪,一切过去,流涯恢复一派仙子风范,众人无声,一个个下山而走,感叹世风日下之时,已经很晚了。

  “回吧!”

  苏宁对洛天依说,迈步而走。长公主傻愣愣跟随。

  “苏宁,你……”

  苏珏这时候竟然才有怒气,他看着王曦失望落泪的眼睛,恼羞成怒!

  “腿不疼了?”

  流涯贴的很近,几乎凑到苏珏脸上。

  苏宁很好奇苏珏为什么会这样,他回头,盯上苏珏目光,后者一瞬低头瑟瑟发抖,双拳紧握。

  “今日过后要加快了。”

  声名已经制止不住,流涯那货看不惯他一步一个脚印,硬要拉自己到瞭山,后来苏宁自己毅然改变策略,想起那个“美人计”,也觉得拖不得了。

  王曦的婚约为借口,让皇族保证一年不动苏家,如今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了。

  他苏家眼看王家被外人屈辱而不管,哪里还能拖。

  “你故意的?”又看身旁的男子,他笑嘻嘻的。很可恶。

  “呵呵……”

  自然是故意的,不然哪里能为了一次冲突逼迫王家至此。

  他流涯还没那么无聊。

  “你心疼?”

  流涯问得莫名其妙,凌阳扭头,心中震撼被这句话强压下,竖着耳朵听八卦!

  可是苏宁知道流涯不是这个意思!

  王曦那样刚强,人命是小,失节事大!

  今日。或许是最后一次见到王曦了,流涯这一招,不仅逼得苏宁讲谋算整整提前半年,且逼得苏姜也不得不为自己考量,帝宫里坐着的那个人,可是很乐意见到苏王两家闹翻的,自然不会等待什么!

  王家为朝中大老,弟子遍及天下,一呼百应,天下群起,都会发难苏家,文官群起攻之的局面会先一步来临,苏家距离抄家灭族最多只有三月了。

  “哎……”

  很少叹气,苏宁也无奈,他怎么脱身而出?

  “南门的守城军官是你的人?”

  “恩……”

  “退守蛮族,呃,妖族有问题?”

  “没有……”

  “那你担心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啊?”

  有人插话,分外令流涯不爽,凌阳瞪着大大的双眼,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一脸不解。

  “她?”

  流涯问,苏宁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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