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点30分,幽灵就结束了今晚的试飞。林俊勉励了几句研制人员与试飞员们,就同伊万大叔一同坐进自己的防弹轿车。不过孩子们并没有在车上,林林第一个不愿意去莫斯科——白天缠着父亲玩累了,早就和弟弟在阿尔希波夫家的房间里睡觉了。
而武金斯卡娅今晚也没时间一同看演出,她临时给自己加了台高难度手术,至少要到晚上十点之后才能结束。
夜晚莫斯科郊外的公路上几乎看不到车辆,车队速度非常快,晚上八点半不到就抵达莫斯科大彼得罗夫大剧院。
没有战争前的灯火辉煌,莫斯科实行灯火管制,但剧院广场上车子不少。剧院大门口还有陆陆续续的人在进场,当看到林俊抵达,不断有人上前问候。
保克尔很忠实的等在门口,迎上前道:“您在原有包厢,斯大林同志还没到,估计还要十分钟。”
林俊点点头,“你坐哪?”
保克尔笑着回答:“您知道我喜欢前排,我给自己弄了第二排的两个座位,靠边的。”
自己的办公室主任从来不用自己去操心,保克尔喜欢看演出,还不喜欢包厢。其实林俊认为他很懂得享受,前排比在包厢里看得更清楚,看戏嘛就要坐前排。
保克尔也很聪明,选了靠边的位置,不会像个显眼的靶标一样。坐在前排中间什么人都会注意到的地方
不过林俊是不能坐前排的,他有固定的二号包厢,这不能由自己的喜好决定:只要他决定前来看演出,那个包厢就是他的。原来那个包厢是属于基洛夫的,只不过当年人在列宁格勒的基洛夫不可能使用自己的包厢,所以演出时都是给重要的观众。
基洛夫遇刺后,2号包厢就等于空了下来,没有特定属于那个最高苏维埃主席团成员的意思,像伏罗希洛夫同加里宁等人都有自己的包厢,个人习惯加上微妙的关系,二号包厢最终给了林俊。
刚要同保克尔分开,林俊看到一名60多岁的妇女同志走进大厅。
停下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林俊迎上前去:“你好,瓦冈诺娃同志,没想到在这能遇见你。自从上次列宁格勒遇到之后,差不多已经有一年多没见面了吧。”
这些年多次到列宁格勒,几次见过这位老太太,林俊认识。
“你好,普伦雅科夫元帅。是一年多了,前天到的莫斯科,参加一个战时文化宣传工作会议,剧院的同志给我留了张票,就来看看学生的演出。”
除了主席团那些人和老熟人,现在的林俊不会主动迎上去找人寒暄,而这位老太太虽然还谈不上非常熟,但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她是苏联古典芭蕾教育体系的奠基人。
瓦冈诺娃一九二一年开始在列宁格勒舞蹈学校从事教学工作,在她的领域吸取法了兰西芭蕾学派和意大利芭蕾学派的优点长处,创造性地发展了俄罗斯芭蕾优秀传统,对俄罗斯芭蕾的训练方法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建立了一套完整的芭蕾教育体系。
她培养了整整一代苏联优秀芭蕾演员,今天参加演出的节目中还有两个芭蕾舞选段,其中很多优秀演员都是她的学生,而其中最耀眼的明星莫过于瓦冈诺娃最出色的学生——加琳娜-乌兰诺娃。
“我想请您到我的包厢一同观看演出,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听到林俊的邀请,虽然有些唐突,但对于一名舞蹈教学工作者,只在34年获得过俄罗斯共和国人民演员称号的瓦冈诺娃而言,这是极高的礼遇。
“很高兴能同元帅同志一同观看演出。”
瓦冈诺娃没有拒绝,欣然同意。
林俊笑着手一伸,老太太笑着手一弯,林俊上前挽住了瓦冈诺娃的臂弯,挽着老太太一同离开大厅前往包厢。
大厅里还没离开的几个人看到这一幕,有人轻声问一同来的人:“那位老太太是谁?”
“你不知道?芭蕾舞女神乌兰诺娃的老师瓦冈诺娃。”
“哦。”问着似乎恍然大悟。
当小声议论的人群恍然大悟后准备进入剧场时,看到的一道目光正注视着他们,另这些人心惊肉跳,那个自认了解内幕,解说情况的更是脸色瞬间煞白!
那道眼神的主人是原克里姆林宫卫队长、现在副统帅的办公室主任保克尔。轻描淡写而又凌厉的一道眼神之后,保克尔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大厅。这就短短的一瞬间,那几位就如同到地狱门口逛了一圈,估计今晚的演出他们是没多少心思看了。
到包厢还要走一大段路,还要上楼梯。林俊边走边为瓦冈诺娃介绍了身边的几名卫士同伊万,“这是我的伊万大叔,这是我们杰出的芭蕾舞人民艺术家瓦冈诺娃。”
伊万穿着套列宁装,刚才林俊向艺术家介绍自己的卫士时,并没有介绍老太太的身份,而这次是相互介绍,并称之为大叔。这立刻体现出了伊万大叔的身份特殊,谁都知道林俊和妻子两人都是标准的孤儿出身,而这位伊万大叔显然是元帅身边非常亲近之人。
留了几名警卫在包厢外守卫,通道上也晃悠着其他重要人物的警卫人员,警卫员们互相点头示意——基本都是内务部出来的,平时工作中都认识——自从上个世纪林肯遇刺后,几乎所有国家的领导人在剧院时都会如此安排,免得稀里糊涂从包厢门那进来个不速之客。
林俊、伊万、瓦冈诺娃和三名卫士兰德斯科奇、沃斯托夫中尉、亚历山德罗夫高级准尉一同进入自己的包厢,立刻被弧形六层包厢中的其他人注意到,而下边大厅里2150个座位上的观众也注意到二号包厢来人了。
林俊把主座让给了老太太,瓦冈诺娃对剧院太熟悉了,一开始这主座怎么都不肯坐下,在林俊一再坚持下才落座。林俊坐在老太太边上,另一边是伊万大叔,兰德斯科奇三人的座位靠后一点。
不过卫士们并没有立即坐下,而是在包厢两个角上站了一会,观察整个剧院内部的情况。
例行公事一般的观察,现在大剧院被保卫得就像个铁桶一般,不可能有什么危险。
“元帅,我已经有好久没在大彼得罗夫大剧院的包厢里看演出了,差不多有十多年了吧。”看着金色堂皇的大剧院剧场,瓦冈诺娃显得有些感慨。
“自从战争开始后我也有段时间没来,记得34年第一次到这里看演出自己就像个土包子,演出当天晚上跑来买票,差点被售票员同志当外星人。”
“哈哈,没想到在元帅您身上还出现过这种特殊情况。”老太太笑着说,“最后售票员同志没有为难你吧?”
回想起当年的丑事,林俊也在笑:“还好,还有包厢,剧院的同志给我提供了一个,还说为了苏联英雄同志第一次来到大剧院,连买票钱都省了。”
听着两人的谈话,另一边的伊万大叔也在微笑,道:“那会安德烈刚到莫斯科,估计对大城市里的事什么都不懂。”
“我和伊万大叔都是从楚克奇来的,在那里时我是机械士,而伊万大叔是高级机械师,也是我的师傅,待我就像亲儿子一样。说实话我都有点怀念遥远的楚克奇海了,等战争结束了,我一定要回去看看。”
“那你可要叫上我。”伊万说。
“一定。”说完林俊对瓦冈诺娃道:“您还是叫我安德烈好了,您这样一位长辈叫我的军衔我可不喜欢。”
“这可不行,元帅,那样领导同志们会认为我这个老太婆倚老卖老了。”
瓦冈诺娃做事一贯以严谨而著称,她连在教学生时都反对灵感式的教学方法,要求每堂课、每个训练组合都具有目的性。她虽然为人爽快,但林俊这样的意见绝对不能同意。
知道老太太的脾气,林俊没有继续坚持。
林俊站起身,因为他看到有几处包厢里的人在向他这边致意,他点头回礼。在5楼右手的一个包厢,林俊看到下午就和妹妹一同先期离开的瓦西里正向这边敬了个军礼,那边连续两个包厢坐的都是昨天刚刚被授予苏联英雄称号的红军指战员。
林俊随意对着那边回了个军礼,这时包厢外走进一名卫士,“元帅,斯大林同志到了。”
斯大林的包厢就在隔壁,不用探头林俊就能看到主座。
当最高统帅走进包厢,林俊带头鼓掌,整个剧院大厅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鼓掌。
斯大林微笑着示意大家随意,好一会大厅里才安静下来。瓦冈诺娃同伊万大叔非常激动,现在他们距离斯大林同志才两三米的距离,还是一同观看演出。
斯大林发现林俊包厢里的主座上坐着位老太太,似乎有那么一丁点印象,但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
“斯诺尔尼克,安德烈包厢里的其他几位是谁?”斯大林声音不大。
克里姆林宫卫队长进包厢时就注意到了副统帅包厢里的情况,他当然知道斯大林问的是谁,不会是三个卫士。压低声音回答道:“一位是副统帅的伊万大叔,茹科夫学院的高级机械师。另一位应该是列宁格勒舞蹈学校的瓦冈诺娃同志,俄罗斯人民演员,芭蕾舞著名教育家,有很多学生是苏维埃著名芭蕾舞演员。今天的演出中应该有她的学生出演。”
斯诺尔尼克跟随林俊时就见过瓦冈诺娃,所以一眼就能认出。
“有哪些?”
“我只知道加琳娜-乌兰诺娃同志就是她最优秀的学生。”
斯大林点点头,细微的表情变化中让斯诺尔尼克有统帅也恍然大悟的感觉:这会的林俊怎么感觉自己鼻子有点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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