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仅仅只一瞬。
在败家军的攻势下,这支所谓的“精锐”,就如同拍上岩石的浪花,瞬间分崩离析……
雪花片一样的“急报”传入赵亥耳中。
说来,这一幕会生,不单是败家军的精锐程度大出赵亥预料,更重要的是,败家军来得……太快!以致赵军仓促应战,又无良将指挥,还有个自诩能轻松征战神州的草包在场间手忙脚乱帮倒忙……
不然,一万多赵军,怎么也不会一瞬就崩。
但现在?
就见场间,数不清的赵军士卒四下逃窜,惨叫呻吟。
赵亥看着这一幕,再回想先前自己意淫中的场景,只觉是天大的讽刺。
原来,什么一战成名,什么一步登天,都不是随便想想,就能实现的……
“不,不行了……跑!跑啊!”
在认清事实,见识了战场的血腥,赵亥神童的光环也不顶用了,他现在,完全就是一个无助的小屁孩,下意识地就拉缰转身,疯狂奔驰,逃离战场!
几个三流武将也都抵挡不住,心下畏惧,纷纷转身跑路。
这样一来,赵军更是再无战心,纵然还有一些士卒仍在浴血奋战,但溃败之势已经无法逆转……一时间,黑暗中不知有多少赵军四下逃散,还有更多人直接抛下武器,向着数量远不如他们的败家军,跪地求饶!
“我等愿降!”
眼见这般,血岩很快跟拎小鸡一样抓了个赵军,放到楚天箫面前。
当听此人哆哆嗦嗦说完此战详情,楚天箫眸子微微敛起,他看着四处倒地死去,逃散,投降的赵军,不由得笑了。
“这位赵亥皇子,还真是个有趣的孩子,嗯……有性格,我喜欢!”
“既然这么客气,给咱们创造了这么好的良机,那咱们也别辜负这神童的一番美意吧……”
楚天箫目光灼灼,看向远处:“留少部分人,迅收拢降卒,跟上!其余人,现在,尾随赵亥,杀奔赵都!”
……
……
夜黑风高,赵亥逃跑。
此时此刻,这位意气风,率万卒出征,欲给以败家军迎头痛击的大赵监国殿下,身边,竟只剩下了寥寥数百骑,还大半带伤,将不满五员……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赵亥一路奔逃,却怎么也无法忘却刚才自家军队被屠戮,击溃的一幕……他想不通,为什么一万人打三千疲兵,又是出其不意,却反而落得这个下场?
如果有人能在上空俯瞰,纵观此战全程,就会现,赵亥的失败实在是太应该了——他自以为的“出其不意的奇袭”,其实根本就是一股脑儿往前冲,大张旗鼓,毫无掩饰,轻松便被败家军前锋斥候探得踪迹,然后……谁奇袭谁,还用说么?
事实上,关于这一点,那些三流武将并不是没有想到,只是一来上头有“殿下”压着,他们不好僭越,二来,以他们的水准,也是觉得,一切随殿下开心就好——一万人打三千人,本来就是稳赢的仗,又何必搞那么多道道弯弯?也就是赵亥身边都是些三流武将,要不然,随便来个赵国名将,都不可能会输得这么惨……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有赵国名将留在赵都,那这场荒唐可笑的闹剧,恐怕也就不会生了。
但可惜,没有。
所以今夜的事情,已是注定,无可更改。
赵亥……终究是将战争想得太过简单了。他以为的计谋,以为的兵道,其实,都是建立在一个基础上,那就是——实力!
战争,说穿了就是以强胜弱,用各方强大,去战胜弱小。
当然,赵亥事先,是绝对不会觉得自己的军队比败家军弱的……但此时此刻,他却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自己的“弱小”!
“赵都监国赵亥就在前面!败家军将士,谁擒下赵亥,本少主亲自向陛下为他请赏,并先私人,赏他一百壶斗战法酒!”
这话落下,败家军将士顿时红眼了,一个个兴奋得跟打了鸡血似的,一面拼命挥舞兵刃,朝前冲出,一面大声吼着‘赵亥休走’之类的话语……只听得赵亥浑身颤抖,如芒在背!
“一百壶斗战法酒?我大赵将士攻破一城,都未必能得一壶奖励啊!他却一赏就是一百壶?他家是酿酒的吗?”
“这到底是什么军队!这到底是什么人?”
直到此时,赵亥才真正明白,原来自己今夜……真的是自不量力啊!
他肠子都悔青了!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还出城迎战……战个屁啊!
“快跑!快跑!回到赵都就安全了!”
不光赵亥,跟着他一起逃跑的这些士卒同样亡魂大冒,眼见败家军越追越近,他们也顾不得其他了,纷纷高喊:“脱掉甲胄!快快脱掉甲胄。”
要知道,有甲胄在身,不但对人沉重,也影响战马的度,是以逃亡之时,脱下甲胄有时能救命!
一干人等很快反应过来,然后,地上便多了一堆甲胄。
按说,这伙人能跟随赵亥逃亡,基本也是军旅中混得比较好的了,他们本以为自己的甲胄至少能吸引一下败家军将士的目光,让他们放慢追击……然而事实却是,没有一个败家军将士去管那些甲胄,甚至,隐隐瞥过,他们的目光中,还带了一丝不屑……
是的,不屑!
“赵军不过如此!”
“垃圾甲胄,看来赵都果然空虚!”
听得耳边传来这样的声音,再见败家军继续追紧,直接踏碎甲胄毫不怜惜,这群逃亡的赵军已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妈的什么时候富裕赵军的装备,会被说成是垃圾了?
明明自赵少帝登基以来,赵军不说最强,但装备却是最值钱的啊!
这身后跟的特么到底是什么军队啊!
“扔武器!”
“扔头盔!”
“什么都扔了!”
一声接着一声,赵亥第一个解除全副武装——说来他出征前可是穿金甲,戴银盔,骚包得不行,可如今,这副打扮却是要命!他疯狂地脱着,先头盔,再披肩……有些东西一时扯不下,就挥剑斩断绳索,弄得满头大汗,才终于脱成了一个瘦弱的,只穿着内衣的少年!
哪里还有之前的威风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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