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姿含怨,烈女证义。
潘云凤羞愤难挡,心中仰慕杨关劫下物资,赖以信奉的信义被贬为土匪义气,有嘴说不清,心如死灰拔枪自杀。
枪口抵住太阳穴,右手食指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子弹与驳壳枪飞向脑后。
心儿欢跳,遍体颤抖,她心绪不宁的睁开眼,泪眼朦胧的看着薄情郎,双腿一软坐倒在地,默默地流泪。
面对幽怨的美人,杨关心里也不是滋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动心是假的,但是心海内装不下。
甩出一枚铜钱磕开驳壳枪,救下潘云凤的人,可是难以抚平那颗受伤的心,也无法接受她的情意。
性情如此刚烈,难道说错话了?
真正的土匪惜命,或是亡命之徒,为一己私利不择手段,自杀的土匪还是土匪吗?
开枪自杀而不是袭杀,证明她的心地不坏,也许真是一帮义匪,可是义气在枪炮面前算什么?
炮灰,害人害己,这本来就是绿林的作风,以所谓的信义笼络人心,甚至于实施残暴手段。
不管了,老子的仇人只是小鬼子,其余人与我不想干,力不从心,也管不了。
“你别犯傻,有这股狠劲,你应该去宰杀小鬼子,劫下物资也招惹了他们,好自为之吧!”杨关说道,劝慰了一句转身就走。
“你走吧,走远了我再自杀,自己想死与你无关。”潘云凤的说道,悲泣不止。
身心一颤,停步转身,一股心火往上涌,杨关被气得不轻,这算什么事?赖上我干什么?
“我向你赔礼道歉,物资对我们来说只是累赘,来此只是提醒你们一句,小鬼子会报复,你放过我行不行?”杨关说道,强压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潘家寨虽然急需物资,但也不稀罕施舍,强扭的瓜不甜,我以死证明言出必行,不是你口中的土匪义气。”潘云凤娇吼出声。
“你分明是在耍无赖,就算我理解错误,你一死了之却陷我于不义,凭什么给我抹黑?”杨关暴怒的吼道。
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叫门,但摊上这事有嘴说不清。
追求完美自由的国度,若是被传为负心汉,偷心贼,铁石心肠,见死不救,乃至被人造谣先奸后杀什么的,一生将毁于一旦。
小鬼子巴不得泼脏水,蒋某人期待把柄,不怀好意者很多,不得不防范于未然。
一心杀鬼子都难以做到,摊上烈女他气得七腔生烟。
“哼,一言九鼎为真汉子,潘家寨男女都一样,信义誓言无人违背,我一厢情愿死有余辜,你走啊!”潘云凤娇吼,泣不成声。
“你,这样,免得误会,请你讲解一下潘家寨,有话好好说。”杨关无奈的说道。
潘云凤泪眼婆娑,幽怨的叙述往事……
潘家寨由她们兄妹二人创立,原本是涞源县城富商的子女,因得罪小人被陷害,父母死于牢狱之中。
兄妹二人逃过死劫,乞讨度日,明察暗访获悉小人与官方勾结,谋夺了她们家的财产。
为了报仇,两人吃尽了苦头,最后跪求三天三夜,感到了五台山的高僧,艺成下山报了血海深仇,但被官府通缉。
走投无路,无奈之下落草为寇,收留了一帮善良的之人,以信义为本,劫富济贫。
战乱年代存活不易,面对官府围剿,富商雇佣匪类袭扰,潘家寨数次被摧毁。
几百人需要吃喝,又不能截杀善良之人,生路渺茫,近日来无米下锅,正好赶上这批车队,因而才想分一杯羹。
信义是潘家寨的根本,以此约束行为的誓言,饿死、渴死都可以,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违背。
兄妹二人被高僧熏陶,坚守国家大义,信义铭记于心,结下了不解之缘。
潘云凤的美名传扬方圆百里,登山做媒者络绎不绝,她烦心透顶之余扬言,一语定终身,无须登门,捎来画像观看,暗访人品再做定夺。
几年下来画像成堆,没有一人中意,此事一直搁置下来,这才被杨关撞上了。
人家求都求不来,你捡现成的还不乐意?
杨关听的心里不是滋味,这哪里还是土匪,天底下没有叫花子土匪的席位,很别扭,同情潘家寨的遭遇。
不过这事该怎么办?名气大惹来一语定终身,不答应人家一定会自杀,但也不可能答应。
“你走吧,我是苦命之人,不应该一厢情愿,也不能给你带来困扰,我出家为尼。”潘云凤幽幽说道,泪水不止流。
铁石心肠也会被感化,杨关心如刀绞,纵然答应这桩婚事,并不是好事,反而害了她,没有爱的婚姻算什么?
“哎,你做我的姐姐,我们结拜,这样总可以了吧?”杨关说道,灵机一动的点子,刘关张三结义的启发。
潘云凤秀目泛彩,哀怨的成分很大,知道不可强求,自信的恶果不好受,但生生咽下,说道:“不,我做妹妹已是高攀,年龄论高低不好。”
“都依你,相信我,你会遇到真爱!”杨关微笑着说道。
“恩,有你这位哥哥撑腰,我就用不愁了。”潘云凤破涕为笑。
两人相视一笑,转身向朝阳跪拜,三拜九叩,礼成,兄妹仰天而笑,留下一段佳话。
劲风吹拂,隐隐传来枪炮声,瞬间打断了两人的笑声,举目远眺,北方上空硝烟缭绕。
“哥,那边是广灵,孙楚的部队驻扎在哪里,小鬼子没有寻迹而来。”潘云凤解说,觉得很奇怪。
“不,小鬼子不打无准备之仗,这次吃了大亏,他们会扫清潘家寨附近的抗日组织,而后大举进攻。”杨关沉吟片刻后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山上还有五百多逃难之人,坚守下去应该可以,但伤亡会很大。”潘云凤担忧的说道,小鬼子的飞机大炮太可怕了。
“此地不可久留,非战斗人员必须转移,物资也一样,坚守不毛之地没有意义。”杨关说道。
“可是,乡亲们背井离乡,寒流逐日加剧,缺衣少食……”潘云凤说道。
“小姐,国-军来人了,请你到议事厅。”一名淳朴妇人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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