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啪......!”
随着几声响亮的炮仗声,一列十二辆,每一辆都由八匹铁蹄马牵引的马车慢慢的进入到了黄沙镇西郊离城三十里外的一个风景秀丽,满是树木的山坡上,这里刚刚被林泽买下来,作为他手下军队的公共墓地,这里是所有林泽手下军队的军人们战死后的归宿。
只见这些马车,每辆的每个车头都悬挂着一朵大大的白花。
在林木茂盛的公墓的两侧站满了人群,九层人员都是流民、剩下的都是黄沙镇上面的民众,虽然大家的来源不同,但是他们身上都带着同一样东西,那就是在胸口处佩戴着一朵白色的小花。
徐强就坐在头一辆车上,说实话,他打心眼里不想接这个差事,他相信其他的兄弟们也不愿意接下这样的差事。
这个滋味太难受了,一路走来了多久,他的心就难受了多久,这么说吧,这一路上将近一个小时的行程里,跟随着马车前进的弟兄们就没一个人是有过笑脸的。
这时徐强看到了前面的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他马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盔甲和仪容,好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不会有损自己军人的形象。
“来了,来了,他们来了.......!”一名穿着灰袍的老者踮着脚尖远远看到了车队的到来大声的说道。
一时间旁边响起了一连串密密麻麻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在鞭炮声中马车车队缓缓的开了过来,在公墓的前面停了下来。
林泽,王明,丘凯一行人和无数的百姓赶忙迎了上去。
徐强再最后整理了一下仪容后,很沉稳的走下马车,他缓缓的走到了站在队伍最前列的林泽面前,眼睛通红带嘴里着一丝哭腔说道:“大人,卑职徐强奉命把弟兄们都接回来了,他们现在到家了.......!”
林泽对着徐强和车队肃穆的敬了个礼,用着低沉的声音说道:“士兵们,你们都是英雄,你们的功勋将永远被黄沙镇的民众,还有营地里面的民众们所铭记,你们的英名将永远为世人所熟知。你们已经用生命实践了自己守护黄沙镇,守护营地,守护家人的诺言,我林泽以你们为荣,黄沙镇,营地,以及你们的家人们,以你们为荣!”
紧接着林泽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的吼道:“兄弟们,你们到家啦!你们可以安息啦!”
“你们可以安息了!”徐强一行人同时大声的喊道。
旁边的人群里响起了低低悲泣声,然后,在一阵庄严肃穆的气氛中,早就摆放在路边的九口战鼓,在数十名身着盔甲的士兵的敲击下,开始发出一阵阵‘隆隆隆...’的战鼓声,迎接战友们英灵的归来。
“佟,佟,佟......!”
在沉重而肃穆的战鼓声中,十二辆马车上的士兵开始缓缓的下车,每辆车首先下车的是两名身着盔甲,手持大刀的士兵,他们下车后都持刀,肃然站立在车厢两旁,神情严峻。
紧接着,又从车上下来了两名士兵,他们用力一拉马车后面的挡板,一声声“啪...”的响声传来,马车后面的挡板被卸下。
这个时候,由林泽和王明,丘凯以及其他的士兵领头,先向车队敬礼,然后,周围的人群在林泽他们的带领下,也不约而同的全部向着车队敬礼,给这些士兵们送行。
这时站在公墓门口的林泽大声的喊道:“士兵们,你们的功勋将永远被我们所铭记,你们的英名将永远为世人所熟知,你们已经用生命实践了自己的诺言,黄沙镇以你们为荣,我林泽以你们为荣,现在你们回家了!你们可以安息了!”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不管他是不是林泽的手下,不管他之前的地位比起流民来高上很多,全都肃然站立在一旁,肃穆的低头鞠躬,人群里到处是一片悲泣地哭声。
青峰山山坡上公墓的大门全部用半月谷里面的黑钢石制成,在公墓大门顶部,飘扬着一面鲜艳的林字鹰旗。
当六名身着盔甲的士兵抬着阵亡士兵的灵柩下车时,站在公墓门口的战鼓手,举起了手上那把鼓槌,开始不断的敲起战鼓,这些战鼓声并不是进攻的战鼓声,而是熄灯的战鼓声,用以告诉那些阵亡的士兵,你们可以安息了。
在一阵阵低沉的战鼓中,护殡士兵们的脚步缓缓地抬起,又缓缓的放下,仿佛生怕惊动阵亡将士的安息,战鼓声飘荡在阴沉的天空上,那缓慢而庄严的鼓声显得那么的悲腔。
此时天空忽然飘起了细雨,仿佛也为这些勇敢的阵亡将士而哭泣。
当护殡官兵抬着一座座覆盖着林字鹰旗的灵柩肃穆地经过人们身前时,人们的心情仿佛阴沉得透不过气来。
不久二十四座灵柩通过完毕,人们缓缓的跟随着灵柩来到了用半月谷里面的黑钢石制成的一排排的基石旁。
在这些墓碑基石的前面早就挖好了一个个墓穴,此时那些阵亡将士的亲属都已经被邀请到了前排,他们有白发苍苍的老父老母,也有只有十七八岁,二十几岁,怀里还抱着嗷嗷待哺婴儿或者牵着四五岁孩子的年青妻子,此时他们的眼泪可能都已经流干,眼里流露出的都是悲痛欲绝的眼神。
此时从下面走来了二十七名身着盔甲,手持鼓槌的士兵,他们来到基石前排着整齐的队伍,依次站在九口战鼓前面,听着长官的口令准备以军人最隆重的方式为自己的战友们送行。
“预备......,开始!”
“咚......!”
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响起,这是战斗的战鼓声,充满了杀气的战鼓声,周围人们的心里忍不住颤抖一下。
那些阵亡士兵的家属们,悲伤的心情达到了最高点,本已流干的泪水又流淌了出来,此时的他们大都需要旁人的搀扶才能站立。
当战鼓声结束时,士兵们又列好了队,对着墓碑敬了个礼,在长官的口令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此时每座灵柩前都有六名士兵一脸肃穆的,同时把覆盖在灵柩上的林字鹰旗轻轻一抬,沿着中间线一合拢,士兵们依照标准的折旗步骤六手相交,慢慢的把旗帜折叠成三角状。
被折叠成三角状的林字鹰旗被领队的士官双臂交拢,合抱在胸前然后缓缓的走向了正沉浸在悲痛中的家属。
站在林泽前面的是一名手上牵着四五岁小孩,最多只有二十岁的年轻妻子,只见一名士兵缓缓的走到了他他面前,然后一脸肃穆的说道:“这面旗帜献给您,用以感激您的丈夫为黄沙镇这片土地而做出的光荣、忠诚而又无畏的服务,请允许我们用这面旗帜代表整个黄沙镇的民众,表达对他和您的感激之情,您有一个值得我们敬佩的好丈夫,您的孩子有一个值得我们敬佩的好父亲!”
士兵的表情虽然平静,可声音却带着些颤抖,当他双臂交叉把这面林字鹰旗轻轻的交到这名年轻的妻子的手里时,年轻的妻子郑重的接过了这面旗帜,她用手轻轻的抚摸着这面用丝绸制成的林字鹰旗,原本很是悲痛的表情,瞬间变的极其温柔,仿佛她正在抚摸着丈夫的脸庞。
把旗帜交到了这名年轻妻子的手里,士兵后退了一步后朝着这名年轻妻子敬了一个肃穆的军礼,然后静静的走开了。
很快,在这位年轻妻子,还有其他亲人的目视下,牺牲战士的棺木被慢慢的放进墓穴里面,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开始大声的讲述着这一场战争的始末…….
“他们真是太可敬了!他们才是真正的军人!”
人群里面很多人被这场葬礼给感动了,很多人的眼睛里面不自禁的湿润起来,一些感性的女人早就哭倒在丈夫的怀里,声音里面带着一丝哽咽。
许东兴也忍不住长长叹一声:“这些士兵确实是不错,他们确实是配的上这样隆重的葬礼。”
说完这句话,许东兴不自禁的回头看了看周围的那些黄沙镇民众们,他们的脸上都带上了一丝艳羡的神情,现在,在他们的眼睛里面已经看不见对流民的仇视,黄沙镇的民众开始接受镇外的流民。
林泽心里面点点头,这也是为什么他要给这些牺牲士兵举行这么隆重葬礼的其中一个原因。
只有把这些牺牲士兵的战绩宣扬开来,才能够让黄沙镇的民众真心接收镇外流民营地里面的流民。
黄沙镇每家每户都是军属,他们心底对于军人最是认同了,因此,他们最容易接收军人。
看着周围人群里面羡慕的眼神,陈宇强知道他们是在羡慕那些战死的士兵。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社会里面,谁都不会想到一个普通士兵的葬礼竟然会如此隆重,这样的规模都可以和千户,指挥使这样的高级军官的葬礼相媲美了。
许东兴感慨的对着身边的陈宇强说:“陈兄啊,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你会宁愿和我们翻脸,选择交好百户大人了,百户大人确实是不凡啊!”
陈宇强也叹了口气,一脸唏嘘的说道:“男儿沙场百战死,壮志马革裹尸还……百户大人确实是不凡,相信经过这一次军葬之后,黄沙镇上面的民众都会真心的接收我们的百户大人,一旦将来有战事,整个黄沙镇的人都会踊跃加入百户大人的军队。
古语有云:士为知己者死,当士兵们知道了他们死后会有此哀荣时,他们还会害怕战死吗?百户大人这一招已经是把整个黄沙镇民众的心都收买光了。
百户大人,厉害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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