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王二狗当上了民兵队的队长,一心想着抗日打小鬼子的他,除了外出执行任务和打小鬼子以外,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是在民兵队的所在地——石沟子村西头的破庙里待着,很少来家里看望他爹王老栓。
在王二狗的内心深处,他也一直没有把王老栓当成他的“爹”来对待。毕竟,他从八十多年后的那个现代社会穿越而来,不偏不倚地附体在了王老栓的儿子王二狗的驱壳内而已。
即便是王二狗的思想里面,既有八十多年后那个生活在现代社会世界里的王锋,也有在这个抗战烽火年代的王二狗,但有些时候,还是王锋的思想占据着上风,无法认同王老栓成为他的亲爹,顶多会把王老栓当做一个长辈来看待而已罢了。
如果王二狗还没有记错的话,他已经有小半个月的时间没有来家里探望他爹王老栓了。
此时此刻,当站在院子门外的他,看到站在他正对面头发花白双眼浑浊、行动还略微有些迟缓的王老栓时,突然,在他身体里住着的两个灵魂,王二狗战胜了王锋,以一个儿子的眼光,十分心疼地看着与他相对而立默默无言的王老栓,眼睛里还泛起了点点的泪光。
不等王老栓把嘴巴里吸进去的那一口烟给吐出来,还是眼泛泪光的王二狗张开了颤抖着的两片干裂的嘴唇,饱含深情地自渐形秽道:“爹,儿子不孝,不能够在您跟前服侍伺候您,都有小半个月没有来家里看望您了。爹,儿子今个儿是专程来看你的,您老人家的身体还好吧。”
待王二狗的话音一落,迟迟没有把嘴巴里那一口吸进去的烟给吐出来的王老栓,这才在深吸了一口气后吐了出来,先是上下打量了站在他面前的王二狗一番。
突然,让老眼昏花的王老栓倍感欣慰的是,他看到此时穿着一身有些弄脏了的八路军军装的儿子,褪去了不少稚气,变得成熟了不少。
尤其是,整日里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儿子来家里看望他的王老栓,在听完了刚才王二狗说的那一番自责和关切的话后,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前那个不懂得的儿子,一下子就长大成人了。
本来王老栓在内心深处是极力反对王二狗参加八路军正规军的,不仅是因为他老伴的死,更是因为他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还是老来得子。
毕竟,在战场上枪炮无眼,万一哪天王二狗在跟小鬼子的战斗中牺牲,那就不仅仅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问题,还意味着他们老王家的香火就此端掉,无法再延续下去。
半截身子都已经埋在黄土里的王老栓,可不想他们老王家的香火就断送在他的手里,等他死去了可就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但是,话又说回来,王老栓也不是一个不讲情理的人,在得知了八路军攻占解放N县县城的战斗中,牺牲掉了一个加强班的八路军战士,还听说有一个战士的牺牲,是为了给他的儿子王二狗挡了一颗枪子弹。
听闻此事后,对王老栓的触动非常之大,他立马醒悟过来,抗战救国参军入伍,一定要“舍小家,为国家”,让他扪心自问:他自己的儿子是一条人命,别人的儿子难道就不是了么。
就这样,王老栓说服了自己,在心里面同意了王二狗可以参加八路军的正规军,权当是他没有这个儿子,把早日把小鬼子赶回他们老家去来出一份力,贡献出来他们老王家的这一棵独苗。
由于昨个儿,一大早擅自出城的王二狗没有回去,这下,可把孙一鸣和周克洋、韩雨菲、马兰香他们给急坏了,自然是要派人四处打探,寻找失踪了的王二狗的下落。
在他们四个人眼中,这个王二狗对于他们刚刚成立的独立团H县政府来说非常地重要,是不可或缺的。没有谁都可以,没有他是万万不行的。
负责石沟子村寻找王二狗下落的任务,就落在家里本身就是石沟子村的马兰香身上。她昨个儿下午专程带着几个八路军战士来过石沟子村,专门向王老栓打听了王二狗的下落。
这个马兰香向王老栓打听王二狗下落,只能够是墙敲侧击,不敢直接说王二狗失踪不见了。
那个王老栓也向马兰香打听了一番他这个小半个月没有见过面的儿子的近况,那马兰香心里搁不住事情,事先她又不知道王老栓反对王二狗参加八路军的正规军,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的真可谓是事无巨细,有问必答。
在前世作为一名特种王牌部队的首席教官,王二狗的反侦查能力还是很强的。他昨个儿根本就没有进入石沟子村,而是绕道而行,直接去的村北边的军分区兵工厂。
在没有生产制造出播种机之前,王二狗为了不让自己的行踪被外界所知,他还专门向军分区的兵工厂的马厂长,以及负责厂区内外戒备的整个加强排的所有八路军战士们,以独立团参谋长的名义下达了一个命令,任何人不得泄露他在军分区兵工厂的行踪,要是被外边的人问起,都要口径一致地说没有见过他。
虽然,王二狗提前有所防范,但负责来石沟村打听他下落的马兰香,并没有想到他会去村北边的军分区兵工厂,只是在村子里问询了一些王二狗的亲人和街坊邻居一无所获后,就带着同来的几个八路军战士一起返回了县城。
对于王二狗的近况都了如指掌的王老栓,回想起刚才站在他面前的儿子,口口声声地说他这次回家是专程探望他的,这虽然让他听起来心里有些感动,却并不完全信以为真。
正所谓:知子莫若父嘛。在王老栓看来,他的这个儿子王二狗定然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前来向他寻求帮忙来了。不然的话,王二狗为什么不穿一身干干净净的衣服,带着礼品来看望他这个当爹的呢。
想到了这里后,王老栓摆出一副臭脸来,没好气地冲着站在他身前的王二狗,在抽了几口旱烟,吞云吐雾了片刻的功夫后,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你这个八路军独立团的大参谋长,怎么有空来我这个老汉家里来呢。
“说说吧,你小子想起来家里看我,到底是所为何事你要是不说的话,那从此以后,这个家门你就不要在踏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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