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射马

  五人贴在壕沟下,屏息凝神,待甲士远去,齐孟指着灯火通明的大帐,情绪激动说。

  “诸位!帐篷里必定是楚国大将,或许就是项燕,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杀进帐篷,杀了项燕,各位就是功臣了!”

  齐孟双眼冒光,看得出他对建功立业十分渴望。

  鲁伯连嘟噜,“这恐怕不是项燕军营吧?”

  齐孟眉毛了楞了楞,“管他是谁,杀!”

  “养由牙!荆叔段!”

  “在!”

  两人应声向前,养由牙张开硬弓,荆叔段抚拭弯刀,目光炯炯望向齐孟。

  “分头放火,火烧大营,火起后狙杀楚军,且战且退,在哲波山下等我!”

  “诺!”

  养由牙荆叔段互望一眼,片刻之间已经分工完毕,整理好武器,翻过壕沟消失在暗夜中。

  剩下公孙燕鲁伯连两个面面相觑,鲁伯连转身想要逃走被齐孟一把扯住。“没用的东西,学学你祖宗鲁仲连!”

  “火起杀人!跟我来!”

  公孙燕听罢,抡起长剑就要冲出壕沟,被齐孟一把扯住。

  “不要命了!等养由牙得手再上去!”

  儒生鲁伯连蜷缩在沟底,嘴里叫着我不杀人我不杀人,齐孟指着儒生鼻子低声训斥道:

  “当年长平大战,赵国惨败,秦王派人威胁赵王尊崇秦王为帝,你祖宗鲁仲连大义凛然,不顾生死,在平原君面前反对秦王称帝,再看看你现在,夜闯敌营就吓成这样,你根本就不配姓鲁!”

  鲁伯连听了齐孟训斥,不仅没有感觉羞愧,反而理直气壮说:“子曰,仁者爱人·····”

  不等他说完,齐孟一脚将儒生踹翻,

  “曰你妹啊,让你来就是杀人的!儒生真是虚伪透顶,再敢啰嗦,老子剁了你。”

  壕沟外传来嘈杂的呼喊声,四周皆是凌乱脚步声,楚军阵营陷入一片混乱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木头烧焦的气味。

  “养由牙得手了!”

  回头望向两名部下,公孙燕跃跃欲试,鲁伯连全身发抖,看样子被吓得不轻。

  “别怕,杀人其实不难,你对准脑门,抡起剑,砍下去,就完了。”

  公孙燕边说边向儒生做示范,儒生抱着一柄短剑手指发抖,哪里听得进。齐孟厉声怒喝。

  “啰嗦够了没?上!”

  公孙燕回头瞟鲁伯连一眼,率先跳出壕沟,提剑径直朝那顶帐篷冲去,鲁伯连还在犹豫,已经被齐孟拎小鸡似的扔出了壕沟。

  “我来了!”

  齐孟轻轻跳过壕沟,楚军大营已是一片火海,四处都是抬水救火的士兵。公孙燕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救火楚兵瞅见他,冲他大声喊话,公孙燕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应答,两三名士兵挥舞长戟就冲了过来。齐孟挥剑斩断长戟,又一剑下去,一名甲兵的脑袋飞到半空,剩余两个楚军冲杀上来,被齐孟一脚一个,踢到了壕沟里,挣扎着要爬起来,都被公孙燕用剑捅死。公孙燕杀的性起,还要追杀,被齐孟喝住:

  “不要恋战,杀进帐篷,杀!”

  中军大帐,灯火通明,送走少将军项鸿,昌平君喜出望外,和谋士商议称帝之事。虽然说项燕归附在他预料之中,不过大将军这么快就向自己表明合作态度,还是让人感觉颇为意外。

  “主公有项燕这四十万兵马,王翦又能奈主公何!”

  谋士范则是纵横家出身,曾为嫪毐门客,嫪毐被诛后后,他被秦王流放淮南,昌平君到淮南后,与之一拍即合,顺理成章成了昌平君手下第一谋士。

  “主公可通知咸阳内应,待王翦兵败,派人在咸阳大肆传播流言,威胁嬴政退位,另立新君!具体计策,需进一步商议。”

  昌平君默然无语,范则显然是把嬴政想的简单了,昌平君想起当年嫪毐被诛,这其中会不会有这位谋士的功劳呢?

  “不可操之过急,嬴政险诈,先把第一步棋走好再说。”“第一步棋?”

  “联合项燕,抗击王翦。”

  话未落音,帐外传来噪杂之声,声音越来大,好像是着火了,昌平君表面风平浪静,心中却甚是诧异:自己背靠哲波山,前面又有项燕大军护卫,秦军根本不可能来袭营。莫非是项燕那厮想要火并?

  想到这里,朝谋士使了个眼色,范则冲侍卫叫道。

  “出去看看!!”

  “诺!”两名全身贯甲的武士手持长戟,轰然走出大帐。

  齐孟瞥见帐篷灯影晃了晃,随即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瞎嚷嚷啥!不长眼的狗东西,敢吵扰······”

  武士走出大帐,冲外面骂骂咧咧,抬头忽然瞥见远处火光冲天,正要回头叫人,舌头突然僵住,两柄雪亮短剑抵在脖颈上。

  “有刺客,”

  刚喊出有刺客三字,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倒在雪地里抽搐了几下便一动不动。

  公孙燕将短剑抵在另一个武士咽喉。

  “再动一下,把你头割了!”

  齐孟冷静的将剑刃擦拭干净,这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二次杀人,同样是割喉,和第一次相比,已经没有了那种分明的紧张刺激感,也没有恐惧。

  “里面还有几个人?!”

  齐孟冰冷的声音在黑暗中极具穿透力,几乎就要划破皮肤,渗出血来。

  卫士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说!”

  公孙燕抡起短剑,卫士被吓得半死,语不成声。

  “帐中·····有大王还有范谋士······”

  “大王?楚王也在这里?”

  齐孟满脸疑惑。

  “不是楚王,是我们的大王,新的大王,昌平君。”

  卫士瘫软在地身体像软面条似的直不起来。

  “仕长,留不留?”

  公孙燕抬头望齐孟一眼,犹豫不决。

  齐孟将短剑一抹,鲜血四溅,单手擒住,等卫士完全断气才把手放开。

  “待会儿见了昌平君,再给老子磨磨蹭蹭!老子把你也剁了!”

  公孙燕倒吸一口凉气,连忙点头。营地四周乱成一片,士兵们争相奔走救火,浓烟滚滚。

  齐孟将尸体拖到帐篷阴暗处,瞅见鲁伯连站着不动,厉声呵斥。

  “帮忙啊!”

  鲁伯连拖起尸体在雪地里簌簌作响,齐孟上前一脚。

  “小心点!!”

  安置完毕,蹑手蹑脚靠近帐篷,齐孟朝公孙燕使了个颜色,两人各守一边。

  “不中用的狗东西!死哪儿去了!”

  齐孟公孙燕一起发力,直刺向那人咽喉。

  昌平君在咸阳时担任过中郎令,负责护卫京畿防务,常年带兵,嬴政即位后,平定嫪毐叛乱,亲自率兵斩杀叛逆的就有此人!

  对付这种武人,下手必须要狠。

  昌平君身材极为魁梧,身形与木匠相似,而且身披重甲,步伐却异常矫健,来去如风,公孙燕奋力劈砍的长剑竟然被他躲开,剑刃在铠甲上划过,留下一串火石电光,燕国刺客一剑落空,迅速发动第二波攻势,以极快的速度从背后拔出长剑奋力砍向对方肩背,昌平君没有躲闪,反而用身子迎了上去,哐当声响,长剑勉强突破重甲,对身体却没有一丝伤害!

  “哈哈哈哈!哪儿来的点子不要命了,也敢到这儿来撒野!”

  挥拳朝公孙燕身子砸去,韩国人躲闪不及,只得抽剑格挡,重拳打在剑刃上,长剑被砸出很远,减轻了些力道,胸口还是挨了重重一拳,身体拖后几步,嘴角溢出鲜血。

  “哈哈哈哈!就你这德行,也敢来行刺本王,本王生平杀人无数,不差你一个!说!是谁派你来的!项燕?王翦?还是楚王!”

  昌平君虽然重甲在身,却异常矫捷,身体刚刚站定,巨拳劈头砸来,公孙燕举起双手招架,本已抱定必死决心,却听耳边咣当声响。

  血光四溅,雪地里堕落一只巨大的手掌。

  “啊!!”

  “我派他来的,他杀不了你,我亲自动手!”

  黑暗中响起齐孟独特的公鸭嗓声音。

  昌平君跪倒在地,右手生生被斩断,气若游丝。

  “你是何人·····”

  “齐孟!”

  卫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雕像般站在原地。

  “谁敢向前!”

  齐孟将短剑抵在昌平君脖颈上,昌平君虽然失去一臂,还在不断挣扎。

  “谁派你们来的,项燕?楚怀王?还是嬴政!

  卫士聚拢上来,将齐孟等人团团围住,公孙燕低声说,“仕长,咱们怎么出去?“

  昌平君,你和燕国太子丹一个德行,为一己私利,扰乱天下,这种人死有余辜,仕长,不必多说,直接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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