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母后叫醒了王皇后,她猛然光着脚跳在地上竖起耳朵倾听,急急说道:“是忠儿,是忠儿究竟发生了何事,速速去查看”
很快,一个弱小的身影飞奔而来,确实是陈王李忠,但此时的他却吓了众人一跳,脸上身上不少血污,头发凌乱,神思恍惚,一张令人心疼的小脸布满了惊恐,飞快的朝着皇后奔去。【】
“不要弄脏了皇后衣服”紧随其后的魏国夫人大声提醒道。
但是王皇后却赤着脚奔了过去,李忠终于扑进了皇后怀中,身体瑟瑟发抖,口里只喊着两个字,母后,母后
实实在在抱着一个万般依赖自己的孩儿,王皇后母爱大发,之前对他的不满也烟消云散,只是心疼的将这个孩子紧紧抱住,嘴里小声安慰道:“忠儿不怕,母后在此,母后在啊。”
李治连忙走上前问道:“忠儿,到底发生何事”
李忠好像吓傻了一般,一句话不说,王皇后忍不住说道:“陛下,派人调查一番即可,莫要吓着孩儿。”
很快,有人便来禀告,说是忠儿生母猝死屋内,像是中了毒,几乎是吐尽全身鲜血凄惨而终,而刘氏最后的叮嘱便是,去找皇后
李治大惊失色,刘氏竟然死了,而且是被人毒死的王皇后也万般错愕,实在没想到是这个结局,不由看了一眼母亲,发现她脸上也写满了不可思议。
皇子生母被毒杀,自然不是小事,李治勃然大怒,立刻派仵作和御医前去查看到底是中了何毒,当然也要调查刘氏的死因。
据称,刘氏死于一种剧毒,倒也不是罕见之物,但是凶手如此明目张胆,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看来凶手不止想要刘氏死,还想要她死的十分痛苦,甚至希望她的儿子亲眼目睹这一悲惨时刻。
李治责令大理寺卿着手调查此案,一定要把凶手揪出。不管是谁,都要让其绳之以法。至于刘氏,李治到底也没去看她一眼,只是以美人之礼安葬。
刘氏爱子心切,身体健康。很快便排除了自杀的可能性,而他杀多半是因为仇恨而起,又是谁跟刘氏有这么大的仇呢?
很快,王皇后被揪了出来,因为刘氏生前与其刚刚发生了一场激烈的口角,至于原因外人不得而知。
竟然是皇后下的手?李治感觉十分不可思议,还是阴沉着脸命人把皇后叫来,他要亲自询问,几名重臣陪审。
袁紫烟也在其中,后廷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会不惊动她,但是袁紫烟也认为凶手虽然残忍,但是做法并不高明,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一听说自己成为受怀疑对象,王皇后几乎吓傻了,痛哭流涕,“陛下,臣妾与刘氏素无来往,前些日子她到臣妾宫中请安,与母亲发生了争执。母亲还被其推搡摔倒在地,不过臣妾对此并无怨言,依旧令她回去,不想之后便出了这事。”
“皇后。你既然与刘氏少有走动,为何又单独见她,是何道理?”李治问道。
王皇后显得有些犹豫,但碍于面子也没有说实话:“臣妾与忠儿投缘,陛下也曾亲耳听闻,忠儿以母后相称。想必是刘氏护子心切,故而一时糊涂。”
这个道理说得通,李治又问道:“那么刘氏离开之后,你又做了什么?”
“陛下,臣妾与您夫妻数载,臣妾的品行您还不了解吗?”王皇后有些语无伦次,但是法律就是这样,不讲情面,要的是证据。
“陛下,臣可担保皇后不是凶手。”就在这时,长孙无忌起身说道。
王皇后感激的看了一眼长孙无忌,李治问道:“舅父,你可有证据?”
“臣没有。”
“为何能担保皇后?”李治冷下脸来。
“陛下,刘氏是东宫老人了,十年内都安稳度过,还为陛下诞下皇长子,为何偏偏与皇后冲突之后,便被毒害?陛下,这是不是太巧了,难说不是有人想要对其栽赃迫害”长孙无忌一语中的。
在场之人多数都点头认可,长孙无忌又说道:“一般而言,皇后若有害人之心,大可不必如此昭然,更像是急着揽下所有过错一样,根本不符合常理。”
“舅父所言极是,但是刘氏性子沉闷,又深居寡出,所住之地服侍之人不多,也怪朕疏忽,其下人多有懒惰,刘氏又是宫女出身,起食饮居皆是自力更生,所以案发之时,竟然无人察觉出异常来。”李治说道。
“长孙大人,凡事讲究证据,仅靠着分析是不行的。我也不相信皇后是凶手,但不可否认的是,皇后是目前行凶的最大嫌疑人。”袁紫烟客观的说道。
“传魏国夫人”李治想了想又高声说道,众人也都明白皇帝的意思,皇后可以不用亲自动手,她的母亲却是十分自由的,也具备作案的条件。
魏国夫人满脸惶恐的走进来,进来就噗通跪下来,哭诉道:“陛下,臣妇虽然为人尖刻些,但已经诚心向佛,初一十五吃斋念佛,从无间断。而且,臣妇一只鸡都没有杀过,一只蚂蚁也不忍心脚踩,怎么会杀死刘氏呢”
“可是御医说了,近日只有你去过御医院,取了几样禁药。”袁紫烟突然说道。
“国师大人明鉴,我那些药都是用来稀释过后灭蚊用的,皇后肌肤娇嫩,最怕蚊虫叮咬。但我绝对没有给刘氏下毒啊,绝对没有”魏国夫人慌了神,后悔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这个时候去御医院取什么药
王皇后的脸色寒了下来,几位大臣也是唏嘘不止,由此看来,魏国夫人的嫌疑也不小。正当李治想要把她带下去时,袁紫烟摆手道:“治儿,她不是凶手。”
“哦?义母如何得知?”李治连忙问道。
“魏国夫人取得药没有刘氏所中毒的成分,看来她也不知道刘氏所中何毒,故而慌乱。”袁紫烟说道。
“义母高见。”
两人对头商量了一番,没有再追究魏国夫人。袁紫烟说道:“此案还需深入调查,刘氏与宫中人来往并不多,眼下缺少证人。陛下,不如择日再审吧。”
“谁说没有证人”长孙无忌突然又站了出来,袁紫烟也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又想要说出什么来。
“陛下,陈王可是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想必从他口中能说出些什么来。”
李治刚刚点头,王皇后却有些不乐意,说道:“大人,忠儿惊吓过度,正在高烧,何必再去惊扰孩子呢?”
长孙无忌嘴角一抽,暗自叹息,这个女人还真是分不出向买的向卖的,倒是魏国夫人激灵,暗中扯了皇后一把,说道:“我来时,陈王也好的差不多了。”
很快,李忠被叫了过来,小脸惨白,眼神涣散,似乎还没从失去生母的惊吓中走出来。李忠叩拜李治之后,又依偎在皇后怀中,王皇后细细呵护,令人动容。
“忠儿,我且问你,那日你母亲为何要与皇后争吵?”袁紫烟开口问道。
“因为,因为,”李忠抬头看看王皇后,低头说道:“我怕母后把我抢走,母亲一个人孤苦伶仃。”
“听说你也与皇后发生了冲突对吗?”
“嗯,冲儿当时不懂事。”
“为何突然之间又对皇后如此依恋呢?”袁紫烟问道。
“母亲告诉我,只有皇后能保护我,所以,所以……”
“国师,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不要再难为忠儿。”王皇后忍不住说道,觉得袁紫烟太过薄情,对一个孩子苦苦相逼。
“这些事藏在心里不说出来,才是害了忠儿。”李治帮腔说话,然后招呼道:“来,忠儿,到父皇这里来。”
李忠有些迟疑,因为他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也是他曾经奢望过无数次的。王皇后连忙轻轻推了李忠一把,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李忠挪着小步子,十分拘谨的来到李治身边。
李治对于这个平日疏忽,又刚刚失去了母亲的儿子十分心疼,破天荒的将他抱起,还放在了自己的腿上,轻轻拍打其后背。这个在寻常人家再正常不过的父子之间的亲昵举动,却让李忠感到莫大的鼓舞,他眼泪汪汪的看着李治,紧咬着嘴唇才没有委屈的哭出来。
“忠儿,你相信父皇吗?”
“嗯”
“那就将你所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不管是谁行凶作恶,父皇都会把他揪出来,为你的母亲报仇”李治信誓旦旦的对儿子做出承诺。
“孩儿替母亲谢过父皇。”李忠感激的抹了把眼泪,然后小眉头微微皱起,开始回忆往事,想到惊恐处,不由微微闭了闭眼睛。
李治则让儿子靠在自己的肩头,给他最大的鼓励,李忠终于开口说道:“父皇,那日我和母亲像平日一样,母亲给我念书,等我睡着之后,她便去里屋休息。可是凌晨时分,我却被母亲摇醒,她嘴里大口大口吐血,让我快跑,去找皇后……”
“嗯,那么半夜的时候,你可发现了异常?”李治问道。
“我,我,那晚我睡得并不踏实,恍惚间,好似看见一人。”李忠的身体开始发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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