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很快就来了,据说在当地挺有名气。郎中给哼哼唧唧的袁紫烟认真号脉,又翻看眼皮,接着又号脉,再翻眼皮,再号脉。
“医生,我到底是什么病啊?”袁紫烟眼皮都翻肿了,实在忍无可忍,有气无力的问道。
“这个……”郎中一脸为难之色,没有答话,却还是翻眼皮号脉,号脉翻眼皮。
“我到底怎么了?”袁紫烟慌了,郎中更是为难,“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
袁紫烟哇的一声就哭了,难道是病入膏肓,五脏俱侵,要死的节奏吗?袁天罡啊袁天罡,你虽然是我祖宗,但也不能害了我,谁也没有谋害他人姓名的权力。破药丸,简直就是催命丸啊!
“爹,我,我恨……”袁紫烟到底忍住,没把这个你字吐出口,毕竟袁天罡也不是故意的,说起来这粒药丸还是自己手贱拿出来的,否则哪有今天这一出啊。
一见此景,袁天罡眼泪也扑簌簌掉落下来,拉住郎中问道:“果真如此严重?”
郎中连连摇头,又仔细看看袁紫烟的气色,沉思半响,等得众人都要发怒的时候,说了句雷人的话:“小姐,脉象平稳,实无病怏。”
什么?没病?!
庸医,老娘都拉得要脱水了,你还说没病,有这么睁着眼说瞎话的吗?庸医!
袁紫烟愤愤不平,扒拉开郎中翻眼皮的手,没病你还号个屁脉啊!袁天罡不放心,皱着眉头亲自又给女儿把脉翻眼皮,翻眼皮把脉,也是一脸疑惑,“烟儿确实无恙。可连续拉肚,是何缘故?”
“小姐可曾错吃过什么东西?”郎中问道。
袁天罡嘴角抽动,还是不诚实的摇摇头,毕竟这件事十分秘密,不为外人所知。既然无恙,更不可随意泄露。
郎中又歪头想了想,最后下了结论:“至于拉肚,也可能是因为情绪波折,加之近几日天气乍暖还寒,疏忽了保暖,想必并无大碍。”
“什么大爱小爱的,赶紧给我输液补充水分,脱水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袁紫烟急急的起身,现在医疗水平太低,一个小毛病就能要人的命,从这点来看,还是在现代更有保障一些。
郎中当然不懂输液是什么,开了些补养的药方,叮嘱多休息,便退下了。
袁天罡送走郎中,坐到女儿跟前,忧心忡忡的问道:“烟儿,可还有其他不适?”
“头昏脑涨,昏昏思睡,活着无趣,不如一死啊!”袁紫烟带着哭腔答道。
“烟儿不要过于担忧,有为父在,定保你安然无恙。”
切,正是吸收了你的破药丸,本姑娘才这么惨的。
因为女儿身子实在是虚弱,袁天罡便又跟雨竹打听了些具体细节,比如几点发作的,又吃过什么,喝过什么,甚至是排泄物都是什么样的。
等雨竹细细的一一回禀之后,袁天罡若有所思,又回房查阅古书去了。
白天依然还拉肚子,吃不下任何东西,强迫喝点水,多半也都吐出来,那一小半基本也是拉出来的。值得一提的是,随着时辰的推进,好在是拉得次数逐渐减少。
三天之后,袁紫烟瘦的几乎是皮包骨头了,两只大眼睛深深陷入进黑眼眶中,下巴更尖,真成了千金大小姐,走路一阵风就能刮倒。但是,好歹止住了泻,胃口要好了不少,恢复了些精神。
期间,袁天罡也没查出来病因,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第四天起,袁紫烟能吃能喝,又是活蹦乱跳,待身体微微丰润些,对比之前,更增添妩媚,并无其他后遗症。所以,此次拉肚子事件也就到此为止。
接着看书学习,外加锻炼身体。
时光流逝犹如白驹过隙,进宫之日终于不以袁紫烟意志而转移的到来了。
袁府上下忙做一团,不少老仆痛哭流涕,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弄得袁紫烟也真跟和亲人离别一般。
雨竹哭得泪人似的,更是誓死追随袁紫烟,小姐去哪儿她就去哪儿,终身不嫁,服侍小姐。袁紫烟劝了她好半天,说是宫中险恶,不如留在袁府,等年龄一到,让袁天罡把她当做义女风风光光嫁出去,总比老死宫中要强。
好话说尽,但雨竹咬紧了压根就是跟着小姐,否则自己就去死。
哎,哪能让你去死呢,一块去吧。
当然,袁府中还有两个比较淡定的人,一个便是袁府主人袁天罡,他一如既往,没有太多情绪变化,只是多了些时间给女儿讲解书籍疑难。
任凭谁心里都清楚,袁天罡这是故作镇定,女儿出嫁,还是要嫁到皇宫里去,从此一堵高墙相隔,再见很难。袁天罡是一家之主,习惯了将所有的愁绪都藏在了心间,以免女儿看到伤感。
另外一个便是袁紫烟了,哼着小曲溜溜达达,时不时还在院子里跑两圈。其实袁紫烟的真正想法是,采选不见得就能选上,就算是到了最后关头,也可以装傻充愣,照样打回原籍,有什么好怕的?
目前最让袁紫烟苦恼的是,那个遁走口诀跑偏了,念动之后,不往前跑,还是径直往上升!自己可不是热气球,也绝对不好奇到底能升到多高,只要是离开地面半米便停止了。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呢?
院子里试过行不通,穿越事发地也不行,要说两者之间的共同点,那就是地方都不够大。现在的街道怎么可以和未来相提并论,说不定皇宫之中地方宽敞,等进去后抽时间试试,如果管用就直接回家了,不管用的话,就想办法让宫里退货!
除了袁紫烟,这天晚上谁都没有睡好,每个人心里怅然若失。
第二天天刚亮,雨竹带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喊了足足五遍才把袁紫烟叫醒,接着便是梳洗打扮,吃早餐和大家告别。
据说整个洛阳符合条件的适龄官家女子有十二名,加上洛阳又是陪都,也就是第二首都,按照以往的惯例,是必保有三个入选名额,属于额外照顾吧。
至于其他普通百姓家,经过层层选拔挑出来的良家子,因身份卑微,就自行上路。选不上的直接回来,偶尔星吧俩的选上,也多半是宫女的命运,每月赚点俸银,然后在宫里老死终生。由此可见,家庭背景至关重要。
得知这个消息袁紫烟心里更有底了,选上不容易,退出还是问题不大的。吃完早饭,伸个懒腰,终于到了和大家说再见的时刻了。
家丁仆人自然是哭成一团,真真假假分不清楚,袁天罡则始终带着鼓励的微笑,但是拉着袁紫烟的手却是凉的,足见他内心的凄楚。女儿出嫁,心情最为纠结的往往都是父亲。
“烟儿,一入宫门深似海,为父在外定会替你尽心打点,但宫内之事还需你自己把握分寸。”袁天罡边走边叮嘱。
“爹,你都说了好几遍啦!”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门口,府上早已备好了宽敞华丽的马车,看上去比袁天罡自己的都要高档。也许是穷家富路,当爹的不忍女儿受苦,当然也有另外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这是身份的象征,免得女儿出门受人冷落,挨人白眼。
早有四名官差等在外面,拱手说道:“袁大人,您就送到这里吧,大小姐尚需在洛阳府衙与其他官家小姐汇集,然后由我们护送至京城。”
袁天罡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随即恢复波澜不惊的面容,道声,有劳。然后趁人不注意,将一个沉甸甸的口袋塞到那人手中,不用说,肯定是银子。
果然,几名官差脸上笑开了花,连声说一定会照顾好大小姐,让袁大人放一万个心。袁天罡如何真能放心,但却无可奈何,只得满怀担忧和不舍,目送女儿上了车,然后远去。
袁紫烟上了马车之后,掀开帘子,看见袁天罡孤独的身影矗立在府门前,举起袖子似在擦拭脸上的泪水。
心口突然被触动,袁紫烟有种想哭的感觉,青史留名,却半生孤寂,这世间果真没有完美之事。袁紫烟忍住眼泪,探出半截身子,冲着后方挥手:“爹,不用牵挂,我去去就回!”
袁天罡似乎听到了女儿的声音,苦笑着摇摇头,便回府去了,把自己关在卧室里面足足两天两夜,谁也不见。
等袁紫烟坐稳,雨竹不解的问道:“小姐,以你的姿色,肯定要当妃子的,还怎么回来啊?”
“傻丫头,想进宫难比登天,但是耍个心眼儿被打回来,还是非常容易滴。”
“怎么耍?”
瞧我?袁紫烟猛然吐出舌头斜着眼,手蜷缩着,含糊说道:“我,我癫痫病发作了!”
雨竹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即咯咯笑个不停,“小姐,太丑了,还是不要了。不过,这招能管用吗?”
“废话,等着看好戏吧!”袁紫烟自信满满。
主仆俩有说有笑的先是赶往洛阳府,和其余那十一名官宦女子集合后,再统一赶往隋朝国都,大兴城,也就是后来通称的长安城。
袁紫烟想不到的是,自从离开这里,那粒神奇的药丸正在她体内发挥令人惊叹的药效,助她成就一个又一个传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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