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紫烟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手磨破了皮,腮帮子也火辣辣的,最让她心疼的是,一袭洁白的纱裙不仅弄脏了,还破了好几个洞洞。从小到大第一次穿裙子,让你们这几个家伙给毁了!
“你们赔我新裙子?!”
一声嘶吼穿破云霄,冲动暴怒的袁紫烟怒目圆瞪,双手叉腰,要吃人的模样。几个官差一时倒被吓得愣住了,这真的就是美名远播的袁家大小姐吗?
见没人说话,袁紫烟还以为他们心虚了,指着对方趾高气昂的问道:“我又没在你们衙门府练摊,也没碰坏你们的车,干嘛追我啊?!”
“是啊,头儿,我们为什么追她啊?”一个官差给问蒙圈了,竟然忘了自己的任务。
还是领头那位的率先回过神来,啪的一巴掌打在小弟头上,上前质问:“袁紫烟,你为何抗旨不尊?!”
哦?本姑娘这里还叫袁紫烟?这倒是挺意外,袁紫烟倍感诧异,眨巴着眼睛疑惑的问道:“什么旨啊?在这里女人也能当官,不会是大唐盛世吧?”
“哼,装疯作傻!”领头官差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向上拱手说道:“奉皇上旨意,采选良家年轻貌美女子充实**!你却私自从家中逃走,可知这是诛九族的罪名?”
入宫当妃子?原来还是个待选身份!袁紫烟一时间倒有些动心,皇宫耶,随便一块砖都是古董,在里面吃香的喝辣的,天天有新款衣服穿,还有人伺候,据说连擦屁股都不用自己动手,嘿嘿,谁不想当娘娘啊!体会不一样的人生!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袁紫烟对这里的状况根本不了解,过把瘾就算了,还得回家呢。父母虽然有点重男轻女,但对自己也算得上是宠爱。还有太爷爷,马上就是他百岁的寿辰,自己若是缺席加失踪,老爷子连惊带吓,可就难说能领到政府发放的长寿津贴喽。
于是袁紫烟赔上笑脸拱手道:“几位兵哥哥息怒啊,我刚才摔蒙了,大脑混乱。敢问当今圣上叫什么啊,几岁了,有没有正宫皇后啊?”
官差又被搞糊涂了,每次采选,花样百出,见过装疯的,也见过装傻的,就没见过这么二的!领头官差实在是忍不住,干脆拔出腰间佩刀,毫无怜香惜玉的指着袁紫烟恐吓道:“再这番模样,休怪我等不留情面!”
雪亮的刀片闪过一道刺眼的光芒,袁紫烟吓了一个激灵,腿脚发软跑不动了,几位官差又是虎视眈眈的模样,不如先暂时答应下来,再作打算。
袁紫烟眼珠滴溜转,拍着小手,满脸笑容的说道:“几位官大哥,我想你们是误会了,我是急着买衣服和首饰,可不是逃跑!”
“那你愿意进宫?”
“哈哈,那是老愿意了!”
“刚才不是出逃?”
“哎呦喂,纯属误会,误会啊!”
615年,东都古洛阳长街。
几名官差推搡着一位身着白衣的绝色女子前行。
“几位大哥,你们公务缠身,我还是自己回家吧!”说话的正是那名白衣女子,袁紫烟。不知道为何,觉得超级累,脚底板好像也起了泡,疼得走不动路。
“哼,若是再让你跑了,我们可就人头落地了!”
“那是否可以透漏下我要嫁给哪个皇帝啊?”袁紫烟再次问道。
几名官差面面相觑,随后鄙夷的笑了起来,这女子应该是吓傻了,竟然连哪位皇帝都不知道。每年会有数以千计的女孩待选,最后留下的也无非是几十个,像这种傻丫头就算进了宫也是宫女命,绝对当不了娘娘。
“少废话,赶紧走!”
一行人走了大约得一个时辰,左拐右拐,最终在一处宅院面前停下。宅院设计与一路遇到的不同,门口蹲着的不是两头石狮,而是两个巨大的怪兽,一个趴着打盹,一个抬头望天,活灵活现,挺吓人。
抬头看去,府上一块烫金牌匾,上书两个字,袁府。
“回去好生打扮一下,月底再来接你起程。要不看在袁大人的面子上,今天就把你扔进牢房里!”领头的官差冷声说了一句。
“劳您大驾啊!”
袁紫烟用袖子扇着风,真热啊,走了快俩小时,腿都要断了,原来那个千金万金的袁小姐没少跑路啊。这个年代的大小姐可是不去健身房的,平时没有体育锻炼的,也不怕运动剧烈,一不小心猝死掉。
门口两个老年男仆,一看见袁紫烟,立刻高兴的过来,其中一个赶紧将白花花的银子塞到官差手里,说些费心之类的话。官差则装模作样的说,这件事就不往外传了,看紧点,别让她再跑了!
另外一个老仆还没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心疼的上下打量道:“小姐,你跑到哪里去了,可曾受苦?”
有人这么关心自己,袁紫烟也挺感动,只是不认识眼前这位老伯是谁,随意的摆摆手,装作蔫头巴脑的样子走进府中。官差得了银子,留下两个密切关注袁府的动向,其余的便去兴高采烈的喝酒了。
哇哦,真是人间仙境耶,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四处都是桃花,彩蝶翩飞,鸟语花香,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曲折百回。
袁紫烟脚刚放上去,便看出了门道,这可不是随意的装修风格,而是按照文王六十四卦来布局的,不懂的人没有人带领的话,误打误撞走出来的概率为十万分之一。也许是此实验没有做过十万次,所以那个幸运的人儿至今没有出现过。
但是这对于袁紫烟来说,却是小菜一碟,因为她六岁的时候,就和太爷爷玩这个游戏,在她看来,当时就是在捉迷藏。
袁紫烟哼着小曲走向宅院深处,院子很大,不乏小桥流水,亭台花园,但居住的屋子好像并不多,东北方向一排平房,应该是家丁仆人住的地方。
比较显眼的是正前方一座三层木质楼房,格外醒目,看来应该是主人居住的地方。在三层小楼的斜后方则是一座二层小楼,精致小巧,上面悬挂着用红绳系着的铜铃,看似装饰,但在袁紫烟看来,更有驱邪之意。
袁紫烟边走边欣赏,就在这时,前方传来责骂之声。
“淳风,你好生糊涂,放走了紫烟,袁家便要承受灭顶之灾!”一个中年男人浑厚的声音。
“师父,皇帝荒淫无道,师姐花样年华,怎能进宫虚度光阴?”略显稚嫩的男孩声音。
……
袁紫烟放慢脚步,远远望去,只见一个少年跪在院中,另有一个中年男人拿着戒尺一下下往少年身上打。
少年十三四岁的年纪,长得唇红齿白,十分英俊,但身体还是单薄,每下责罚都让他头冒汗珠,但却依然倔强的说道:“我身为师父弟子,便是被师父打死也是心甘情愿,但是我绝不后悔放走师姐!”
“你懂什么?!”中年男人气得火冒三丈,叉着腰原地转了好几圈,压低声音含泪对少年说道:“烟儿福薄,延寿不过十六,亡不沾席,就应在今朝。我也不舍得烟儿选进宫中,无非是随口答应下来,你可倒好,如今放走烟儿,且不提带给袁家的灾祸,可怜烟儿便要孤苦死在外头,魂魄无归啊!”
少年被说愣了,呆呆的看着师父,中年男人伤心不已,扔掉戒尺掩面嚎啕大哭,少年相信师父的算命水平,愣了一会儿也失声哭了起来。
袁紫烟算是听明白了,这个中年男人呢,应该会看相,觉得这个时代的袁紫烟命不好,十六岁便会死掉,死的时候还不能死在床上,确实够惨的。
想到这里,袁紫烟不由打了个寒战,也许还真是这样呢!之前那个袁紫烟一路狂奔,连续一个时辰没有停歇,加上惊恐不已,眼见官差将至,五内俱焚,心脏病突发,猝死当场。
呃?袁紫烟使劲摇摇头,原来自己是借尸还魂啊!
现在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前面这个两个男人都是在为自己哭,那个少年喊袁紫烟师姐,那就是自己的小师弟,至于那个中年男人嘛?
袁紫烟顺理成章的以为那就是自己和少年的师父。
理顺关系,袁紫烟咳嗽一声,便从桃树后面走了出来,“师父,师弟,都别伤心了,我回来了!”
听到声音,两个男人都齐齐看向这边,有惊讶有惊喜,表情很复杂。等袁紫烟走近了,少年盯了好半天,突然发出一阵狂笑,站起身扑到袁紫烟身边:“师姐,你没事儿吧?”
“挺好啊,不缺胳膊不缺腿的。”
“照这么说,师父算的也不全是对。”少年光顾着高兴,一下说露了嘴,偷偷看了一眼中年男人,寒着脸不敢再说话了。
“其实也是对的,今天师姐我算是死里逃生!”
袁紫烟大咧咧的拍拍少年的白皙脸庞,这个动作几乎要吓坏了少年,脸蛋立刻变得红通通的,很像是个害羞的女孩子。
中年男人也走近了些,不可思议的打量着袁紫烟,颤声问道:“你真是我的烟儿么?”
“假一赔十,嘿嘿!”
袁紫烟细细打量眼前的男人,身高一米八以上,略显清瘦,剑眉星眼,鼻直口方,袁紫烟跟着太爷爷学过相学,这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好相貌啊,说的直白点,肯定能名垂青史。
“你总看我做什么?”中年男人微微皱了皱眉头。
“嘿嘿,师父您骨骼清奇,相貌不俗,将来一定是名声震天啊!”袁紫烟竖起大拇指赞了一个。
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中年男人丝毫没觉得高兴,反而忧心忡忡的摸了摸袁紫烟的额头,又扒着眼皮检查下瞳孔,叹息道:“唉!烟儿到底是吓着了,都怪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保护好你。”
父亲?敢情面前这位兄台就是自己的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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