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况,战场上,背对着敌人逃跑就是送死。但肖战歌敢下达这种命令是有底气的。学兵们持续几个月,每天最少十公里的武装越野可不是白练的。所以,现在小鬼子面对的可不仅仅是肖战歌和狐十一这两只“兔子”,而是一群兔子。肖战歌和狐十一最后跑路,肖战歌指挥官的身份,让他成了众矢之的。小鬼子纷纷把目光专注到他身上,其他学兵的安全系数登时大大提升。而等小鬼子察觉到肖战歌就好像狐狸一样滑不留手,再想着留下一些学兵的时候,学兵们已经集体逃之夭夭。
一木清直正要向牟田口廉也请示要不要追击,牟田口廉也骑着马赶到,小鬼子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直接用马鞭劈头盖脸的朝一木清直一顿狂抽,同时骂:“八格!那是支那的学兵,学兵!只是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八格!还傻站着干什么,追,追啊!”
鬼子兵们撒开两条小短腿开始追击。
肖战歌眼看着就要追上前面的学兵,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爆炸声。他回头看了一眼,眼眶登时发热,差点没控制得住情绪流下泪来。
一团烟火在几个鬼子中间炸开,烟火的中心位置,是一个学兵。
“师叔,跑啊!”狐十一喊他。
他深吸一口气,喊:“跑!”
双方一逃一追,一刻钟左右过去,肖战歌赶上了“大部队”,鬼子则被拉开了将近**百米。肖战歌停下来,眼看着鬼子兵开始往回撤,他点了十几个人的名字,让其他人回去战壕那边守着,然后带着这十几个人,每人一支三八大盖,返身反过来向放弃追击的鬼子迫近过去。
牟田口廉也此时正在向一个通讯参谋口授电报内容:“……我部于丰台进行演习的时候,遭到支那军的偷袭,死伤惨重,为树我大日本皇军军威,我部决定向丰台之敌军发起进攻……”
牟田口廉也为了执行屯驻军司令部将丰台据为已有的命令,策划了了戒中队和孙香亭连的巧遇。他压根没想到一向退缩避让的二十九军会出现肖战歌这样的怪物,一下子就吃了个大亏。前前后后,他麾下已经损失了将近两个中队。这可是四五百鬼子,搪塞肯定过不了关。那么,他要想抱住自己的乌纱帽,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将巧遇变成真的军事行动了。
“叭叭——”远远的又有枪声传来,小鬼子暴怒,先命令通讯参谋立刻发电,然后跳上弹药箱,举起望远镜望过去。他看到追敌不及,本正有序往后撤的一木清直部又乱了,不时有士兵倒地,将望远镜镜头再往东打去,就看到了肖战歌还有他率领的十几个学兵。
小鬼子直接暴走,骂:“八格!欺人太甚!”稍后,他咬牙向相马喊:“告诉一木清直,直接向南苑进军,八格!支那军既然自己找死,那我们就成全他们!”
“那丰台这边?”
“等城里的部队过来继续围困。”
“哈伊!”
肖战歌见鬼子兵再次追了上来,喊一声“撤了”,带着十几个学兵继续往南苑狂奔。跑着跑着,他回头看,见鬼子兵依旧追了上来,他眼珠子转了转,对狐十一说:“十一,你赶快回去找张教育长,就说我部演习遭到日军偷袭,我部积极反击,奈何准备不足只能后撤,日军犹不肯罢休,请求支援。”
张荷舫是老实人,他接到狐十一的报告后,先是命令军事训练团集结准备应战,然后打电话到二十九军司令部,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宋哲元养病去了,二十九军现在是秦德纯、佟麟阁主持大局。两人接到报告之后,先去电直沽,向宋哲元汇报并请示。同时去电各部,让他们谨守营盘,防止被日军钻了空子。电话打到丰台军营,发现打不通,他们便开始怀疑这是日军蓄谋已久的军事行动。
佟麟阁:“给赵登禹去电话,让他核实一下情况,如果属实,那就干.他.娘的。”
赵登禹,二十九军三十七师第一零九旅的旅长,一零九旅的驻地正在南苑。
秦德纯:“只能这么办了。”然后,他又让人去请萧振瀛过来。
两人正忙得飞起,秦德纯的副官进来报告,说土肥原贤二来了。
秦德纯和佟麟阁对视一眼,佟麟阁说:“日本人忒可恶,我敢说,土肥原肯定是抗议来了。操.他.奶奶的,明明是这帮孙子挑起的事情——”
秦德纯:“我去见他,你继续等委员长的电话。”
土肥原贤二此时并不知道前线的具体情况,老鬼子见到秦德纯之后,咄咄逼人的宣称,因为二十九军丰台驻军的挑衅行为已经将中日两国关系带入危险境地,他出于为中日友好考虑,建议二十九军撤出丰台驻军并交出向日军开枪的部队,否则——“我将不保证会发生任何事情”。
“但我接到的报告是贵军先扣押了我军的一名连长,又悍然偷袭我军训团演习部队。”
“荒谬,简直荒谬。秦市长,您应该清楚我们下面的军队有多桀骜不驯,如果因为贵方没能妥善处置,而激起我**队做出一些有损两国关系的事情,届时,可不要说我没有提醒贵方。”
主动挑事,再毫不避讳的威逼利诱,这是日本人惯用的手段。而在此过程中,日本人往往会摆出不惜一战的姿态。宋哲元为首的二十九军高层为了能继续留在平津,便只能退缩。随着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退缩,日本人受到鼓励,便会变本加厉,直至最后亮出獠牙——
宋哲元过了一个小时才回电,对于宋哲元来说,哪怕他因为日本人的关系,遭到了自己侄子的背叛和迫害,对于他来说,做出和日本人开战的决定,依旧是个艰难的抉择。宋哲元怕什么?他最怕的是他这边和日本人拼死拼活,背后却会被自己捅上一刀。
“被偷袭的是肖战歌的部队?”他问自己的副官。
“是。”
“以我对我师弟的了解,日本人未必就能讨得便宜,”宋哲元说完这番话后,拿起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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