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歌中队的学兵们身上发生的变化,是由外而内的一个过程。刚开始的队列训练,还有诸如发言前必须喊报告,培养的是纪律观念;每天最少两次,后来增至每天最少十公里的越野跑,练的是耐力;现在开始出现的以班组为单位的力量和器械训练,培养的则是协同能力;其它,例如一人有过集体受罚,就餐前唱歌,培养的则是集体荣誉感……后世军人为什么容易成才,因为,军人的养成方式方法已经成熟,所以军营就具备了熔炉的特点,只要你愿意学,愿意跟着练,甭管你原来基础如何,进去出来,必然能够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单看学兵们的外表,从最初的羸弱书生,走路立正都歪歪斜斜的,十个里面有九个都具备麻杆的特征,到现在往那里一站,也许还谈不上魁梧,但是脸上也有了棱角,胳膊上也有了腱子肉,自带小白杨一样的挺拔,这种变化,用脱胎换骨也许稍显夸张,但是用巨大的变化来形容还是比较中肯的。
体质体力上的变化,这是学兵们自己就能感觉到的。他们感觉不到的是,他们对待一些事情的看法,受此影响,也正悄然发生在变化。
现代比较残酷的军事训练里面,有一种叫做差比法。什么意思?诸如每日三餐,十人份只做九个人的。其中,三份足量优质,以训练成绩决定就餐顺序,最后一人只能饿肚子。肖战歌原来是想这么干的,但是,仅仅一个星期过去,他就打消了这个主意。
学兵们很单纯。他们当中,十之八九说自己为杀日寇而参军,这就是他们真实的参军目的。所以他们都很自觉。十个学兵里面,有八九个都说自己为杀日寇而参军,剩下的那个,除了选择改变立场,那在肖战歌中队根本就呆不下去。同样的道理,所有人都认真训练,个把个想要偷奸耍滑,他也是呆不下去的。
大家谈谈笑笑,很快,一个小时就过去了。肖战歌看气氛调节得差不多了,说:“把大家聚拢起来谈心,是我早就有的想法。我非常高兴,因为我原本以为,一百三十几个人里面,到今天,能有一半坚持下来就不错了。但是呢,你们用实际行动告诉我,我错了……”
“……曾经有人问过我这么一个问题,小日本无论是国土还是人口,甚至他们的个头,明明都比我们差,但是为什么,现在挨欺负的反而是我们呢?我想在座的,一定有很多人都思考过这个问题吧?我呢,文化程度不比你们高,所以是讲不好大道理的。我当时只回答了他一句话,只要你保证能杀死一个鬼子,那么,胜利最终必定是属于我们的。为什么?小日本就那么多人,只要我们敢拼命,哪怕是以命换命,你换一个,我换一个,小日本换得赢我们吗?小日本真敢这么做的话,我敢说,他们的下场,就是亡族灭种。那么,问题又来了,长城抗战,我们三十几万人,其中未必没有敢于一命换一命的勇士,但是为什么结果却是大败亏输呢?为什么?”
“小日本武器比我们好!”
“小日本的训练比我们充分!”
“小日本更拼命!”
……“听你们这么一说,那岂不是我们永远都打不赢了?”
“打不赢也得打,保家卫国,人人有责。”
“打不赢是一回事,敢不敢打又是一回事,没打过,谁知道就一定打不赢呢?我们今天打不赢,但绝对不意味着我们以后打不赢。”
肖战歌听到这里,笑了,举起手,说:“刚才是谁在发言,站起来。”
一个戴着副眼镜的学兵站了起来。
肖战歌看到他,先喊:“常中华?”又说:“你怎么戴眼镜?”
军训团体检,视力是重中之重,近视眼肯定不回收,那么,常中华是如何混进来的呢?
常中华大声答:“报告长官,我,我是近视眼。”
肖战歌看着他,目光深远,不过,就在常中华开始忐忑不安,其他学兵也暗暗为他担心的时候,肖战歌笑了,说:“我不管你是怎么蒙混过关的,不过,既然你已经成了我们中队的一员,我希望你一定要珍惜这次机会——明白我的意思吗?”
肖战歌的笑容还是很有感染力的,常中华脸上也挂起笑容,等肖战歌说完,他神情一敛,大声答:“是的长官。”
“坐下坐下,既然是谈心,用不着这么拘谨,”肖战歌招呼常中华坐下,扫视学兵们一眼,说:“我曾经听一位将军说过这么一句话——成功虽无把握,成仁却有决心!我本人,超级喜欢这句话。今天,我再加上一句,和诸君共勉——成功虽无把握,成仁却有决心!不抛弃不放弃,坚持就是胜利!马化桓!”
马化桓站了起来。
“崔连生!”
崔连生喊一声到,站起。
“鲍天安!”
“到!”
“张运成!”
“到!”
“杜明!”
“到!”
马化桓是司务长,崔连生、鲍天安还有张运成是三个分队长,杜明是上士,肖战歌以下,他们算是中队的决策层。“非常荣幸能和大家共事一场,等会我会出去,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所以,队里的事情,暂时得辛苦你们了。前段时间我不在,你们主持得很好,如果我暂时回不来,我希望你们能继续保持。马司务长,能做到吗?”
“能,”马化桓大声的答。
肖战歌点点头,目光深沉,语气也变得肃穆起来,说:“队里日常事务,你们五人商量着办;涉及所有人的,召开中队会表决通过。郭永亮,常中华,我现在人命你们为士兵委员会的正副理事长,你们自行商量谁正谁副。你们不是军官,但是,你们是我们中队的全体学兵的代表,需要维护的是全体学兵的利益。你们以下,再设七名理事,三名理事提出动议,那么可以弹劾理事长和副理事长,全体学兵投票决定是否弹劾,并选举产生新任空缺理事长。马司务长,我这么安排,不是想要分你们的权。权力如果没有制约,没有羁绊,它就有可能成为脱缰的野马,非但不能帮助我们驰骋沙场,赢取胜利,反而有可能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俞惊鸿,我也有任务布置给你,你负责中队日志的记录。等我回来,我可是要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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