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肥原反话正说,宋哲元冷哼一声正要说什么,他的侍卫长快步走了进来。宋哲元抬头看到侍卫长眉梢带着喜色,心中不禁一动,本来微微张开的嘴巴又闭上了。
侍卫长上前,附耳对宋哲元低语了几句。
土肥原注意到,宋哲元的眉头刚开始明明是拧着的,在侍卫长讲完之后,眉头却完全舒展开来,眼神也变得较之前明亮——他眉头微微一皱,盯着宋哲元,神情变得更加专注了。
宋哲元在侍卫长离开后,老神在在的抿了一口茶水,看着土肥原问:“土肥原机关长,对您刚才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只要我们二十九军不干涉贵国民间人士向我师弟寻仇,那么它的性质,将只是一起民间纠纷?”
土肥原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正在琢磨宋哲元这句话真正要表达的意思,高桥坦大声说道:“宋委员长,听您的意思,是不准备向肖战歌施以援手了?很好,那您就等着给他收尸吧。我奉劝您一句,任何时候,都不要低估我们大日本帝国侨民的力量。老实说,他们一旦发起疯来,连我都怕。”
“是吗?”宋哲元似笑非笑的看着高桥,说:“高桥武官,还希望你牢牢记住你说的这句话。”
宋哲元的态度让高桥非常不爽,他有点僵硬的问:“什么?”
土肥原瞪了他一眼,站起来说:“宋委员长,我们叨扰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告辞了。”说着站起来朝宋哲元鞠了一躬,喊了一声高桥坦,转身就走。
“把这张纸带走——”宋哲元喊。
土肥原眼睛一眯,朝高桥使个眼色。高桥有点懵懂的上前,拿起那份伪造的外交照会,跟着土肥原走了出去。一走出宋哲元家的院门,他问:“阁下,怎么回事?”
“武田这个废物肯定又失手了。”
“纳尼?”
“走吧!回去再说。”
土肥原说得没错,武田南阳确实又失手了。他以为凭借一帮浪人和北平的汉奸,就能够用人数优势怼死肖战歌,他绝对没想到的是,这些根本没经历多少军事训练的浪人和汉奸,对于肖战歌和吴征他们来说,那就是一头绵羊率领的羊群,它们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凸显一下肖战歌他们可怖的战斗力而已。
战斗没有任何悬念。肖战歌、吴征和金春林三支“伯格曼mp-18”冲锋枪在手,就好像三头凶狠的豪猪一样,“山本君”还有那个“吴桑”率领的日本浪人和汉奸,从局势上来说,成功的实现了前后包抄,好像已经稳操胜券。然而真正打起来,他们就好像一群刚刚成年,并没多少狩猎经验的鬣狗一样,尽管张牙舞爪、龇牙咧嘴做凶狠状,但非但没能从肖战歌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反而被射了一身刺,白白丢下超过四十具的尸体,然后肝胆俱丧,仗着腿脚快才侥幸逃得性命。
金春林嗷嗷叫着打光了枪里的子弹,然后看着那些仓惶逃远的身影,不甘的说:“他们还有三十几个人呢,怎么不打了?”
金春林就这一点不好,喜欢嘚瑟。肖战歌干净利索的换好弹夹,说:“别废话了,赶紧执行战场纪律。”
“哦——”金春林应一声,也换上一个新的弹夹,然后向尸体堆走去。
肖战歌从离得最近的一个汉奸身上扒下上衣,饱蘸鬼子和汉奸们的血后,想了想,开始在墙上写字。他才写下“犯德古洋行者”,司元功忽然出声提醒:“又有人来了,人数不少!”
战场纪律,是肖战歌不久前刚刚灌输给吴征和金春林他们的概念,特指战后第一时间进行补枪并打扫战场,不给一些装死的敌人以可乘之机。吴征负责东交民巷一边,金春林负责东交民巷外口,司元功发出警示的时候,金春林刚好用“伯格曼mp-18”冲锋枪抵着一个正在大口往外咳血的汉奸脑袋开了一枪,他随即也察觉到不对,往一杆路灯后面一闪,并朝肖战歌做出警戒手势。
北边路口,几个全副武装、穿着灰色军装的战士突然现出身形,肖战歌看清他们身上的军装,赶紧朝金春林喊:“不要开枪!”然后飞快的在墙上补完“这就是下场”,持枪跑了过去。
突然出现的军人,正是二十九军特务旅派过来的一队士兵。这些士兵看见肖战歌他们后,立刻荷枪相向,然后,在一个军官喊肖战歌“肖教官”之后,他们才调转枪口,改为散在四周警戒。
军官在喊破肖战歌的身份后,自报家门说:“特务旅张皋,久仰。”
肖战歌见他佩中校军衔,看了他的胸章一眼,敬礼,问:“张营长,你们这是?”
“哦,接报说东交民巷外发生枪战,特地过来查看一下——你们就四个人?”张皋说着,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表情先是充满惊诧,然后带上了一丝感佩之色。
“路上被一帮日本浪人和北平的街头混混埋伏,然后就这样了。”
“哦,那欧洲客人呢?”
“他们去德国领事馆了。”
“那就好那就好——”
“张营长,好事见者有份,剩下的武器,你们收了吧——吴老大,曹***们闪。”
肖战歌他们干净利落的闪了,张皋目送他们的小轿车走远,扫视呈目瞪口呆状的众手下一眼,喝道:“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干活?”
“营座,那个肖教官就是宋军长的小师弟。”
“这事应该没跑,不然不会将我们派过来。”
“四个人,还有一个看样子不怎么会使枪的老头,居然干掉了这么多人——”
“老头?!如果我所料不差,他应该就是军座的师叔。别废话了,把武器收缴一下,咱们也赶紧闪人。哼,小日本那边也不知道是谁组织了这次行动,现在估计得气到吐血!”
张皋判断得并不准确。因为武田南阳也好,土肥原贤二也罢,他们都没有出现吐血症状,只是气得眼睛发红,面皮发紫而已。
半个小时后,日军北平特务机关,土肥原贤二的办公室内,土肥原的胖脸上好似罩了一层寒霜,森然盯着面前的武田南阳,问:“武田君,这是‘杀鹿’正式成立以来,第一次执行刺杀任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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