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兴楼门口站岗的鬼子很机敏,反应很快,他们从街道上跑过来想要断人影的后路,只是,他们显然没想到隔壁院子的围墙上有人,而且还是他们的敌人。于是,当头的鬼子哨兵才在通道口露出身形,就被肖战歌先发制人击中了脑袋。
人影本来已经攀上了围墙的墙头,但随着他身后此起彼伏的响起枪声,刚刚露出半个脑袋的他惨叫一声,往后就倒。司元功见到,身子一缩再猛然展开,大鸟一样就向三米开外的东兴楼围墙跃了过去。肖战歌见状大惊,赶紧站起身朝院子里的鬼子开枪。他这边刚刚打完子弹,司元功已经落进东兴楼内,而等他换好弹夹,司元功单手攀上墙头,身子一团,越过墙头,直接跳了下去。
又有鬼子哨兵从通道口露出身形,庭院内还有东兴楼二楼阳台上,也有鬼子开始向肖战歌瞄准射击。肖战歌并不恋战,开枪杀死一个鬼子哨兵,在几颗子弹簌簌从身边飞过时,也跳下围墙。
“跟我走!”司元功喊着,将人影往背上一驮,撒脚往通道另一头跑去。肖战歌紧紧跟上,一边跑一边不时回头,用点射压制通道口的鬼子哨兵。
司元功即使背了个人,依旧跑得飞快,肖战歌开始要用火力压制后面的鬼子,一度反而被拉下十几米。等他跑出通道,开始全力奔跑,花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这才赶上了司元功。
师徒两个,师父背着个人,一路狂奔。中间,有日租界的巡警从某个街道里冲出来,肖战歌自然绝不留情,一一点杀。而等RB人驾车来追,他们已经跑进了英租界……
枪声、汽车引擎声全部被甩开,肖战歌师徒两个,还有那个人影躲在某户人家的假山里,肖战歌大口的喘息两口,然后很严肃的批评司元功:“师父,您刚才太冒险了,人在半空中,那就是靶子!”
老头不接受他的批评,冷哼一声:“刚才还夸你宅心仁厚呢!”
肖战歌只能苦笑。他和小老头师父接触的时间虽不长,但已经真切的感觉到了代沟这种东西的存在。其实不止是和司元功之间,和李云侠、张自忠、张荷舫他们之间都有。不同的是,后者都是军人身份,所以时代代沟便不是特别的强烈。
假山中漆黑一片,司元功完全凭手摸,对人影展开急救。几分钟后,人影先是发出一声呻吟,然后用微弱的声音说:“在下南开姚守成,谢,谢谢你们救了我。我,怕是不成了——”
司元功低声说:“不要说话,守住自己的神魂——”
神魂什么鬼?肖战歌感觉很蛋疼,忍不住说:“师父,他不懂的。”然后又对姚守成说:“姚守成,放心,我们一定会救活你,你现在一定要保持清醒,一定不要睡过去。”
“我,我口干!”
“伤口!你哪里中枪了。”
“我,我全身、全身都疼,真的、真的不中了,你们帮我带话给,给二十九军的张自忠将军,就,就说RB人想要离间他和宋司令。我死了,麻烦两位把我送回南开家中,我,我家开布行——”
“嘿,小子,千万不要睡过去,我们这就带你找医——”司元功低声喊,然后,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几秒钟之后才说:“他死了。”
RB人想要离间张自忠和宋哲元?姚守成是因为偷听到了RB人的谈话,这才暴露了身份?他会不会是自己的同志?当然,他也有可能是民党的人——肖战歌心中闪过这些念头,血莫名的热了起来。
姚守成,后世完全没听过这个名字。肖战歌相信,八年抗战,像他这样的热血青年,不知道还有凡几。他们默默的战斗在不知道哪条抗日战线上,然后默默的死去……
“小子,怎么淌猫尿了?”司元功忽然说。
肖战歌使劲一眨眼,强行平息心头翻滚的情绪,说:“师父,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把他送回去吧。”
南开,即直沽旧城以南的开洼地,以前是一片水泊,芦苇丛生。八国联军打进来,于1901年将直沽城墙拆除后,居民逐渐难移,将此地慢慢的拓成了城区。
姚守成才19岁,他明面上是东兴楼的一名堂倌(跑堂上菜的),实际上是军统局直沽站的一名特工。金壁辉那一桌的菜肴,金壁辉原本规定必须由千鹤子端进去,但他送菜上去的时候,恰好千鹤子内急,于是,他便擅做主张,自己给端了进去。金壁辉认识姚守成,也没当回事。然而,因为姚守成听得懂日语,当时,土肥原贤二正好提到了张自忠,他退出去后,躲在门外偷听,结果越听越心惊,一时失察,就被千鹤子抓了个现成。
东兴楼饭庄,此时正被紧张肃杀的气氛所笼罩着。肖战歌向东兴楼主建筑阳台打出的一梭子子弹,不仅击毙了田代皖一郎的一名副官,屯驻军宪兵队的一个中队长和一个小队长,而且还打伤了土肥原贤二和铃木春次。田代皖一郎等人的副官还有宪兵队的几个鬼子军官就在他们对面和隔壁的包间内,也亏了有他们坐在附近,出事之后第一时间冲出来,否则的话,当时出现在阳台上的就是田代皖一郎那一桌的人,那肖战歌可就真正立了大功,也捅了马蜂窝了。土肥原贤二体型胖,他往任何地方一站,一个人往往能占两个人的位置。一群人挤在一起,他的目标也就格外的明显,肖战歌瞄着一群人乱打,枪口稍微一偏,一颗子弹就贴着已经中弹的田代的副官,击中了老鬼子的左腹。
“这是日租界!现在连日租界也不安全了吗?”田代皖一郎站在一楼大厅内,黑着脸对刚刚赶到现场的日租界警察署的署长高本英次郎吼道。
“哈伊!”高本英次郎身子挺得笔直,脑袋低至胸口,大声喊是。
有穿着白大褂的RB军医从旁边的房间里走出来,田代目光扫到,面色稍雯,问:“立本君,怎么样?”
立本军医四十岁左右,他朝田代一躬身,说:“土肥原阁下的运气不错,子弹并没有伤到骨头。我已经让助手回去取手术器材了。”
“铃木会长呢?”
铃木春次伤在大腿根部比较这个尴尬的位置,不过他运气比土肥原还好,非但没有伤到大动脉,子弹也没有留在体内。“铃木会长只是失血过多,待会输点血再休养一段时间,相信很快就能复原。”
“好的,立本君,您辛苦了。”
“为帝国服务,您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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